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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漠北輕笑,他突然伸手在她眼前蓋了下,看她的眼睛隨著他手指滑下眨動,睫毛輕抖,說不出的誘人。
就在她眨眼的片刻,程諾突覺唇上一痛。
她眼睛瞪大了,就瞬間落入男人眼底。
瞿黑的眼眸,帶著深如海的色澤,掉進去就被溺斃。
他同樣眼睛睜開看著她,牙齒輕咬在她的唇上,不輕不重的,咬住。
呼吸在一瞬間被掐住了,然後在程諾暴怒之前,男人已經撤身坐好,發動車子。
擦!
腫麼回事?!
本來一口怒氣已經提起來了,馬上就要衝口而出,結果他撤了。
程諾內心在咆哮,她一口氣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的,氣的她頭疼。
可陳漠北氣定神閒的發動車子,臉上表情淡淡的,好像剛剛發生的一切不過都是她的錯覺!
輕抿了下唇畔,微微的痛感。
程諾泄氣的,難道也要她裝作沒發生?
恨恨的瞅過去一眼,程諾決定裝死。
「我回家,你知道地方的吧!」
程諾說了地址,身體往後一靠,索性閉目養神。
陳漠北只看過去一眼,嘴角微微勾了下,穩穩開著車。
車內太安靜,她晚飯吃的又太飽,晃晃悠悠居然就睡著了。
聲息均勻,陳漠北睇過去一眼,就知道她確實睡著了。
這丫頭到底是多放心他?!
男人眼角眉梢溢滿柔和笑意,他微微偏頭看去,心隨意動,車輛突然就變了道。
後面不遠不近跟著項博九的車子,司機突然提醒,「九哥,四哥變道了,這是要去哪?」
「跟過去。」項博九聲音緊繃起來,他警惕扭頭看向後方。
仔細辨認周圍車輛,沒有什麼異常。
「九哥,有情況嗎?」
「沒事。」
項博九嘴上說著,身體卻未曾放鬆下來。
自從曝出那起緋聞之後,齊景言方面並未給予外界任何回應,一概沉默應對,本來四哥預估大行生物集團的股東大會召開在際,肯定會引起比較大的波動。
但是,這陣子那邊卻出奇的安靜,在商場上的競爭動作也做的中規中矩。
唯恐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更何況四哥特意囑咐過,程諾已經完全曝光在寧顯淳的眼前,讓他格外注意。
項博九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就怕突生波瀾。
四哥這邊他是左右不離身,就怕是有個萬一。
陳漠北車停到觀景橋邊,透過天窗望出去,星子點點,綴於黑幕中,美不勝收。
他扭頭看過去,她蜷縮在座位上,頭被晃到了一側,歪著頭,露出很長一段脖頸,優長白皙細嫩。
男人手指蜷縮起來輕噌過去,許是些許癢意,她哼哼聲身體動了下。
細細的聲響在寂靜的車廂中顯得格外誘人,像是什麼東西掃在心臟上,麻麻痒痒的,男人喉結輕滾,有些渴望控制不住,他俯身過去,伸手調低她的座椅。
她的呼吸平穩,眼睛閉著,睫毛罩在眼窩處一片陰影。
手臂撐在她身下的座椅上,陳漠北垂眼看去,心臟的地方被撓啊撓的,忍不住。
唇畔輕碰在她的唇上,落在下頜處輕點,復又滑向她的脖頸,輕輕的風掃過一樣,程諾只覺的有點點癢,她手伸過來在脖子上劃了下,偏偏頭繼續睡。
陳漠北眼底突然溢滿笑意,內心就一個字:豬!
男人視線沿著她脖頸往下,蓋的嚴嚴實實。
她今天穿著背帶褲跟三哥一起走近陳家大宅的別墅,他一眼看過去,眼睛給扎了一樣,這副模樣青春俏麗,還有說不出的清純。
而此刻,她閉著眼睛,眼睛裡的狡黠和靈動全數藏了起來。
就只剩下這樣一副乾乾淨淨清清純純的面龐。
男人都是有這樣的劣根性,想要破壞撕裂一切青澀乾淨的人事物。
他的掌心摩挲她的側臉,唇畔含住她的舌尖抵開她的唇齒探進去吸取她的美好,她溫軟的躺在那裡,被他攻城掠地也不過是哼哼幾聲,他勾著她的舌尖,輾轉親吻。
寂靜的車廂里,只剩下沉沉的喘息聲。
程諾迷迷糊糊,有幾分分不清是夢是醒,被吻的渾身虛軟,水一樣流成一片,呼吸被帶著亂了分寸,細細的吟鳴從喉間泄出,勾勾繞繞竟然讓她自己聽了都會臉紅。
她內心鄙視,又做春夢。
舌尖試著卷了下,卻突然換來更狂猛的進攻。
腦子一下子清醒過來,她瞪起眼睛看清俯身壓在她身上的男人程諾直接惱羞成怒,程諾猛的用力推過去,手被控制住,他微微扯開一段,平息自己已紊亂的氣息,聲音帶著幾分不自控的低啞,「醒了?」
分明有幾分笑意。
程諾直接怒了,她曲膝踢過去,大罵,「陳漠北你這是趁人之危!」
「你能說你不喜歡?」他笑,伸手按住她的腿,突然起身邁過駕駛座壓過去。
「唔——」
男人重重壓過來,程諾幾乎快被壓吐血,悶哼一聲。
陳漠北按住座椅按鈕,她身後的座位整個平下去,後背失去支撐,她猛的仰躺下去,反抗的力氣全被這一下給泄了去。
狹小的空間裡,她施展不開,何況還被他壓著,他垂眼含笑,覺得她還是方才最乖,哼哼唧唧的聲音像是小貓一樣,把心都給擾酥了。
陳漠北車子停下來,項博九一看這地方,想來四哥是想透透氣,也沒啥大礙。
他鬆口氣,指揮作為司機的黃毛小子把車也停下。
剛點了煙,就聽小黃毛咋呼聲,「九哥,四哥的車不對勁,要不要過去看看?」
項博九接著就把煙給掐了,看都沒看就拉開車門下車,剛走兩步就看到視線範圍內那輛車不算規律的,一動一動。
九哥臉瞬間黑線了。
他猛的一手抓住往前沖的黃毛小子,「你給我回來!」
「九哥,怎麼了?那——」
打斷他繼續問話,項博九陰著臉,「給我滾回車上去。」
兩人相繼回了車上,小黃毛不明白,撓著腦袋坐在駕駛位上盯著那車看,還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頭猛的被項博九拍了下,「看什麼看。」
小黃毛鬱悶了,九哥你不是說時刻盯著四哥車,對任何風吹草動都要匯報。
陳漠北臉俯低下去,突然很是嘆息,怎麼不一直睡著,還沒解渴。
「你放開我。」她掙扎想要推開他,身體動來動去。
男人突然悶悶哼了聲,他下半身幾乎跟她貼著,被她這麼一磨蹭,野火燎原。
操!
陳漠北心底咒了聲,他最近簡直就像是沒偷過腥的貓,她輕輕一撩撥似乎就能讓他把控不住,男人臉色不好看,身體的直接反應不在可控範圍。
程諾氣的臉通紅,又恨又窘,偏偏他緊緊壓著她,讓她清晰的感覺到他的身體變化。
他的身體壓著她的磨蹭,聲音愈發的低嘎,貼著她耳畔問她,「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程諾都要尖叫了,她臉紅耳赤的,幾乎要暴走,「陳漠北,你太不要臉了!你滾開!」
「不會滾,要不你滾一個我看看。」
他這簡直就是耍無賴了。
如果不是手被他抓著,程諾一定要撓花他的臉。
看她橫眉冷對的樣子,陳漠北心底很煩躁,他索性身體重量不管不顧全都放到她身上,牙齒咬她的唇,她偏開頭,他也不在意,唇就印在她的耳側,臉側,順著脖頸往下移,落在她的鎖骨上,他的牙齒不輕不重的咬過去。
咬的她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咬的她身體竟然會不自覺的響應和顫抖。
這簡直讓她無地自容,程諾努力抑制身體輕顫,冷冷盯著他,直言不諱,「你要麼直接跳河裡去洗個冷水澡,要麼找寧閱雯去。」
她實在想不明白這男人到底搞什麼,一想到晚上吃飯時候他們討論他和寧閱雯的婚事,討論他已經安排好了給寧閱雯試藥。
程諾這心裡堵的不行,可她不能哭也不能覺得委屈。
協議是她自願簽的,沒人逼她。
但是,是他安排的。
為什麼現在,她竟然這樣不能接受,是他安排的。
眼睛微微有些濕潤,被她壓制在眼底。
吻著她的動作倏然停止,他抓著她手腕壓在身側,身體借著手臂的支撐俯在她上方,就這樣凝視著她,他的眼神因為她的話變的兇狠和陰鷙。
似乎她說了多麼不該說的話。
逼仄的空間裡,被緊繃的呼吸也拉緊了一分。
程諾拿腿踢他,被他壓住,手臂用力睜開鉗制,抽他,被他攥住。
他放手。
她再抽。
他攥住。
如此循環往復,竟然也把程諾累的不輕。
她瞪起眼來狠狠的盯著他,男人不痛不癢的望回去。
就是不放開她。
另一輛車裡,小黃毛盯著盯著突然恍悟般看向項博九,「九哥,我知道了。」
「知道了什麼?」項博九懶懶的,他嘴上吊了一根煙,車窗半搖下來透氣,手肘就搭在上面。
「那個什麼,你試過嗎?」
「嗯?」懶懶的丟過去一個眼神。
小黃毛抬抬下頜向陳漠北車子那邊,嘿嘿笑的很是明白,崇拜的,「果然是我四哥,選這麼個地方玩兒車震,就是有情趣——哎喲——」
頭又被啪啪啪狠拍幾下,項博九氣的罵他,「你他媽嘴上把不把門,把不把門!把你腦子裡那些東西都給我扔了,這話你要是敢在四哥面前說上一句,你明兒就直接進醫院吧!別說我不管你!」
小黃毛捂著腦袋妥妥的不敢說話了。
等了半響,那邊還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小黃毛終於又是忍不住,問,「說真的,九哥,你試過嗎?」
啪!
一巴掌拍的小黃毛頭暈目眩。
項博九鬱悶的,試個毛線,老子連女朋友都沒有!
……
陳漠北後來還是送程諾回家。
當然,沒動她分毫。
只是臨走之前,他整個人發了狠似的壓著她,貼著她的耳朵問,「還沒想好?」
程諾知道他問的是什麼,但在某種程度上,她突然有點不太信任他。
她沒回話,他倒是也沒勉強。
去上班時候趙一玫突然丟給她一沓材料,「你抓緊看看,把我們公司的曾經做過的與之相關的經典案例整理一份,下午四點之前給我。」
來不及多問,程諾趕緊去翻看,她把要點挑出來,然後找了李工,讓李工根據她整理的要點把之前的案例材料基礎資料整出來。
中午都來不及吃飯,弄完之後都已經快四點了。
程諾電腦上放出來ppt讓趙一玫過下眼,趙一玫快速看過去一遍,然後拍拍她肩膀,「很好,這麼短時間做的簡直出乎我意料了。」
她說著看了下時間,「把電腦和材料給我準備好,我馬上走。」
程諾應了聲,匆忙跟著往外走,趙一玫拿上車鑰匙一邊穿衣服一邊找司機,「小王呢?」
「哦,今天下午有個工程驗收,小王和劉元出去了。」
「我會開。」程諾弱弱的加進去一句話,「就是不太熟。」
「那太好了,自動檔的。好開。」趙一玫說著,手裡鑰匙丟給她。
程諾坐在駕駛座上深呼吸下,問了趙一玫哪些檔位就開始啟動車子。
趙一玫從坐上車手裡電話就沒歇著,她接連打了幾個電話約見對方項目的負責人,剛剛聽說的消息,說實在的這消息傳到這裡已經是很晚了,但是利潤太可觀了,趙一玫當時簡直就是眼睛都亮起來了。
怎麼也要試一試,說不定就能有戲。
咣嘰一腳剎車踩下去,趙一玫差點一下子撞到擋風玻璃上,正拿著手機打電話的人突然啊的尖叫一聲,嚇得對方連忙問,「怎麼了怎麼了?」
趙一玫驚魂未定,她扭頭看看程諾,這哪裡是不太熟。
這簡直就是太不熟了。
紅綠燈路口,還隔著半個車那麼遠,程諾猛的一腳剎車。
特麼要命啊!
趙一玫內心一邊哀嚎,一邊陪著笑臉,「沒事沒事,我正急著往您那邊趕,楊總,無論如何給我一個機會,我們見面談談,用不用我的方案您來定不是。您別還沒見面就一桿子把我拍在沙灘上。」
「好。那我等你們過來。你路上慢點開,別出意外。」
「呵呵呵楊總謝謝你。」
咔嚓掛了電話,趙一玫看向程諾,「過了這個紅綠燈,你靠邊停車,我們換換。」
「沒事沒事,你總得讓我熟悉,不然以後你再出門,司機找不到,怎麼辦。」程諾也驚出一身冷汗,她是新手,量不出路來,總覺得快撞上了,所以狠狠一腳剎車踩下去了。
趙一玫想想也對,心一狠,「行,那你開慢點,他既然說了等我就應該沒問題,這也算是你剛剛那一腳剎車給換來的。這個楊總的信譽還是比較不錯的。」
然而,趙一玫很後悔。
程諾是沒颳了噌了撞車了,可她這一路上驚險萬分的左躲右閃,要麼猛踩油門,要麼突然踩剎車。
趙一玫自認從不暈車的人,竟然暈車了。
等程諾剛把車停到車位里,趙一玫迅速推開車門嘩嘩的吐。
「一玫姐。」程諾伸手拍她後背,「你沒事吧。」
沒事能吐嗎?!
趙一玫伸手拍著胸前,她彎著腰企圖緩緩,還是緩不過勁來,看看時間,確實有點晚了,她推程諾,「你拿著材料先上去,雙子樓b座2010室,楊總。你就直接跟他講方案,你做的材料你也應該熟悉,行不行的就看人家怎麼決定了。我緩一緩,一會兒再上去。」
程諾應了,「你行不行?」
「行行行,別囉嗦,快去。」
趙一玫擺擺手,程諾拿著材料就快速去找電梯。
卓耀輝從樓上下來,要去開車就見到有個很眼熟的人。
他皺了下眉頭,覺得自己應該看錯了。
在垃圾筒旁邊,很沒有形象的彎著腰。
這實在不應該是趙一玫的風格,她厭惡一切不夠光鮮亮麗的東西,就是跌倒也要優雅的跌倒。
這會兒不顧形象的站在垃圾桶旁邊是怎麼回事?
身上的一步裙,因為彎著腰的緣故,顯得,非常非常短。
本來不太想多管閒事,但是腳步邁開又邁了回去。
肩膀被人輕拍了下,趙一玫扭頭一看是卓耀輝,眼睛都快瞪出來,怎麼在她這麼狼狽的時候見到他?!
真是,倒霉透了。
她拿手紙迅速擦擦嘴角,塗著單寇的手指按在太陽穴上,直起身來,「卓秘書,真巧。」
卓耀輝看著她,「怎麼了?不舒服?你一個人嗎?」
嘔——
趙一玫想回話,但是請告訴她,為什麼啊,不過是暈個車而已,怎麼就停不下來呢!頭好暈頭好疼!
「……」卓耀輝看她一眼,這個時間不會是喝醉的緣故,而且她身上沒有酒味,眉心皺起來,「你懷孕了?」
「……」
好想撕了他,她連男朋友都沒有哪裡來的懷孕。
還是他就認為,趙一玫憑著身體走到今天?!
趙一玫沒空理他,這種感覺糟糕透了,五臟六腑都要滾出來。
「暈車。」
她勉強吐出這兩字。
卓耀輝眉角抽了下,實在是對她的話半信半疑。
「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趙一玫身體頓了頓,突然抬起頭看著他,重重的點了下頭。
卓耀輝伸手扶住她往車子方向走。
坐上他車的時候,趙一玫翻出手機給程諾發信息,「這合約你看著辦,能行行,不能就算。我難受先去趟醫院。車你能開走就開走,不能開走放在那裡明天我找人開回去。」
發送完畢,趙一玫手機往包里一丟。
頭一次體會暈車的滋味兒,吐完了之後感覺好一點,但是頭暈。
她眼睛打量他的車,乾乾淨淨,眼睛掃視一圈,沒有看到半點女性用品。
很好。
她坐在副駕駛上,明明難受也還不安份,竟然拉開他車上的儲物櫃,這實在是——
卓耀輝很頭疼。
趙一玫合上蓋子,笑笑,「我手紙都放在這裡面,你這裡沒有嗎?」
「抬頭,往前看。」男人涼涼的提醒。
「哦,呵呵呵呵,在這裡啊。我頭暈,看來眼也暈了。」趙一玫絲毫不覺得尷尬,伸手抽了手紙擦擦嘴巴。
暈車沒什麼好辦法。
醫生給開了兩片暈車藥,然後讓她回家好好休息。
趙一玫鬱悶的,怎麼就不能輸個液什麼的。
好吧,雖然其實她現在也已經好很多了。
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卓耀輝以為她是她胃有問題,倒沒想到真的是暈車。
這邊剛檢查完,那邊程諾就打來電話了,「一玫姐你沒事吧?」
「在醫院呢,不要緊。」
「嗯,楊總想直接跟你對話,問幾個問題。」
「好。」
電話轉了個人,卓耀輝就見到方才還病怏怏的人臉上立馬換了副神情,連聲音似乎都變得更加嬌媚。
是她的工作狀態。
卓耀輝視線偏向另一邊,等她把電話打完。
雖然對她的方案還算是很感興趣,但是到底是個不算出名的公司,對方猶豫是很自然的。
程諾問要不要過去接她,趙一玫果斷的拒絕了,完全不用!
掛了電話,趙一玫看向卓耀輝,突然眯起眼睛笑,「卓秘書,你們跟萬鵬公司楊總有沒有過合作?」
「……」
她一開口,卓耀輝就知道她想說什麼。
他不回答,她就知道肯定是有合作的。
「幫忙拉拉線唄,利潤你要多少我分你。或者,我請你吃飯。」
她眼睛彎起來笑,卓耀輝很頭疼的按按太陽穴,「我送你回去。」
他送她到樓下,很客氣的拒絕了她上去坐坐的邀請,開車離去。
趙一玫望著汽車離開的方向,煩躁的,哎哎哎,搞個曖昧都沒機會。
趙一玫本身對這訂單也沒抱多大希望,誰知道竟然能夠簽下來。
隔了兩三天,楊總那邊打來電話約她過去詳談。
談著談著就料到了卓耀輝。
趙一玫眼睛亮了亮,聽到他的名字似乎比接到訂單本身還要高興。
她電話撥過去,「卓秘書,謝謝你在楊總面前美言,你什麼時候有空我請你吃飯?」
「最近很忙。」言外之意,沒空。
總會有空的。
掛了電話,趙一玫是笑的眉飛色舞。
程諾也接了個電話,與之相反,她整個人懨懨的,「一玫姐,我請一周假行不行。」
趙一玫心情很好,連問為什麼都沒有,痛快答應,「好的。」
韓陳來的電話。
說是確定了試藥日期。
讓她明天過去。
程諾下班之後去看了周靜容,吃過飯後兩人閒聊了一陣子。
想起來去買點水果給媽媽備著,走到二病區的時候突然聽見劇烈的爭吵聲,還有一些女護士的尖叫聲。
周圍的人也紛紛聚攏過去。
程諾好奇跟過去,就見一個男的在跟醫生吵架,聲音很高,情緒很不穩定,「我老婆來的時候還好好的,你們說手術能行,結果手術後還沒有二個月就走了——你們這群庸醫,一定是你們的手術出了問題!」
醫生試圖解釋,但是對方根本不聽。
程諾問身邊的人,「醫療糾紛嗎?」
「唉,他老婆那是癌症,手術之後又擴散了。來到這裡的人,哪一個不是抱著活一天是一天的心態。看來是受打擊太大了,不能接受現實。也是,才三十冒頭的年紀,孩子才三歲,要誰誰受的了。」
這裡是癌症專科醫院,可想而知,沒得癌症的哪一個會到這裡來。
兩人正說這話,突然聽到那邊一聲尖叫。
程諾抬眼看過去,只覺得眼角一跳,那位男家屬似乎瘋了一樣,突然抓了護士站上的一把椅子照著旁邊的小護士就丟過去,所有人都傻了眼。
還不等程諾反應過來,一個人突然衝過去,拉著小護士轉到一邊,椅子不偏不倚砸在他背上。
韓陳?!
程諾鬆口氣,剛剛那一下,是衝著小護士的頭去的,若果不是韓陳及時護著,恐怕會傷的很厲害。
可還不等他再鬆口氣,那病人家屬卻是丟了椅子,從身上掏出把水果刀。
眼神渙散,他喃喃的念叨著,「是你們害死她,是你們害死她,我要你們以命抵命!」
幾個醫生趕著周圍看熱鬧的病人趕緊走,別在這裡受到傷害。
有人已經在撥打>
程諾想走,又不放心,韓陳剛剛挨了那一下不輕快,她看他貼著牆壁站著,不知道是走不動還是故意的,試圖跟那位病人家屬溝通。
「你冷靜一點。」韓陳一邊說,一邊朝旁邊的護士說話,「去拿鎮定劑。」
距離很近,程諾莫名眼皮子狂跳。
這種時候廢什麼話,那人明顯就是精神狀態不正常了。
估計自己做什麼都不一定知道。
距離這麼近,發生意外一切可都晚了,程諾想了想果斷衝過去,她避開他持刀的右手,一腳踢到他左側將他整個人像右傾倒,撞在一側的牆上,先避開韓陳。
接著擰住他胳膊手指在他腕骨處一彈,手上的刀子落地。
男人瘋狂的吼叫,幾乎是把程諾當成了唯一攻擊對象。
使巧勁可以,遇上一個瘋狂的男人,程諾也壓根就對付不住,索性其他男醫生眼見他手裡沒了兇器都圍了過來將人控制住,直到護士拿了鎮定劑給他注射上,才算是緩了口氣。
所有人似乎都經歷了一場惡戰一樣,韓陳貼著牆壁坐下去。
方才被他護著的小護士,哭著走過去,「韓醫生,謝謝你,你不要緊吧?要不要去外科那邊看看?」
「哭什麼呀,這不都沒事嗎!」韓陳聲調微揚,笑著打趣,「放心吧,皮肉傷而已,能有什麼大不了的。」
他說完,微微偏頭看向程諾這邊,「你沒事吧?」
「沒事。」
程諾搖搖頭,她確實也是沒事。
其他醫生也都過來跟她道謝,程諾點點頭,眼看他們處理現場的混亂,她就率先撤了。
韓陳視線望過去,看她瘦削的背影穿過病區走廊往外走,心裡有些說不上的滋味兒。
程諾買了水果回來交給徐阿姨,又交代了幾句就準備離開。
走出病房樓的時候被人喊住,「程諾。」
程諾扭頭,就看到韓陳,雖說不要緊,但是皮肉苦也是要受點,看他活動著一側肩膀向她走過來,「你回家?」
「……」不廢話嗎?!不回家去哪兒?
程諾斜著眼看他,「有事?」
「嗯——要不我送你?」
「不用了!」程諾眼皮子掀了掀,她從這裡坐地鐵回去,總共要不了十塊錢,找他送指不定又有什麼陷阱等著她。
眼看她不應,韓陳也有些急,「那你一會兒再回去,我請你喝杯飲料。」
看出他是有話要說,程諾點點頭。
從醫院外面的小店裡,買了兩杯飲料。
韓陳遞給她一杯,自己拿了一杯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還是很真誠的道謝,「剛剛,謝謝你了。」
「謝謝我就請我喝這個?」程諾正吸著橙汁,一聽他道謝眼眉都挑了起來。
韓陳一看她這樣,心裡的那份不自在都放下來了,「你說吧,你想要我怎麼謝你?你說,我來辦?」
程諾瞬間樂了,「我說什麼都行?」
「行!」
「那我得好好想想!」程諾眯著眼笑,「可不能簡單了。」
韓陳也揚了笑,「那就等你想好了。」
兩人坐了一會兒,出門時候韓陳終於說到正題,「明天的試藥——」
「哦,我知道。我請好假了,你不是說七天就完事嗎?!」
「嗯。七天就行。」韓陳點點頭,在她扭頭想走時又拉住她,「前期的動物試驗以及在重症患者身上做的試驗結果都很好,我不能說百分之百,但是我敢說百分之九十五是沒問題的。」
「那不是還有百分之五有問題?」程諾瞪他,「要有問題,會有什麼問題?」
韓陳頓了頓,斬釘截鐵的,「不會有問題。」
他一方面是對他的專業有信心,一方面確實反覆試驗過。
唯一不能心安的就是沒有告訴四哥。
韓陳撓撓頭,為什麼就這一點,讓他這樣心神不寧呢。
程諾瞅他一眼,哼了聲,「你最好確保沒事,要有事你就跟戰爭時期做病菌試驗的日本鬼子一樣一樣的!」
她轉身走了,韓陳還站在原地。
寧閱雯很早就去了試驗室。
這裡的工作人員都跟她很熟了,見了面便問,「韓醫生估計要九點之後過來,寧小姐今天這麼早過來做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心情挺激動的。」寧閱雯彎著眉眼實話實說,「他那天告訴我,已經找好了試藥人,今天就正式進行試藥,如果試藥成功的話,我的病可能不久之後就會根治。」
「嗯,如果試藥成功,根治的可能性有百分之七八十。」
寧閱雯點點頭,她跟著他們往藥劑室走去,進去時候很自然的自己拿了一次性的手套腳套以及消毒服裝穿戴上跟進去,「我也看看你們平時都怎麼操作的,畢業之後就再沒接觸過這些了。」
工作人員笑笑也並沒反對,寧閱雯的受寵他們是看在眼裡的,這試驗室說白了就是為她而建,往更深了說,他們這些工作人員的存在也是因為她,自然沒有反對的道理,「寧小姐也是學醫嗎?」
「嗯。我學的藥理學。」
工作人員根據今天的工作內容配置藥劑,寧閱雯就在其中隨便看看。
她隨手拿了一針藥劑看上面表示的成分。
工作人員走過來看了眼,「這邊這些是不同類型的精神類藥物。」
「嗯,剛剛你拿的那些是鎮痛劑是嗎?」
「是。」
寧閱雯笑笑,她放下手裡的藥劑,走到一側看試驗藥物的配方,一眼便看到上面有微量鎮痛劑的成分。
她笑了笑,跟工作人員打了招呼,便出去了。
程諾到了之後依然是例行的檢查,檢查完畢之後就被安排到一個房間裡。
先出結果,確認身體狀況。
然後就開始試驗。
坐著等的時候,程諾心情各種忐忑。
第一次說是試藥的時候,她也怕啊,怕的很,可也就只是怕而已。
這一次好像不太一樣,不只是怕,還有一點點傷心,難過。
韓陳沒想到寧閱雯竟然來的這麼早,他詫異看著她,「破天荒啊,你來幹什麼?」
「沒什麼啊,就是突然覺得健康在望,眼前一片光明。」寧閱雯微笑,她看韓陳換上白大褂,便是問,「韓陳哥,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去幹什麼?」
「見識見識啊。說不定我以後健康了之後也跟你一樣走從醫這條路。」
韓陳了想,也是。
韓陳幾個科室循環檢查了一遍,也找了相關人員問了下,程諾的體檢報告交給他,他仔細的看了一遍,確實很健康,沒有問題。
在看心率圖的時候,他停了停,指標有波動。
這也屬於正常。
但是卻能知道,她現在很緊張。
韓陳想著昨天晚上跟她對話,從她臉上看不出任何緊張的端倪。
可是情緒會直接反應到身體上,心臟騙不了人。
他將體檢報告捏在手中,便向待試驗室走去。
程諾正坐在椅子上,見他進來猛的轉過頭去。
一眼看到站在韓陳後面的女人,她心臟咚咚跳幾下,那種緊繃感,難以言說。
寧閱雯並沒有進來,她只是倚在門框上,抬眼望向她,眼底眸光帶著一絲嘲弄和輕蔑,被那雙柔潤的眼眸掩藏起來。
這兩個位置,一里一外,莫名讓程諾覺得心酸。
韓陳看著她,安撫,「你別太緊張,沒事的。會打靜脈滯留針,每隔十五分鐘會抽一次血檢查看看有沒有不良反應,同時也會詢問你身體的反應狀況,如果身體有不舒服,要及時說,我們會判斷是否正常反應。如果反應不在我們預期會及時停止試驗,不會危及生命。」
程諾木木的聽著他說,點點頭。
寧閱雯的笑很刺眼,刺的她心口疼。
這樣的感受不是第一次了,被人居高臨下的俯視,蔑視你的一切。
生命,或者尊嚴。
她站在那裡,臉上一點笑容沒有。
安靜到極點,仿佛水中花,一碰,就全都散了。
韓陳看過去,突然覺得這個女孩子很陌生。
哪怕認識時間並不長,可從第一次見面時候起,她站在台階上眼珠子骨碌碌轉,騙他們那不是程坤鵬家。
她手腳利落的把項博九摔了個四腳朝天。
有勇氣跟四哥打架,一邊哭一邊罵,潑辣到極點。
伶牙俐齒的把閱雯堵的無話可說。
在韓陳的潛意識裡,這個女孩子潑辣野蠻,沒臉沒皮,生氣蓬勃,她跟閱雯不一樣,她就像是生在路邊的有著強韌生命力的綠草,而閱雯就是室內的花朵,經不起風吹雨打。
作為男人而言,或許,會不自覺的憐惜有些亮麗美貌的花朵,而忽視那些叢生的雜草。
哪怕野草一片,綠幽幽生機勃勃也依然炫目。
可因為太普通,吸引不到別人的眸光。
而現在她站在這裡,不聲不響,垂眼在他遞過去的體檢報告上簽字,一筆一划,簽的仔細而認真。
細長的脖頸完成一個堪憐的弧度。
「好了。」
她簽完,遞給他。
「韓醫生,只要試藥開始了,就算一次,不管結果好壞。我跟你簽的協議,就只是一次。」
就只是一次,就只有這一次。
她這話,似乎是對韓陳再說。
又更像對她自己說。
可這個時候的程諾,完全不知道接下來還有怎樣恐怖的事情等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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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關於醫藥病理方面信息全是四某人在查閱部分資料之後杜撰,經不起推敲,大家不要太認真嘻嘻看完記得:方便下次看,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