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笛說過,賣萌這種事兒,就跟滾床單一樣,過了第一次這個坎兒,就不當回事兒了。
賣萌也可以說是賣萌人自己的事兒,只要自己捨得下臉,別人怎麼看,怎麼說,都是浮雲……
得,就當自己找了個小媽得了,至於怎麼算賬,那是自己老爹的事兒……於自己而言,過了當今的這個坎兒,其他的都是浮云爾……
儘管做好了心理建設,杜笛還是有一種「愛你在心口難開」的感覺,就好像一個從來沒有跟別人借過錢的人,遇到難處終於要準備開口向別人借錢一樣,那句話總是在肚子裡和嗓子眼裡來回出入,可是要出口總是千難萬難一樣。
男子漢大丈夫,要在這個社會立足,進而取得一番事業,怎麼也得會遇到艱難險阻的事情,眼前這種溝溝坎坎的小難題都不能解決的話,如何談未來的發展和建設?更何況,以後一定會遇到比這還要艱難險阻的事情。
前世的杜笛,有種種的好處,可以和熟悉的男女朋友天南海北的胡扯,滔滔不絕,可以從新聞聊到八卦,從正題聊到時尚;可是與陌生人打交道,卻總是他一直撓頭的事情。這一世的杜笛,決定要克服自己上一世的性格缺點,重生一次,怎麼也得改變一下自己,力求讓自己變的更加完美。
……
「娘,不要哭了。」事實證明,有些時候,困難是我們自己想像出來嚇唬自己的;在第一聲「娘」的稱呼出口之後,杜笛發現,所謂的賣萌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艱難險阻,至少在第一聲出口之後,杜笛完全放下了思想的包袱,進而覺得順理成章起來,這是這一世杜笛的親生母親,母子連心,親情包裹著一切。
杜笛的母親崔氏聽到杜笛這麼說,反而哭得更加凶了:「我兒,以後可要平平安安的,可不要這麼淘氣了,再不要這麼嚇娘親了!娘還指望看到你娶新婦,然後能夠生下一大群孩子,娘也能夠安安心心的做祖母呢……「
世上所有的父母親的心思都是差不多的,首先是關心孩子的平安,其次才是關心孩子的前途。
尤其是在封建社會中,母憑子貴。女子作為依附於男子的存在,要麼是女因夫貴,要麼是母憑子貴。對女性而言,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憑子,已經算是一種常態,反而是像武媚娘這樣的女子很少。即便是在大唐這樣一個風氣開放的社會,相對於士族女子來說,新興貴族女子和平民女子已經得到極大的解∣放,在整個大唐,尤其是皇家女子,更是可以用肆無忌憚來形容,甚至可以說,封建皇朝以來,唐朝的公主開放程度和擁有的權力可以列為第一,也就唯有漢朝的公主可以比之一二。甚至在有些方面來說,唐朝的公主比唐朝的王爺擁有更大的自由和權力,有些事情已經可以用近似於亂來形容,」髒唐臭漢「的說法,皇家的所作所為起了重大的作用。
……
於杜笛的母親崔氏來說,這世上所依靠的唯有兩個人,一個是自己的相公杜如晦,一個就是自己的兒子。原本還應該算上自己娘家的人,可是從小就作為宮人的崔氏,一直到被賜予杜如晦為侍妾為止,對自己的娘家都印象模糊,不知道是否自己已經是個孤兒,還是自己幼年丟失。隋末唐初的戰亂,已經斬去了太多的記憶,也造就了太多的孤兒。作為從小就被皇宮的老宮女養大的崔氏,只有從她自小就佩戴的一塊玉珏上,有一個篆寫的崔字,崔氏才算是知道自己的姓氏。
大概也是這樣的情況,崔氏才特別重視自己的親人。對人的感情有一種特別敏銳的感覺的杜笛,已經感到了這份超乎尋常受重視的親情。
……
」娘,孩兒以後一定不這麼淘氣了,要做一個安安靜靜的乖寶寶,再不讓娘親擔心了!「對情感也特別在乎的杜笛,已經被深深的感動了,在這一刻,似乎上一世的母親已經與這一世的母親合二為一了。杜笛沒有絲毫難為情的對崔氏賣萌,似乎回到了自己上一世八九歲淘氣時候,惹老媽生氣之後,對老媽拍馬討好的時刻。
其實,杜笛想到,有時候,安安靜靜的做一個美男子,也很好……
當然,前提肯定是」有時候「,而不是」一直「……
」娘,不要再哭了,孩兒以後一定做一個聽話、不淘氣的好孩子……「杜笛差一點就順口說出」Goodgoodstudy,daydayup!」這句中國式英語的紅朝太祖的名言,幸虧他腦子已經轉過彎兒來,及時把這句中國式英語名言給咽到了肚子裡。
杜笛一邊給崔氏擦著眼淚,一邊絞盡腦汁,想著如何才能迴轉這種悲情時刻。細膩情感劇,哥們兒一直不擅長啊,哥們兒的作風一直就是簡單粗暴直接來著,早知道還要演出情感劇,提前複習一下腦∣殘的瓊∣瑤∣奶∣奶∣劇和腦∣殘的棒子劇,多好啊……
幸好,估計這個杜笛以前就是個不讓人省心的淘氣包,杜笛只是這麼一說,繼而只是小小的展示了一下孝心和懂事的能力,崔氏就已經心滿意足了。「我兒,經此一事,竟然懂事兒了很多,娘親心裡甚慰啊!我兒沒事兒就好,這是一樁大喜事兒,在這喜慶的日子,哭哭啼啼確實不好,是應該好好歡慶一下!娘親給你好好收拾一下,讓大夫給你好好檢查一下,若無大礙,也好到院落里走走,曬曬太陽,去去霉氣!」崔氏一邊止淚一邊對杜笛說道,「笛兒,可是還有些不適?!一會兒就讓大夫給你檢查一下!」
崔氏一邊說,一邊用汗巾擦乾淨自己的淚痕,一邊叫外邊房間內隨侍的丫鬟過來,端過溫水和杜笛的換洗衣服,同時也打發房外的小廝去叫家中的大夫前來。
別看剛才崔氏哭得稀里嘩啦,可是這時刻就看出是一個性格利索、心有主見的女子,一邊跟杜笛說著話,一邊有條不紊的吩咐著丫鬟、小廝,一會兒的功夫,就給杜笛淨了面(洗臉),換了乾爽衣服,並且換了乾爽的被褥,同時崔氏也稍微補了一下妝,換了一件新衣;待會兒還要跟家醫詢問一下杜笛的情況,她的心才能徹底的安下來。
杜笛一時還不能適應,從紅朝時刻的倒個水都要親力親為,到這大唐一切都有人服侍的狀態。眨眼之間,杜笛就已經乾淨的像擺上肉桌的生豬肉一樣乾淨、清爽了。這萬惡的大唐封建主義社會啊,作為封建主義統治階層的一員,這種感覺……真好!
不到一刻鐘,生在紅∣旗下,長在新∣世∣紀的杜笛已經徹底地墮∣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