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女配求上位 3第二章

    趁著父親和哥哥們還沒回來，大長公主叫來徐蠻的乳母，從徐蠻平日裡吃的點心，到夜裡起夜的數量，都統統問了一遍，明明昨天才問過，徐蠻窩在母親懷中，嘟嘟嘴，雖然都是些瑣事，可徐蠻就是覺得內心感動，因為在徐蠻還是徐滿的時候，母親就是這樣喜歡事無巨細的照料自己，哪怕自己就要三十歲了，哪怕自己後來搬出去了，她都要每天一個電話，可憐天下父母心，徐蠻偷偷的低下頭，掩住了眼角的淚珠。

    「翁主還小，有些事，你們不可由著她。」後面一句話，大長公主很明顯是對著徐蠻的教養嬤嬤說的。

    徐蠻收回了眼淚，撇了撇嘴，還真是不由著自己，自己到這裡之後，因為說錯話，做錯事，挨了多少抽了，她還真是很好奇，以教養嬤嬤這樣的性子，書中的徐蠻是怎麼養成後頭那種無法無天，隨心所欲的性格的。

    大長公主這裡還在問話，外面的帘子又被打開，一個挺拔且儒雅的身影出現在了屋內，屋內大大小小的丫頭嬤嬤，紛紛避到一旁，躬身低頭請安。

    還沒等徐蠻上前請安，就聽得父親身後傳來兩個孩子的聲音，嘀嘀咕咕一直說著不停，徐蠻微微一笑，從大長公主的懷裡蹭了下去。

    「爹爹！給爹爹請安。」歪歪扭扭的請安，還沒擺好手勢，就被面前的父親一把抱了起來，隨即淡淡的鬍渣就這麼招呼上徐蠻的臉頰。

    徐蠻嘻嘻笑著，來回躲避，兩手推拒著父親的臉頰，就仿佛回到了自己前世的小時候，那個時候的父親年輕體壯，就如現在一般，愛將自己抱在懷中，用那剛剛長出一點點的鬍渣搓著自己柔嫩的臉頰，還喜歡將她放在自己的頸脖上，拉住她的雙手，跑來跑去，直把媽媽嚇得說教了許久。

    「阿蠻！阿蠻你下來！」

    「妹妹！妹妹！我和你說，我們今個站樁，站了好久呢！」

    看著父親身邊兩個滿臉通紅，來回跑動的男孩，徐蠻心情有些複雜，若說這裡的父母給她無比熟悉的感覺，那這一對兄長，則清楚的告訴她，這裡已經不是現代，而她也不再是徐滿了，他們和她，就是陌生人。

    「好了好了，春芽，你給小郎們擦擦，小心沖了風。」大長公主站了起來，很自然的拉過兩個男孩，掏出手帕小心擦著。

    一旁徐文彬也將女兒放了下來，屋裡除了留下伺候的丫頭嬤嬤外，都讓大長公主給退下去了，徐蠻偷偷瞧了瞧那些水靈靈的丫頭，發現自從徐文彬進來，壓根就沒人敢抬頭，更別提像小說里說的拋個媚眼，含個秋波，也不知道是大長公主管教嚴格，還是這個封建體質下的下人們根本沒這個膽子。

    待到哥哥們休整完畢，外面的嬤嬤帶著丫頭已經將早膳端了上來，這個時代的生活，已經將一天兩頓，改為一天三頓，甚至下午或是晚上，也會看情況加餐。

    等著大家都淨手之後，大長公主與徐文彬落座，徐蠻沖兩個哥哥擠了擠眼，便搶先一步坐在母親身邊，跟著露出漏風的小牙，回頭笑道：「蟈蟈快來，可有面哦。」

    「不許叫我蟈蟈！」兩個男孩異口同聲的說道。

    徐蠻翻了個白眼，反正南京話里，蟈蟈和哥哥差不離，也不知他們怎麼能聽出來區別的。

    因為教養嬤嬤不在，大長公主看著女兒不雅的姿態，也只是一笑而過，隨即讓丫頭們將早膳端給了孩子們，果然，雙胞胎面前放著的都是面，徐蠻瞧著餓極的哥哥們，自己也拿著勺兒一點一點喝著鴨血粉絲湯，那鮮香的滋味，一下讓她差點叫出聲來，鮮嫩的鴨肝，香滑的鴨血，軟爛的鴨腸，炸的金黃泡泡的豆腐果，以及細長透明的山芋粉絲，再加上碧綠的香菜葉，徐蠻真想大喊一聲：「阿有辣油啊？」

    只可惜，她也知道，她年紀還小，母親是不會給她吃太辛辣的東西，所以只得遺憾的瞅了瞅桌子中間的小瓷瓶，望「油」心嘆了。

    大長公主絲毫沒有察覺到女兒期盼的眼神，反而心疼一早上就出去站樁的兒子，不停往兒子碗裡夾著小菜，希望他們能多吃一些。

    「別給他們搛菜了，他們那麼大了，還不曉得自己吃麼？」徐文彬皺著眉頭看著埋頭苦吃的兒子，不悅道，絲毫沒有覺著自己一直給女兒夾菜有什麼不對。

    徐蠻享受著老爹的服務，吃著鮮美的鴨血粉絲湯，幸福的眯起眼睛，再加上母親將帶湯的小籠包劃破了皮，晾涼之後用勺子一點一點的餵她，這日子，簡直美得冒了泡。

    「今個正月十一，還有幾天就是正月十五，怕是要回老宅一趟。」喝了一口碧梗粥，徐文彬有些小心的瞧了眼大長公主，生怕她露出一絲不快。

    徐蠻因為看過書，所以知道其中原因，自己的母親是大長公主，可在嫁給父親之前，還嫁給過當今的左將軍黃赫沖，據說因為當時黃赫沖的父親是大都督，手握吳國兵權，卻一直在立儲之事上含含糊糊，即便小舅舅是正統的中宮嫡子，可怎奈皇后死的早，先帝又喜歡寵妃的兒子，所以朝堂上也就相對的變得微妙，直到大長公主嫁給黃赫沖，而大都督明確站在小舅舅身邊，才平息了當時那場危機。

    然而好景不長，剛嫁給黃赫沖的大長公主很快便發現了自己丈夫的不忠，他居然在娶大長公主之前，便偷偷納了自己的表妹做妾，兩人情投意合，甚至在大長公主新婚之前，就懷有身孕，而黃家因為仗著大都督手中的兵權，對此更是毫不在意。於是，大長公主就徹底對黃赫沖絕了心思，反到等小舅舅登上皇位，大都督沒幾年病死後，毅然離開黃家，嫁給了自己的父親徐文彬。

    所以，自己的祖母並不喜歡母親，而徐家大姑姑的婆母也是黃家祖父的堂妹，有了這層關係，徐家大姑姑也不喜歡母親，這平日還好，徐蠻一家都住在公主府里，只是到了逢年過節，總會有些摩擦，是以母親很不喜回到老宅。

    徐蠻邊將腮幫子鼓滿，便眯起眼睛，書中的重生女主就是黃家的姑娘，正是那位黃家表妹的大女兒。

    「夫君決定吧，這本就是慣例。」大長公主神色淡淡的說道。

    徐文彬張張嘴，也不好再說什麼。

    兩個男孩見狀，紛紛加快了吃飯的速度，隨後一推碗道：「我們吃好了！」

    大長公主讓人給他們擦了擦嘴，又問了問確實吃飽了，才讓他們淨了手，出去了。

    在出去之後，兩個男孩又衝著徐蠻吐了吐舌頭，徐蠻理都懶得理，外面那麼冷，也就只有這兩個小子受的了，還喜歡亂跑。

    等著所有人都吃好了，又讓丫頭將碗盤撤下去之後，徐文彬便和大長公主說了一聲，轉身出去，前往書房，大長公主則帶著徐蠻去了暖閣處理今日的府中事務。

    百無聊賴的徐蠻扯著手中的九連環，昏昏欲睡的聽著母親在那裡問話訓話，隨即是領牌子交牌子，沒一刻得閒。她偷眼看著母親熟悉卻年輕許多的面容，她不想承認，可她心底那濃重的悲傷卻無法宣洩，她不敢去想前世的自己是失蹤了還是死掉了，更不敢想，父母知道自己不在時，會有怎樣的痛苦。

    「阿蠻，怎麼了？不舒服麼？」

    溫暖的手掌，與前世的動作幾乎沒有任何區別，徐蠻將頭埋入母親的懷裡，悶悶的說道：「阿娘，我困了。」

    輕輕的笑聲從頭上傳來，滿是磬香的懷抱幾乎讓她忘掉時空的殘忍。

    「小懶豬，你不是剛起沒多久。」說是這樣說，可大長公主還是將女兒放在一旁榻上，用薄被將其包住，輕柔的拍了起來，周圍回事的婆子娘子們也跟著壓低了聲音，減小了動作。

    徐蠻將頭埋在枕頭裡，原想縮在被子中思念她的前世，誰知幼兒的身軀很快便湧上了睡意，於是，還沒憂傷多久的徐蠻，真正的睡著了。

    等到徐蠻重新甦醒，暖閣里的丫頭婆子們已經不在了，只有母親坐在案几旁，認真的書寫著什麼，專注到連徐蠻坐了起來，都沒發覺。徐蠻定定的看著母親，看著她翻頁時習慣性的動作，看著她用小指勾發時揚手的角度，母親還是母親，父親還是父親，他們只是換了一個時空，她只是多了一對兄長，不知為何，徐蠻就是這麼確定的認為。

    「啊！妹妹起來啦！」

    「妹妹，你看這樹枝像不像長劍？」

    徐蠻看著從外衝進來的兩個皮小子，高傲的揚起下巴，鄙視道：「哼，才不理你們，看你們手上髒的，癔怪死了。」

    雙胞胎先是一愣，隨即扔下樹枝，一臉壞笑的伸出黑乎乎的手掌，怪叫一聲，沖向徐蠻。徐蠻驚叫著，用被子擋住，三人笑做一團，大長公主坐在案几旁，溫柔的笑看著。

    徐蠻從被子裡偷偷瞄了瞄母親，這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