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塵婉皺著眉頭十分不悅的看著何所依,一臉責怪的樣子,十分費力的張開嘴巴責怪何所依一點事情便失了分寸。
「這樣子成何體統,大家閨秀就該有大家閨秀的樣子,便是天大的事情也要穩。看看你跑的,頭髮都散了,你這樣讓我怎麼放心!」
聽著蘇塵婉的教訓,雖然有氣無力的好歹還能罵人就是好事。何所依雙眼含著淚兩步走到蘇塵婉的床邊一把抱住她,像是小時候撒嬌的孩子一樣把頭埋在她的肩窩裡,一邊哭一邊說道:「我剛醒就聽浮萍說你又吐血了,女兒怕您出什麼事,哪裡還顧得上什麼禮節。這世界上除了母親沒有什麼事情是重要的,若是您有個三長兩短的女兒也不活了。」
蘇塵婉已經許久沒有抱過何所依了,自從她自己會走就沒有這樣抱著過,如今她這麼大個人撲在自己懷裡大哭蘇塵婉突然有點措手不及,不知該如何應對。緊張的連自己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求助似得看著一旁跟著何所依一起掉眼淚的嬤嬤,卻突然聽見何所依說她也不活了的話,頓時十分生氣的一把推開哭阿依。
「說什麼混帳話,我十月懷胎辛辛苦苦把你生下來,你說不活就不活了!」
「母親。。。。。。」
罵也罵了,訓也訓了。瞧著自家女兒滿臉淚痕的委屈樣,她也不忍心再責怪她什麼。擺了擺手示意下人們都出去,嬤嬤見蘇塵婉這樣的反映心知這是有些話要說與大小姐聽,趕緊帶著屋裡的丫鬟們出去了,臨走的時候還不忘了將門帶上。
待人都走了,蘇塵婉才慢悠悠的開口。
「阿依吶,你長大了,往後要肩負的是丞相府的一切,我老了。很多事情都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以後這丞相府就靠你和阿韞兩個人了。我聽說我生病這段時間是你在管後院的事情,若是有什麼不懂的就來問母親,以後嫁人了早晚要用到的。」
「母親,我都知道,您就別擔心這些事情了。好好養病才是真格兒的,這些道理女兒都懂,以後也定不會再惹母親生氣。」
「哼!臭丫頭,你敢惹我生氣!你若是再惹我生氣我就病給你看,反正到時候受累的人也不是我。」
蘇塵婉難得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講話,驚得何所依連話的不會說了。盯著蘇塵婉一個勁兒的看,許是蘇塵婉說完了也覺得有些不自在,臉上有些不易察覺的紅暈。
「哎呀!行了行了,別看了,我是你貨真價實的母親。去去去,回去休息,都說你從我這一出門就暈過去了。趕緊好好休息休息,你這身體可不容出什麼差錯,別老讓我擔心。」
何所依見蘇塵婉趕人了,也並未說什麼,喜滋滋的屈膝見禮然後就告退了。一出門就抓著浮萍的手一通傻笑,看的浮萍直打哆嗦,小姐今日怎麼這般不正常,暈倒以後竟然連醒過來都省略就直接睡著了,睡醒了又坐在那裡一邊嘀咕著什麼聽不清的話一邊發抖。這來了夫人這裡一出門竟然又開始傻笑。
「小姐,你是不是有什麼不舒服啊,要不要奴婢去請大夫來看一下?」
「我沒病,請什麼大夫,不過是遇到了高興的事情,瞧你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一路回到江虛閣何所依心裡都是甜滋滋的,她做夢也沒想到她的母親還有這樣可愛的一面,竟然會這樣同自己講話。躺在床上心裡的高興也遲遲沒有退卻,帶著這種甜蜜的感覺不知不覺間竟然睡著了。不知睡了多久,竟然感覺有人在盯著自己看,以為又是做夢,卻突然聽見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睡醒了就起來,這樣裝糊塗是在勾引本殿下犯錯誤麼?」
何所依猛然驚醒,連僅剩的一點睡意都消散了,十分慌亂的坐了起來,還不忘了裹緊自己身上的被子。
「你怎麼來了?」
「我若是再不來某些人就要把自己累死了,拼命做你不擅長的事情有意思麼?穿上衣服出來,我帶你去個地方。」
「這深更半夜的太子殿下帶著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招搖過市未免有些不合規矩,殿下還是請回吧,有什麼事情我們明天再說。我還有些累,先睡了,太子殿下慢走!」
何所依說完看也不看一旁的沈霍真的把眼睛閉上準備睡覺了,聽見沈霍漸漸遠去的腳步聲何所依嘴角牽起一絲得意的微笑。總是讓你占上風豈不是很無趣,今日便讓你也嘗嘗這無可奈何的滋味。可是就在何所依快要睡著的時候卻突然聽見外室有拿起茶壺倒水的聲音。
「誰!」
「是我,你不是說要明日再談麼,我便坐在這裡等你。就是不知你的丫鬟明天一早一開門看見我會是什麼表情,一定很有趣,你說是不是啊,何大小姐?」
「沈霍我敬你喚你一聲太子殿下,但是你也不能太無恥!」
「何大小姐以為我要做什麼?不過是聽說某些傻瓜憑著自己那二兩半都不夠的醫術想要治好何夫人。結果自己先累倒了,我正巧有一位忘年之交醫術甚是高明。你確定不隨我去見見他?過了今晚他可就要遠走高飛了。」
何所依一聽這事頓時來了興趣,趕緊從床上爬起來。沈霍見何所依不再說話便側耳傾聽,果然,內室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不過片刻何所依已經整理妥當走了出來,拿過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就往外走。卻沒聽見身後有沈霍的聲音,不由得納悶,回頭一看,沈霍坐在桌前四平八穩的根本就沒動過。
「走啊!你不是說要帶我去見你的朋友麼?」
「哎呀!我方才忽然覺得何大小姐說的也不無道理,想我堂堂一國太子,大半夜的竟然帶著個姑娘招搖過市,不太好,著實是不太好!」
何所依見沈霍的架勢便知道他是故意這麼說的,不過是想讓自己低頭。為了母親這有何難,更何況自己見了沈霍本來就是要行禮問安的,不過是他常常出現在自己的身邊行事作風又沒有外面傳言的那樣,所以自己有時候便會忽略他的身份。輕移蓮步走到沈霍身邊盈盈臥拜,算是賠了不是。
何所依這一下也算是大禮了,見到皇上也不過如此。沈霍看著在地上遲遲不肯起身的何所依心知這是又犯起了倔。連忙扶她起身,一臉的責備。
「我不過是開個玩笑,你這麼當真做什麼?走了,帶你去見那老頭。」
一路上無話,到了目的地卻出乎何所依的意料,原本想著能和當朝太子做忘年交的怎麼也是位高權重之人,不然就是富可敵國那種,萬萬想不到他竟然就是個簡簡單單的老頭。住在一個郊外的破木屋裡,一身的衣衫也是洗的都有線頭了。雖然清貧卻是十分的整潔,小木屋裡面擺放的東西井然有序,各種瓶瓶罐罐也是從大到小擺的很是整齊,看著樣子便知道那個是常用的,一走進房間就有一股子中藥的味道撲面而來。
「來了,坐吧!」
老先生的聲音讓人聽了就有一種安心的感覺,不愧是大夫。看樣子醫術也差不到哪裡去,沈霍帶著何所依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這個房間很小,會客的地方跟臥房竟然是一間屋子。
後面看樣子應該是個廚房,出了房門有一個很大的院子種滿了草藥。不多時老先生從廚房走了出來,手裡提著一個水壺,另一隻手則是拿著三個二大碗。放在桌子上以後挨著個兒的往碗裡倒水,倒出來的水是紫紅色的,沈霍端起碗小口小口的喝著。何所依卻是一口也不敢動,直勾勾的看著那碗裡不知道是什麼的水。
「喝吧,沒有毒,你們這些整天大魚大肉的豪門子弟就該多喝些這個,不禁強身健體還能排毒養顏。」
「敢問老先生,這是用什麼煮的?」
「這是薏米紫米還有些中藥材,放到一塊兒用溫水煮開了就裝在罈子里涼著,想喝熱的就放在火爐上燒一燒,想喝涼的就拿到井裡去。怎麼還是不敢喝?不如你過兩個時辰,看看沈霍什麼反應然後你再喝?」
老先生見何所依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忍不住逗她。
「快喝吧,不會有什麼事的,這附近十里八寸的想要討老頭一碗水的人多了去了,老頭可是一般不會拿出來的。」
回頭看看沈霍已經喝光了一碗水自己跟著他走了這麼遠也實在是渴的不行了,也就不再猶豫,拿起碗動作十分優雅的喝著,沈霍放下碗則是跟老先生說起了蘇塵婉的事情,光憑說的怕是做不了什麼有用的判斷,最終老先生決定明日登門拜訪,親眼看一看到底是中毒還是真的得了肺癆。何所依卻突然想起了何暖涼的事情,不放心老先生明日登門拜訪,說是今晚便偷偷帶著老先生回去。
「哎呀!你們這大戶人家就是麻煩,看個病也要偷偷摸摸的。」
「老先生,您好人做到底,今晚就勞累些跟我們回去吧!」
何所依也知道自己這個要求有些過分,可是為了不讓何暖涼起疑心只能這麼辦了,老先生坐在一旁的床上沉吟了許久,最終還是答應了何所依的要求,只說自己收拾一下就和他們一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