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語躬身送她出去,何暖涼一路走到何所依的院子門口聽見裡面的動靜,不禁停下了腳步。若是她真的有什麼秘密的話現在正是聽見實情最好的機會,側耳聽了半天也聽不清說的是什麼,不由往前又走了兩步。
「小姐,你怎麼能這樣做!子衿說什麼也是跟著您長大的,只因為她去監視二小姐你便這樣罰她,小姐,子衿說的都是真的啊!」
「住口!主子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們這群丫鬟插手了,真是猖狂至極,她說的是真的?她說妹妹去見了九殿下,你讓我怎麼相信,二小姐也是你們能隨便監視的?更何況,她不過是道聽途說,這樣亂嚼舌根我就應該拔了她的舌頭!杖斃已經是仁慈了。」
何暖涼聽著裡面的動靜,何所依不斷地在跟浮萍爭吵著子衿的死,沒一會兒便傳來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緊接著便是浮萍的慘叫聲。
「給本小姐滾,我和妹妹情比金堅,你們是聽誰的指使挑撥我們的關係我不管。念在你跟了我這麼多年一直沒有出錯的份上今日我就先饒了你,若是再有下次,我一定送你去陪子衿那賤婢!」
聽著屋裡的對話何暖涼算是明白了,勾起嘴角笑的得意,原來是幾個丫鬟發現了自己去見顧之衡回來通風報信。何所依啊何所依,你聰明一世卻沒想到被我這樣的人給玩的團團轉吧!不知道知道我是真的居心叵測的時候會不會後悔今天的決定!房間裡傳來一陣腳步聲,何暖涼來不及多想趕緊離開了,浮萍哭著從屋子裡面跑出來,臉埋在袖子裡眼睛卻在偷偷的瞄著周圍。見沒有人了才放下自己的手,轉身回了房間。
「人走了?」
浮萍點了點頭,門外一個人都沒有自然是以為自己要出去所以才慌忙離開了。見沒有什麼事情了也該服侍何所依休息了,浮萍上前將她扶上了床,又替她蓋好被子這才出去。
臨走的時候聽見何所依十分沉重的說了句,浮萍,你做的太狠了,若是子衿有什麼三長兩短可如何是好。浮萍回過頭卻見何所依並沒有睜開眼睛看著自己,倒有些像是在自說自話一般,搖了搖頭,走出了房間。
她跟何所依一樣捨不得,也不放心子衿,若是她就這麼沒了她也會過意不去的。想著要去亂葬崗看看子衿,卻沒想到一回頭看見地上放著一個荷包,提著油燈往前走去,這一看之下竟然是小姐做的東西,但是這又為何會在二小姐手上?撿起荷包也沒有時間多想,提著油燈一路向側門走去。
剛到了亂葬崗就發現有一群人在找什麼,看樣子也是相府的人,浮萍一路隨著這些人回到了相府,卻見他們往湘雲閣的方向走了過去。這樣的情況便是傻子也猜的八九不離十了,看來子衿這戲沒有白演,果然方才在外面有人聽了她和大小姐的對話,現在來接子衿回去。
提著油燈回到了院子裡,三更的鑼聲敲響了,浮萍來到大小姐的臥室門口換回了正在打瞌睡的瑾瑜。
翌日一早何所依睜開眼睛的時候天還沒有亮,喘著粗氣坐在床上,一時間有些緩不過神來。
「小姐,怎麼起的這樣早?看著臉色難看的,可是做了噩夢!」
浮萍端著洗漱的銅盆走進來就看見何所依一張臉慘白的坐在床上,額前的碎發已經被汗水浸濕了大半。何所依聽見浮萍的聲音木然回過頭,呆呆的看了半天才明白眼前站的是浮萍。
「子衿呢!子衿怎麼樣了,她是不是沒人管了,是不是死了!」
瞧著何所依一副精神失常的樣子浮萍無奈的擰乾了手上的熱毛巾走過來細細的擦拭著何所依臉上的汗水,何所依這才清醒了些。浮萍為何所依擦完臉見她清醒了不少才站在一旁細細的解釋起昨天的事情。
「小姐,子衿昨天半夜已經被人抬進了湘雲閣,小姐不用擔心了。今日一早湘雲閣去了好幾個大夫,小姐放心。依著二小姐的性子定會治好子衿的。」
何所依這才放下心來,子衿有人管就好,昨夜那戲演的實在是太真了。最後竟然連她自己都相信了,一整晚腦子裡都是子衿死不瞑目的畫面,搞得她連夢裡都是子衿自責的眼神。
「小姐,今日穿哪件?」
「隨便找一件平常的便好,用不著興師動眾的。」
「小姐,今日是皇后的百花宴,若是您穿的不對那是要被人惡意中傷的。」
經浮萍這麼一說何所依才想起來,竟然將這事給忘到了腦後,看來還真的不能隨意穿。再怎麼說也是皇后辦得宴會,穿的隆重些也是應該的。挑來挑去何所依最終選了一件莊重又不失身份的衣裙,湖藍色的里裙外面是一件天蠶絲的紗衣,穿上去顯得何所依竟多了幾份仙氣。浮萍看著何所依滿臉的羨慕,她們家小姐就是穿什麼都好看,這廣袖若是一般的大家閨秀是輕易不敢隨便穿的,若是動作稍稍大了些就會露出小手臂。大周的民風雖然不是很嚴但是對於大戶人家還是規矩很多的,畢竟都是要嫁給官員做妻做妾若是當小姐時行為大膽怕是要嫁不出去的。
看著鏡中的何所依浮萍笑的一臉得意就像是自己穿著那身衣裙一樣。
「我們小姐就是好看,穿什麼都好看。」
何所依笑看著為她梳頭的浮萍沒有接話,何暖涼卻從外面走了進來。
「你們小姐當然是穿什麼都好看,能得九殿下的青睞又豈會是平常人?不過姐姐今日美得有些過分了,不知道那些平日裡總是喜歡爭奇鬥豔的小姐們會怎麼想。」
瞧著何暖涼一大清早便過來何所依心中有些納悶她的來意,只是人家進門就把自己好一通夸,自己也不好說什麼。
「小姐,用過早膳便進宮還是要再等等?」
「不等了,畢竟是皇后的宴會,去的晚了難免要落人口舌。」
何暖涼也不在意何所依不搭理自己,湊上去巴巴的跟何所依說著話。
「姐姐是要去赴宴?可知去的都是些什麼人?」
「我只收到了請帖,也不知都是什麼人,想必也是這西京有名有姓的貴女。總不見得皇后設宴邀請一些無關緊要的人吧!」
聽著何暖涼這話便知她是沒有收到皇后的請帖的,何所依看似無意的說著話,實則是在激何暖涼求自己讓她一同去參加。皇后設宴宮中嬪妃自然會有到場的,若是秦妃也在的話自己還是需要一個擋箭牌的。若不然真的出了什麼事情怕是不好脫身,有了何暖涼便不一樣了,最好她和顧之衡的關係可以在宴會上被人發現,這一公開自己就可以坐享其成裝著無辜又不用嫁給他。想想都覺得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依著何暖涼的性子便是自己不帶著她去她也會想辦法混進去的,不如就順水推舟做她一個人情。
何暖涼滿臉的委屈:「姐姐說的無關緊要的人中就有妹妹在內。」
看著何暖涼難過,何所依立馬表現出關心的樣子,一臉錢歉疚的說道:「妹妹別急,估計皇后娘娘是想著你我是姐妹有一張請帖便夠了。快去換身漂亮衣服,用過早膳我便帶你過去。」
「姐姐這話當真?」
「自然當真,你這傻丫頭,姐姐什麼時候騙過你?」
何暖涼一臉開心的樣子急忙去打扮自己了,浮萍放下手中的木梳,撅著嘴也不說話。何所依知道她是在跟自己賭氣,但是今日之事必須要帶著何暖涼,誰知道這宮宴有多少陷阱等著自己跳!吃過了早膳何暖涼便早早的站在丞相府的門口等著何所依出來,今日這一身衣裙是前兩日蘇塵婉剛剛差人為自己做的,胭脂紅的襟子鑲著金線繡的大朵的牡丹。一眼瞧過去便可見其華貴,何暖涼笑著看著遠遠走來的何所依心想這次她一定要比何所依耀眼,以後不管在哪都只能有她何暖涼的名字。
「妹妹今天這一身當得上是傾國傾城了,只是這紅色可不是那麼好穿的,妹妹去見皇后娘娘穿著紅色會不會有些失禮?」
看她那一臉得意的樣子,何所依好心提醒何暖涼今日要見皇后,穿著紅衣又鑲了金線,似乎不太好。這簡直就是把她的野心寫在了臉上,不管怎麼說私人恩怨是一回事,涉及到丞相府的臉面和利益的時候她不會放人何暖涼就這麼在眾人面前出現的。何暖涼卻並不將何所依的話放在心上,以為是何所依妒忌自己有這樣好看的衣服所以才會想要讓自己換掉,這樣她又是眾人眼中的焦點了。
其不知何所依根本不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見到何暖涼不以為意的樣子何所依回頭輕聲吩咐瑾瑜去跟蘇塵婉匯報這件事情,她可不想被牽連其中。
「姐姐,我們走吧!」
「恩,上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