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今天一直覺得腰膝酸軟,連走路都有些無力,跟著人流跑到外面被熱烈的太陽光一照便覺得眼前發白搖搖欲墜,又不知被誰擠了擠,就身不由己地一栽,他身軀高大,竟詭異地直接翻過齊膝的闌干,步了寶慶的後塵,落在深不見底的湖裡,著急之下便喝了好幾口水,叫道:「救命!救命!」
落水的人接二連三,眾人早已傻了,偏偏又是身份極為貴重的皇后嫡子嫡女,安城醒過神來,著急地嚷道:「還不快下去救起大皇子和公主!」
四皇子和二皇子冷汗滿面,「皇姐,我們,我們都不會水啊。。。」是的,在場的一干貴胄,除了之前救過樂妤的樂嫻,竟沒一個會水的。
安城呆了,轉身問跟著大皇子的內侍:「你們呢?也都不會游水嗎?」幾個內侍面面相覷,聲音顫抖:「公主,奴才們,奴才們都不會游水。。。」
有機靈的早已奔了出去,一路疾呼:「快來人,快來人,大皇子和寶慶公主落水啦!快來人!」
可遠水救不了近火,大皇子和寶慶哪裡等得?眼見兩人都掙扎得不如之前有力,連呼救聲也都弱了,安城不得不轉而看向樂嫻,一臉期盼地道:「樂嫻,這裡只有你會水了。。。。」
樂嫻露出遲疑的神色,「這,公主倒還罷了,大皇子….」事情發展到這步田地,樂妤哪還不明白樂嫻的計劃?這裡只有她會水,偏偏又有兩個人落水,且男女授受不親,若是她在安城央求下救了大皇子。這門親事便由不得宋皇后有絲毫異議,且還要把樂嫻當成救子的恩人看待,半點都不能虧待!
樂嫻還要拿喬,樂妤已經一個眼色,綠竹會意,一個縱身已經跳入湖裡,朝著大皇子游去。樂嫻目瞪口呆。腦中嗡地一聲。眾人見了這樣突然的情況,不由得長出一口氣,歡喜地奔到欄杆邊。「快,快點!」
安城更是喜極而泣,」老天保佑!」要知道若是大皇子出了事,只怕在場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沒有好果子吃.這一點眾人很快都醒悟了過來。先前還暗中竊喜的二皇子和四皇子都打了個冷顫,臉色蒼白了許多.
樂妤不冷不熱地戳上一刀:」我的丫頭只救得了一個人。大姐姐,還是你辛苦些吧,快些救寶慶公主,再遲疑公主就要支持不住了.」
眾人齊刷刷地看向樂嫻。樂嫻臉色雪白,笑比哭還難看,她別無選擇。大皇子已經被綠竹搶先了,她不可能去跟綠竹爭。因為她自己是名門貴女,綠竹卻只是個丫頭,跟大皇子不存在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可若她不去救寶慶,就更說不過去了,宋皇后就能要了自己的命!
搬起石頭卻砸了自己的腳,樂嫻此刻心裡別提是什麼滋味了,但她別無選擇,只得掩飾著咳嗽了幾聲,讓眾人想起她前兩日才為了救樂妤而下過水傷了肺腑,」還有什麼說的呢,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公主香消玉殞吧?」說完,樂嫻已經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引得眾人都對她升起佩服之心.
四月的水還是冰涼刺骨,這邊綠竹已經手腳麻利地把大皇子像扛死豬一般拖上了岸,大皇子已經昏了過去,綠竹解開他衣領上的扣子,按壓他胸口小腹,將水都擠出來,一刻鐘以後,大皇子哇啦哇啦地吐了一大灘污水,這才悠悠醒來.
那邊樂嫻咬著牙將寶慶也救了上來,這時接到消息的人們才匆匆趕了過來,君湛亥和宋皇后滿面惶急恐懼地跑在最前面,後面跟著一大串人.饒是平日雍容鎮靜地仿佛永遠不會變失態的宋皇后也邊跑邊喊道:」曜兒,曜兒,寶慶,寶慶…..」那微微帶了哭腔的話語不禁讓人想到她也是個母親.
眾人齊齊鬆了口氣,湧來的一大幫人用手上的毯子將兩兄妹裹起來,瑟瑟發抖的樂嫻和綠竹也分得了兩床毯子才勉強裹住自己取暖.
樂妤默不作聲地把綠竹攬進了自己懷裡,不停地用溫暖的手給綠竹搓著冰冷的手和手臂,試圖讓她能稍微暖和一點.
見到兩人都性命無恙,君湛亥才鬆了口氣,大怒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帝王一怒非同小可,所有人都跪了下來,安城滿嘴都是苦澀,」回父皇,母后,兒臣和寶慶還有曾家小姐一起給錦鯉餵食說笑,卻不知怎麼的,寶慶探身去看難得的墨魚時抓滑了手,栽進了水裡.大家都跑了出來,也許是因為路太窄,曜弟也被擠了下去…….」
她還沒說完,已被急怒攻心的宋皇后揮手狠狠一個耳光劈在嬌嫩的臉上,打得單薄的安城栽倒在地,白玉般的臉上立刻浮現五個鮮紅的指印,」你是姐姐,是怎麼照看弟弟妹妹的!若曜兒寶慶有個閃失,本宮饒不了你!」
這一下出乎所有人意料,安城是最年長的公主,地位尊貴,又剛跟青海定親,宋皇后這般遷怒,實在是太過分了!有*為國母的氣度!
淑妃站在賢妃身邊,縴手掩在袖中已刺破了掌心,嘴唇咬得嘗到了一絲血腥,她定定地看著受辱的女兒,卻不能走出去一步保護她.
樂妤也心中勃然大怒,這個宋皇后竟如此跋扈!她剛走上一步,就被綠竹死死拉住了,綠竹眼裡滿是乞求,「姑娘,忍忍,使不得,使不得!」
遠處的程凌燁也皺緊了眉,滿不贊同地瞪了樂妤一眼。激憤不過是一時的衝動,樂妤深深呼吸了幾下,便已控制住了心中的不滿和怒意,卻滿是憐惜地看著當眾受辱的安城。
寶慶已經醒了過來,見狀哇地一聲哭道:「母后,不關姐姐的事!」大皇子也不得不跪下道:「母后息怒。」
到底還是君湛亥看著不像,又顧忌著安城已是青海未來的王妃,親自伸手拉了安城起來,柔聲道:「乖女兒,別哭,父皇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母后也不是有心的,只是著急壞了,你別怪她。」
宋皇后城府深沉,一向喜怒不形於色,唯獨對一雙子女卻是發自內心的疼愛,聽聞他們生死未卜,哪裡還控制得住?這會兒冷靜下來,也知自己此舉大為不妥,雖然心頭還有惱怒,也不得不放緩了聲音,放柔了身段,「安城,過來,母后真是氣壞了,你快怪母后!」
說著竟還傷心地撫著安城臉上的掌痕,目中隱隱含淚,「都是母后不好,我的安城。」
這一番作態多少緩和了氣氛,安城心中再是委屈再是屈辱,也不得不忍辱道:「母后折煞安城了,安城是姐姐,本來就有責任照看弟妹的,都是安城的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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