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女子軟到在地,白清霜也顧不得跟錦衣男子道謝,或者說是認錯,趕緊上前扶起癱軟的女子,關切的問道:「這位姐姐,你沒事吧?」
後邊,小廝正躬身對錦衣男子道:「主子,時辰不早了,咱們該走了!再不走……」
再不走,就有人要追來了!主子不是最討厭被人押回去關在書房裡看書習字的嗎?
可是,今兒的主子有些不對勁,大約是見到了實在是新鮮的事情了,不但對他的話恍若未聞,還跟著白清霜走到了美婦人身邊。
一撇眼,就看見美婦人的領口處被撕開了一片,露出了一片白皙的皮膚。
非禮勿視,或者他本就對女色不上心,立即轉過了視線,落在白清霜的身上。
小小的個頭,纖細瘦弱,近看之下,仿佛一根手指頭都能將她壓死。
可他偏偏還多管閒事了起來。
他本是躲在那圍牆之後的,也聽見了女子傳來的呼救聲,但看慣了人情淡漠的他,選擇了充耳不聞。
是她拿著磚頭一邊敲著牆,一邊變換著聲音叫嚷,引起了他的注意,暫時丟掉了自己想要躲人的念頭,而跨上了牆頭看她一個人在那裡熱鬧的演戲。
還真是個很聰明的孩子,知道自己勢單力薄,幫不了別人有可能還會搭上自己的小命,便順水推舟的將自己給帶了進來。
有意思!有意思!他是多久沒有覺得人生原來還是可以這麼有意思的呢?
視線在他亂糟糟的頭頂上停留了一會兒,緩緩下滑時,卻微微的一怔,忽然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的忽然就笑了。
只不過,這抹笑意隱藏在面具下,別人看不見。
「我、我沒事!」仿佛從鬼門關前闖過一回一般,美婦人渾身虛脫無力,但還是從白清霜的臂彎中掙紮起來,跪在地上對著錦衣男子就是猛地一陣磕頭,「婉娘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多謝公子!」
「不用謝我!你謝的人應該是她!」錦衣男子雖然沒有避開婉娘的磕頭,而且,看那怡然的架勢,似乎看慣了別人伏低做小磕頭的模樣,沒有半分的不自然,但還是將功勞歸咎給了白清霜。
沒有想到他竟如此一說,還蹲在地上的白清霜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慚愧的連頭都不敢抬的道:「哪裡!哪裡!還是要謝謝你的!要不是你,我也幫不了這位姐姐!」
這是實話!確實是大實話!
想起剛才那一番糾纏,白清霜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後背都被冷汗汗濕了。
封建主義的社會中,看來沒有自己的能力和顯赫的家世,生命就會如同螻蟻一般吧。
再將這件事情的前後聯繫起來細想一番,白清霜只覺得後背的冷汗更加的津津。
這對主僕應該早就在那處了,自然也聽見了這位美婦人遭受侵犯的聲音,可他們選擇了冷漠,若不是自己莽撞,在他們眼中,這樣的事情是不是壓根就不足以讓他們在意呢?
忍不住抬頭看向錦衣公子,但看見的只是那帶笑的大發福,折射著冰冷的光芒。
婉娘卻有些不明所以,看看個頭嬌小的白清霜,又看看長身玉立氣自華的錦衣公子,喃喃道:「這位小哥不是您的……」
「她可不是本小爺的什麼人,只是個頭腦發熱,做事衝動——」錦衣男頓了頓,又似笑非笑的道,「但有一副俠義心腸的笨小子!」
「你才笨小子!你全家都是笨小子!」這是誇人還是貶人呢?白清霜一時氣不過,又嘴快了。
她這是怎麼了?
在美容院裡鍛煉了近十年,少女時期尖銳的稜角早就被服務至上的美容院管理模式磨礪的圓滑平整了,什麼時候還能露出這樣小兒女的衝動?
還是因為寄宿的身子變小了,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要再做回肆意妄為的孩子?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是不是不要命了!」面具小廝瞬間炸毛,一手指著她的腦袋,大有一拳打過來的趨勢。
「哈哈哈!好好!不是笨小子,是——」錦衣男子愉悅的笑著,一抬手就阻止了小廝的拳頭,說著話卻又吊人胃口的頓住了。
白清霜怕自己又會控制不住的口沒遮攔,真要得罪了貴人,小命真是要不保了,於是,乾脆想要站起身就要走人。
可那錦衣男子又接下去了:「是個聰明的小丫頭!」
「啊!你你你……」怎麼看出來她是女的的?
明明她一身男孩子的破爛衣裳,臉上也刻意塗了點鍋灰黑漆漆的,怎麼就被人看出是女的來了。
面具小廝似乎也沒有想到她是個女的,但只是稍稍的吃驚了一下,隨即就恢復了正常。
正在道謝的婉娘此時轉頭正式的看向白清霜,忽然莞爾一笑,道:「果然是位妹妹!多謝恩人救命之恩!」
說完,就要跪下去。
「啊!使不得!使不得!」現代社會可不興動不動就跪的,白清霜嚇得往旁邊跳開了,不敢受她那一跪。
這邊,錦衣男子還想要逗弄一下這個好玩的小丫頭,耳朵里卻忽然聽到了某些聲音,眉頭不由一皺,眸色一暗,隱在大阿福下的嘴角撇了撇,忽然就轉身走人了。
「九……主子,等等我!」面具小廝一見主子離開,也顧不得還要教訓一下惹事的白清霜,立即跟了過去,當然,半路還不忘回頭瞪一眼她。
果然不是一起的呢!
婉娘確定了之後,見白清霜不受跪禮,就微微福身行了一禮,再次謝道:「多謝恩人了,不然,今兒我……」
「是姐姐吉人天相,要不是那位公子剛好也在附近,我恐怕也幫不了你!」白清霜說的是實話,委實不敢居功,「對了,你不是還要去賣花嗎?快點去吧,別耽擱了!」
啊!她也還要跟白姚氏碰頭上山去呢!
一想到這個,白清霜就跟火燒屁股一樣的焦急了起來:「我娘還在北城門等著我呢,我得快去了!」
可婉娘卻一把拉住她道:「還請恩人留下尊姓大名,家裡住址,婉娘雖然家貧窮苦,但還是要上門感謝恩公的!」
「不用了不用了!真的不是我的功勞!」有句話叫做施恩不望報,所以,白清霜並不在意這個,只記掛著白姚氏不要等急了自己,便匆匆的別過了婉娘小跑著離開。
而這邊,主僕二人還沒走多遠,就有一道冷冽的氣息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一個玄衣男子端正而古板的對著他行了個跪禮:「九皇子,皇上正在上書房等著呢!」
「唉!不好玩!不好玩!一點兒都不好玩!這樣你都能認出吾來!真是一點都不好玩!」錦衣男子一邊嬉笑著說道,一邊取下了遮面的大阿福,璀璨的日光下,一張臉五官分明,面若冠玉,俊逸無籌。
年紀看著也不大,不過是十六七歲的少年模樣。
口中說著不好玩,但璀璨的星眸中卻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玄衣男子不知是不是好久沒有看見主子這麼放鬆沒有算計和做戲的純粹笑容了,不由得心裡一震,看了主子身旁的小廝一眼。
可小廝卻沒有給他解惑,反而抬了抬下巴,一副就不告訴你的欠揍模樣。
玄衣男子的手心蜷了蜷,大有想要揍他一頓的樣子。
小廝的頭象徵性的縮了縮,嬉笑著往錦衣少年的身後躲了躲。
「走吧!別讓父皇等急了!」而錦衣男子的這一句話出口,又是一個異常的驚人之舉,玄衣男子瞬間石化?
主子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過,哪一次偷溜出來不是他要動用武力才能把他帶回去的?
難道自己認錯人了?面前的這位是誰喬裝易容的?
對於自己驚嚇到了手下的人,錦衣少年似乎非常的高興,哼著小曲兒就邁開了步子。**求收求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