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甄雲諾卻阻攔了一下。
「雲諾姐?」白清霜心裡一寒,難不成……
「翠屏,你跟萬壽一起去一趟濟世堂請洪大夫!」甄雲諾吩咐了翠屏之後,走到了昏迷了過去的白姚氏身邊,一聲不響的便蹲下身去將白姚氏輕而易舉的一把抱了起來,然後小心的放到床榻上,又吩咐桔梗道,「桔梗,你快去取些消腫的冷水來給你們夫人的額頭敷上!」
桔梗本能的先看了一眼白清霜,白清霜見甄雲諾神色冷靜,而且處理事情有條不紊,便知道她定然是有些處理突發情況的經驗的,這大概就是跟著她父親經常去軍營亂晃的好處了。
「記得在冷水裡地上三滴薄荷精油!」白清霜此時也冷靜了下來,才感覺到自己的手足竟然是冰涼冰涼的。
走到床邊,看著甄雲諾竟然還搭著白姚氏的脈,白清霜心裡稍稍的鬆了口氣問道:「允諾姐,我娘沒事吧?」
「不好意思,霜妹妹,我只是學了些粗淺的皮毛,大約能診出有沒有受內傷之類的,其餘的就完全不懂了。」甄雲諾收了手之後道,「不過,伯母並沒有受內傷,想必這一摔並沒有摔傷頭部,只是驚恐交集才昏迷了的。」
「那就好!那就好!」白清霜妥妥的鬆了口氣,原本是想要問肚子裡的孩子沒事吧,但見白姚氏下身並未見血,應該也是無礙的。
這才有心思問在一旁同樣焦灼不安的韓嬤嬤道:「韓嬤嬤,究竟怎麼回事,我娘好端端的怎麼就從床上栽下來了呢?」
「都是奴婢失察,沒有察覺到姑奶奶才睡醒了必定容易頭暈!」韓嬤嬤先自省了一番,又立即說明了前因後果,「姑奶奶睡醒之後見時辰不早了,因為念著大少爺今兒第一次下場應試,必定辛苦,便想著親自做份點心待大少爺回來吃。便欲下床,便……」
「我娘如今的身子還不滿三個月,正是頂頂要緊的時候,以後山茶不在身邊伺候的時候。你可要隨時注意我娘的行動。而且,如今家裡的下人僕婦都安排到位了,你以後便要規勸著點我娘,不要讓她再親手做什麼事情了,知道了嗎?」白清霜面無表情的道。
若這人不是韓嬤嬤的話。白清霜勢必是要像懲處小蘭小梅他們那般的懲處她了。
只是看在外祖母的面子上,又加上想來她即便有可能是白志敏的人,但也總不至於會對她娘下手才是,便忍耐了她一回 。
洪大夫來得倒也快,雖然他一路上總是在琢磨著,這簡單的四口之家究竟是什麼樣的來頭,不但九皇子與之有交情,便是鎮西將軍府也與他們有交情,想必並不是簡單的人家,可偏偏他實在也看不出這家人有任何的特殊之處。
但作為曾在深宮內院任國職的人。最明白的便是非禮勿言這四個字。
安靜的坐下診了脈,又用消過毒的銀針在白姚氏的人中和虎口各扎了一針,白姚氏立即嚶嚀一聲便甦醒了過來。
她的眼神還略有些迷茫,顯然是不明白白清霜和大家臉上焦急的神色是怎麼回事。
「娘,你可醒了,你知不知道差點嚇死我了?」白清霜鼻尖一酸,視線就模糊了。
韓嬤嬤也趕緊表示道:「是啊,姑奶奶,您可把咱們大傢伙兒都嚇壞了,這會兒感覺可好?」
「我是怎麼了?」白姚氏低聲的問道。看著洪大夫的眼神中有一絲急切,「洪大夫,不會是我肚子裡的孩子有什麼事情?」
洪大夫一邊收拾銀針,一邊微笑著回答道:「夫人莫憂心。你腹中的胎兒很好!」
「那就太好了!」白姚氏心裡一松,沉沉的又睡去了。
韓嬤嬤抬眼看了洪大夫一眼,眼神中似乎閃過什麼,非常虔誠的問道:「那請問洪大夫,我家姑奶奶這樣的狀況,需要什麼樣的調理呢?」
「我會開張藥方。照著上面的方子抓藥,調理一段時日便會好了!」洪大夫說道,手裡已經收拾妥當了,然後看著細心的給白姚氏掖被子,摸摸額頭的白清霜,「白姑娘,我今兒沒帶紙筆,還要麻煩你帶我去書房寫方子!」
「哦!洪大夫請!」白清霜立即關照了韓嬤嬤好生的照看著白姚氏,然後自己領著洪大夫去書房。
甄雲諾猶豫了一下,也抬腳跟了出去,因為她恍惚感覺到洪大夫似乎遞給了她一個眼神的樣子。
白清霜領著洪大夫來到白清風的書房,準備好筆墨紙硯,卻見洪大夫小聲的附耳在甄雲諾的旁邊說些什麼。
甄雲諾的臉色由一開始的放鬆到漸漸戒備,最後極力壓低著聲音問道:「先生此話當真!」
「大小姐,老朽之言千真萬確!」洪大夫也壓低著聲音道。
「怎麼了?」白清霜總感覺他們的交談似乎是跟他家有關,而最關鍵的自然是白姚氏了。
難道是洪大夫診出來白姚氏腹中的胎兒有可能是畸形嗎?畢竟近親結婚的最大後遺症,便是有可能導致孩子的基因出現問題,從而出現畸形,殘缺,或者跟白清風之前一般智力低下等情況。
若是這洪大夫真有此能耐的話,還真是不得不往這最壞的地方考慮了。
「洪大夫,霜妹妹是我最親近的義妹,你有什麼話,便跟她直說了吧!」甄雲諾臉色有些沉悶的說道。
白清霜心裡立即一跳:果然是嗎?
洪大夫的視線先落在了桔梗的臉上,桔梗怔了怔之後,正要挪步出去,但白清霜卻叫住她道:「桔梗,你先不要出去,你若此時出去了,倒是讓人懷疑咱們是在說什麼秘密的話題了!而且,你們這幾個的忠心,我還是信得過的!」
她信不過的也就是從姚家來的那幾個,而今,對韓嬤嬤就更加提防了,因為她不相信娘那樣的身子從床上摔下來,她居然來不及去攙扶住。
甄雲諾也同時對洪大夫道:「翠屏也是信得過的,洪大夫請講吧!」
洪大夫點了點頭,視線落在白清霜的臉上時,帶了幾分看不懂的莫測高深,道:「白姑娘,令慈腹中的胎兒雖是無礙,但是令慈的身子卻有些不大好!」
聽說腹中孩兒沒事,白清霜正要鬆一口氣,但洪大夫後面的一句話立即讓她警覺看起來:「我娘的身子怎麼了?」
孩子縱然無礙,但是母體如果不好的話,那就有可能會是母子均不保的最壞結局。
「令慈的身子如今十分的疲乏,看似是因為害喜所致,其實不然,而是少量的服用了一些安眠的藥物,這些藥物雖然不會導致腹中的胎兒受損,但有道是物極必傷,長期服用下去的話,不但可能成癮傷及自身,更有可能在分娩時遇上難產,母子俱損!」洪大夫面色沉重的道。
「那洪大夫可能診斷出我娘究竟是服用了什麼樣的藥物嗎?」藥材,他們家並沒有,更沒有人在家中熬藥而不會被最近幾乎日日在家的她發現的。
那麼,唯一的可能便是從外面進來的?
難道真是姚家過來的人?
可如今,小東在馬廄照顧馬匹,小蘭和小梅不得隨意出入,張武家的也只在後院做一些粗活,這些人都是被限定了自由,不得命令,不能隨意進到前院,更不能出大門的。
如今,姚府過來的最有自由權和一些權力的,便只是那韓嬤嬤,難道真是她內外勾結,偷偷的給白姚氏下藥了嗎?
「那藥物用量極少,一般只要大半日的時辰,就能從身體裡被排出了,因此老朽慚愧,居然診斷不出究竟是什麼藥物導致的!」洪大夫面色有愧的道。
聽他這般說,白清霜自覺自己問得有些唐突了。
這古代的大夫的醫術雖然讓人敬佩不已,但畢竟是靠著脈象診斷的,又不是前世那些透視器材只要照一照便能知曉你胃裡殘留了一些什麼食物殘渣,如何能連別人吃了些什麼東西都能診斷出來,便是毒素,那也是要用銀針才能測試的。
「多謝洪大夫的提醒了,我日後必定會加倍注意我娘的飲食!」白清霜慚愧的道。
說起來這事情還是自己疏忽了,明明看了那麼多宅斗的戲碼,還是掉以輕心,以為只要分家不在一處過,便是萬事大吉了。
卻不想,有些人的心思就是這樣的齷齪、陰狠、毒辣,即便沒有多少衝突,還是會因為看不慣而暗中下毒手。
「洪大夫,那還要麻煩你最近每日來走一趟,這樣的話,至少可以震懾一下那暗中下手的人!」甄雲諾就是一根直腸子,做事不會拐彎抹角的這樣建議道。
洪大夫並沒有立即答應,而是看向了白清霜,他總覺得這個小姑娘一定會給出不一樣的答案。
果然,白清霜冷冷的笑了笑道:「倒是不麻煩洪大夫每日跑一次了,這樣一來,倒是顯得我們洞察了先機,那人有所警覺不敢動手了。而洪大夫也不可能在我娘生產之前每日必來,那會耽誤洪大夫自己的事情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