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下了一夜之後天便放晴了,接連幾天的好天氣,秋高氣爽,金桂飄香。
百花鋪的生意雖不若第一天那麼火爆,但也很不錯,一天一兩百兩的賺頭自然還是有的。
當然,這是除了鎮西將軍府和護國公府的額定之外的收入。
第一日不曾付錢的人並沒有主動出現,但這幾日也不曾再短了銀兩。
大約是那人不敢再故技重施第二次,也或許是見白清霜和婉娘盯得緊了,再或許是溫暖的鋪子裡,還有個總是埋首將算盤打得桌球作響的少年在。
總之,沒有再丟東西就是萬幸了!第一日損失的就當是一個教訓了!
只是……
「婉姐姐,這海芋花又是什麼時候擺在外面的呀?」招呼完一批客人走出去之後,就發現她的那幾盆菊花邊又多了一盆鮮花。
第一天是風信子,第二天是紫羅蘭,第三天是火鶴花,昨天的更加誇張,居然是一大棵的重瓣櫻花,也不知道那個神秘的放花人是怎麼人不知鬼不覺的放在她們花鋪的外面的。
今兒又是海芋,這些她可是都跟婉娘打聽過了,她一種花都不認識。
總之,就是她和婉娘若同時在裡面忙碌的時候,一出來就會多了一盆花,每天一盆,還真不知道是不是以後亦是每天都如此。
雖然能夠看到這個世界中不常見的各種花是一件好事,但是那人死活不露面,也不交代她到底可不可以賣掉,這可麻煩了。
占地不說,還要花多餘的時間跟客人解釋不能賣的原因,這不是給她添亂嗎?
不過,不管對方是什麼目的,她早就已經偷偷的剪了一些枝椏種進空間中培育了,也算是幫人保存這些花草的利息了。
「我也不知道呢,進去的時候還不曾看見的!」婉娘倒是對每天忽然會多出來的一盆花已經習慣了,看著純白的花朵道,「這叫海芋嗎?好漂亮的花啊!看這潔白的花瓣就跟羊脂玉一般呢!」
白清霜也不可否認海芋很漂亮,前世的時候,她對海芋和馬蹄蓮總是傻傻分不清楚,但是這盆花,她卻一眼便認出是海芋而不是馬蹄蓮。
「唉!算了,既然那人願意給,那我就笑納了!」無奈的白清霜大聲的說道,她希望那個剛放下花還沒有走遠的人若是聽見她的話,覺得虧得話,明天就不要再偷偷摸摸的送花過來了,或者,忍耐不住的趕緊出來跟她解釋這是怎麼一回事。
「據為己有這好嗎?」婉娘還是善良了一下問道。
白清霜環顧了一下四周,還是沒有任何的可疑人物,也沒有人對她的話表示回應,她勾了勾嘴角道:「既是人家送上門來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說完就抱著海芋進去了。
白色海芋的花語是青春活力,純潔的友情,送同學朋友是最好不過的了。國朝文武並重,若是能在同窗同僚之間掀起一股海芋熱潮,那她的花鋪生意真的會蒸蒸日上了。
當然,首先還是要進空間好好的培植出新的來。
咦?難不成這就是得了空間之後還得到的附贈?
白清霜忽然想到初來乍到摔下懸崖昏迷時,做了個奇怪的夢,然後就真的有了空間。那會不會是那個老頭覺得給她一個荒蕪的空間覺得不好意思,所以就又額外饋贈了一些罕見的花草呢?
啐!應該不會~!若是這樣的話,還不如直接給她一個盛開滿了各種奇花異草的空間,好讓她隨意揮霍,也不至於還要辛苦勞作呢!
小氣的老頭子,早知道她當日就該把他揪出來,不讓他敷衍自己。
一個拐角的牆角跟,侍書撫了撫小心肝,覺得這事兒他不應該一而再再而三的幫著主子做,應該讓那個武功出神入化的侍劍來做還差不多。
可是,人家侍劍壓根就不屑他的狗腿,任他怎麼拜託也不理他,就守在宮裡不肯出來,然後,他這個小狗腿只能每日出一次宮,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務。
想到自己的主子,侍書耷拉著腦袋哀嘆了一聲:他就說那日就要下雨了,主子偏不聽,結果就算是打了傘也淋到了雨,後果自然是……
「阿嚏——」一個響亮的噴嚏聲在戒備森嚴的後宮的某一個宮殿中響起。
隨即,一位綠衣宮裝美少女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湯藥進了寢宮,先朝著主子福身行禮,接著便靠近了床榻:「殿下,喝藥了!」
斜歪在迎枕上的許景玹頭腦脹痛的按了按額角,斜一眼黑漆漆的湯藥,眉頭緊皺著問道:「侍書那臭小子呢?」
「殿下不是讓他出宮辦事去了嗎?」綠衣宮裝美少女也跟著眉頭微微一皺道,「殿下,先把藥喝了,不然涼了就更苦!」
敢情她是知道主子這是在撒嬌著不肯喝藥,才顧左右而言它的。
「那個臭小子,都出去大半天了,居然還沒有回來,吾看他是趁機偷懶去了,侍畫,你讓侍劍去將人給逮回來!」許景玹只當沒聽到侍畫的話道。
開玩笑,他不過就是稍稍的淋了一些雨,然後就打了幾個噴嚏之後,便被宮中嬤嬤告知了父皇,然後的結果就是呆在寢宮不准出去,還一日照三餐的喝湯吃藥,都把他的舌尖吃苦了。
侍畫,人如其名,櫻桃小嘴,眉目如畫,是許景玹的近侍,吃穿用度都是整個九皇子*里最好的,也是九皇子*里最說得上話的一個。
因著當初淑皇貴妃講究自己的孩子須得自己餵養,因此許景玹並沒有乳母嬤嬤,因此,侍畫也是整個寢宮中最有權勢的大宮女。
侍畫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但說話卻有著一份老成持重:「殿下何必與侍書計較,他向來就是頑劣慣了的!若是他真的偷懶了,奴婢回頭稟告了皇上,讓皇上處置了便是!」
許景玹汗!
幽怨的看了侍畫一眼,不甘不願的接過了她遞到了唇邊的藥碗,苦大仇深的瞪一眼黑乎乎的湯藥,眉頭一皺,就將一整碗的湯藥喝下了。
可憐的他啊!
一個侍書頑劣不聽話,總是與他唱反調!
一個侍劍呆板的跟木頭似的,明明是他的親隨,但只要父皇一下令,他跑的比兔子還快!
這美人兒侍畫麼,雖然長得賞心悅目,卻最懂得怎麼掌握他的心思,三兩下不需要任何的哄騙,就能讓他乖乖的喝藥!
嗚嗚,他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小霜兒啊,還是你好玩,本殿能出宮了一定就去找你「玩」!
「殿下,需要來一顆蜜餞嗎?」滿意的看著九皇子將一碗藥喝得底朝天,侍畫笑語如嫣的問道。
蜜餞,當他是三歲孩童啊!
不過,母妃還在時,他只要生病了喝藥,母妃都會做好吃的蛋糕和點心哄著他,如今任再好吃的蜜餞點心,都已經沒有了母妃的味道了。
母妃!你究竟是怎麼死的呢?真的只是身患頑疾,無法治癒嗎?
想到母妃,許景玹的眸色暗沉了幾分,低斂下的濃密睫毛在眼瞼處留下一道暗影,晦暗未名。
「殿下!」侍畫心頭微顫,呼喚了一聲。
「我乏了,先休息片刻,侍書回來讓他即刻來見吾!」許景玹不曾應她,翻個身背對著侍畫睡去。
侍畫幽幽低嘆了一聲,拿走迎枕,放下紗帳,步履輕緩的退了了出去。
她剛出殿外,就見皇帝身邊的一個小太監急匆匆的進了宮門,與侍畫見了禮道:「侍畫姐姐,皇上差小的來問問,九皇子的身子可好些了!」
「喝了藥調理著,風寒的症狀是減緩了一些!」侍畫眉心微蹙,這小太監名喚小剛子,是太監總管周海的徒弟,也是皇上近身伺候的,他巴巴的來跑一趟宜寧宮,一定不只是問候九皇子的身子的,便不著痕跡的又補充了一句道,「這會子殿下才喝了藥歇下了!」
「哦!那小的這就回去回稟皇上!侍畫姐姐,小的告辭了!」小剛子又風一般的躬身退下了。
侍畫看著他的背影迅速的消失在儀門外,眉頭皺的更緊了,左右四顧了一下,聲音不大不小的叫道:「侍劍!」
面前一花,侍劍就杵在了她的身邊,木聲道:「你是有所懷疑麼?皇上不會對九皇子不利的!」
侍畫按耐著沒有翻白眼,心中腹誹道:她什麼時候懷疑過皇上了,滿朝上下,前朝後宮,哪個不知道皇上愛護九皇子就跟愛護他自己的眼珠子似的,誰敢有所懷疑,她只是擔心旁的好嗎?
「你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有那個功夫呆在樹上吹風,還不如去前面看看出什麼事了呢!」
「我的任務是守護九皇子!」木魚腦袋的侍劍如是回答道。
侍畫這下子是真的要翻白眼了,但她眼珠子才動,就見侍書的身影從儀門外走了進來,嘴角立即揚起了笑意。
「侍畫姐姐,你不是故意在殿外等著小的的吧!」侍書看著侍畫的笑容,頓時覺得渾身冒冷汗,且幽怨的瞪著她身邊的木頭一眼,她怎麼就不差使侍劍這根大木頭呢?
侍畫笑了,眉目如畫的她笑起來就如同一張名家所畫的風景畫,讓人不由自主的被吸引,然後定力不足的下場就是繼續跑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