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多嬌媚 第181章 番外一·深宮寒(4)

    測試廣告1    雲霧哭了很久,似乎要把這些年的委屈和恐懼全都宣洩而出。一筆閣 m.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舒清嫵環著她,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待到雲霧哭夠了,她才柔聲開口。

    「你都見了什麼,可以跟我說一說,」舒清嫵給她倒了杯茶,讓她潤潤嗓子,「咱們從小一起長大,這些沒什麼不好說的。」

    雲霧跟她的情分,自是不同的。

    果然,舒清嫵如此安慰之後,雲霧臉色好了一些,可眼眸里依舊有著驚慌無措。

    她如同一隻被驚了的兔兒,只肯在自己的窩裡瑟瑟發抖,什麼都不敢看,也什麼都看不進心中。

    雲霧捧著溫熱的茶杯,呆愣愣看著茶杯里自己的倒影。

    她低聲開口:「慎刑司真的沒對臣做什麼,他們不敢不給娘娘面子,就連搜身都沒有。只是……」

    雲霧的聲音猛然變調。

    「只是他們不知是否有意,一開始把臣安排在了一個大牢房裡,於是,臣就看著他們在另外的監牢裡如何審訊犯人。」

    舒清嫵的心猛地揪起來。

    雲霧的雙手都開始哆嗦:「娘娘,您一定沒見過那麼多刑訊手段,那牢房裡濃重的血腥味似乎要從身上鑽進來,臣眼前都是血紅色,除此之外只有哀嚎和慘叫。」

    便是雲霧這些年在宮裡見過些世面,卻也到底沒見過如此多的血腥和殘忍。

    雲霧抬起頭看向舒清嫵,她目光里已經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娘娘,前日死了好多好多人。」

    舒清嫵心疼極了,她把雲霧小心翼翼摟在懷裡,企圖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冰冷的身軀。

    「都過去了,雲霧,」舒清嫵低聲道,「這一切都過去了,你已經回了靈心宮,回到你的小姐身邊,以後再也不會有事了。」

    雲霧卻沒有應聲。

    她依舊看著茶盞中面色蒼白的自己,臉上有著迷茫和無措。

    前日那個下午,她仿佛在十八層地獄走一遭,便是後來雲煙也進來,兩人一起重返人間,可她依舊忘不掉那些血腥和哀嚎。

    那一聲聲的求饒,似乎已經印刻在雲霧內心深處,再也拔除不去。

    舒清嫵看雲霧如此失神,心裡有些焦急,她安慰了雲霧一會兒,讓迎竹陪著她下去!去休息,然後便叫了太醫過來。

    今次來的太醫不是隆承志,而是雷飛昂,他一來就立即行禮:「給貴妃娘娘請安,貴妃娘娘可有不適?」

    舒清嫵直接讓周嫻寧遞了紅封過去:「雷大人,本宮知道你醫術高明,此事便也只好勞煩你。」

    雷飛昂也是宮裡老人,一聽就明白舒清嫵是什麼意思,倒也不覺得如何冒犯,反而因為舒清嫵特地請了他而高興。

    他立即道:「娘娘這話可是折煞臣也,娘娘宮裡的姑姑往常臣也經常打交道,此番若是病了,臣自然盡力而為。」

    舒清嫵就喜歡跟這樣的明白人說話,見他聰明,便也笑著點頭:「雷大人也知道本宮的兩位姑姑受了驚,還請雷大人都去診治一番,省得她們再病了,本宮也是極為心疼的。」

    雷飛昂道:「娘娘心慈,令臣十分感動。」

    如此說著,雷飛昂就退了下去,舒清嫵放心不下雲煙跟雲霧,一直懸著心,待到雷飛昂匆匆趕回明間,才略緩和了臉色。

    「如何?」

    雷飛昂臉上倒是看不出什麼焦急來,他冷靜道:「回稟娘娘,雲煙姑姑心胸寬廣,經歷這麼大的事,倒是一點都無病痛,只是略有些受驚,大抵休息兩日便能好全。倒是雲霧姑姑……」

    說到雲霧,雷飛昂的臉色就不太好了,他小心翼翼抬起頭看舒清嫵,斟酌地道:「娘娘想必也知道雲霧姑姑膽子小,興許是見了許多不該見的,導致她一直焦慮不安,臣剛給姑姑診脈,發現她略有些寒症,還是要用藥治療,得把寒症養好,多叫宮人陪著說話,大抵能緩和過來。」

    舒清嫵也知道兩人性子不同,她道:「那就麻煩雷大人了,雲霧的病,大人務必要盡心。」

    雷飛昂行禮:「是,臣這就下去開藥。」

    舒清嫵親自去了雲霧住的臥房,盯著她用藥睡下,這才鬆了口氣。

    周嫻寧安慰她道:「娘娘放心,雲霧能好齊整從慎刑司出來,已是不易,經過這一劫,以後一定逢凶化吉,順遂一生。」

    然而雲霧卻沒有如同舒清嫵盼望的那樣,當日夜裡便發起高燒,舒清嫵不合眼陪了她一宿,她的燒也沒有退下去。

    自那日開始,雲霧的病情每況愈下,以至於最後!後昏睡不醒,整個人瘦成一把骨頭。

    舒清嫵也跟著著急上火,她一趟趟去看雲霧,一日日陪著她,可雲霧始終沒有好轉。

    這些時日,蕭錦琛忙著前朝的事,忙著跟西涼的戰事,看顧不到後宮,自然也不知靈心宮發生的這些事。

    皇帝陛下不來,舒清嫵就更是肆無忌憚,整日陪在雲霧的身邊。

    雲霧如同卸去所有的心力,她就這麼昏睡著,不知外人如何焦急,不知她從來不哭的小姐為她哭了多少次。

    時光,就在舒清嫵的滿心煎熬里度過。

    一晃神的工夫,就到了立春那一日。

    舒清嫵依稀記得這一日是個大晴天,她因為雲霧的事一直睡不踏實,這一日卻不知為何,前一也竟是一夜好眠。

    雲煙搖了搖頭,伺候她更衣洗漱:「還是老樣子,娘娘用過膳再過去瞧吧,今日太醫院給開了新藥,希望能有效果。」

    舒清嫵嘆了口氣,沒滋沒味用過早膳,立即就去了雲霧的臥房。

    為了雲霧的病,她這陣子都沒什麼心思處理宮室,大多都是周嫻寧代為打理,似乎也沒什麼事端。

    舒清嫵進了裡間,一眼就看到沉睡的雲霧,這些時候雲霧一直高燒不退,醒來的機會很少,偶爾醒來,也有些意識模糊,說話說不利索。

    但每一次她醒來,舒清嫵必在她身邊,便是雞同鴨講,兩個人也能說好一會兒話。

    今日舒清嫵剛在床邊坐下,就看到雲霧動了動眼眸。

    舒清嫵心中一喜,忙握住雲霧的手:「雲霧你可醒了?」

    雲霧的眼睛在眼皮之下轉了好半天,等了好一會兒才從深眠中掙扎醒來。

    似乎還不太適應眼前的日光,她下意識又閉上了眼睛,緩和一會兒才睜眼看向舒清嫵。

    今日她的眼眸里,似乎有些不一樣的光影。

    舒清嫵說不上來,只覺得她比往常那一日都要精神,就連她消瘦的臉上,都飄著令人舒心的紅雲。

    「雲霧,你好些了?」舒清嫵觸碰她的額頭,發現她已經不發燒了。

    !雲霧眨了眨眼睛,好半天才明白舒清嫵在說什麼,結結巴巴回:「好,好些了。」聽到她能回答自己的問話,舒清嫵險些再度落淚。

    「你能醒來就好,」舒清嫵哽咽道,「這一次可不許再睡那麼久,你得好好吃藥,努力康復,然後回到我身邊。」

    舒清嫵如此說著,回頭去看雲煙,示意她立即請雷飛昂過來問診。

    雲霧躺在床上,她粗粗喘著氣,便是比以往每一次的情況都要好,卻依舊顯得病痛難消。

    舒清嫵偏過頭去,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紅腫的眼睛。

    雲霧努力伸出手,輕輕握住了舒清嫵的,然後道:「小姐,從小我就陪著您,跟您一起讀書,一起長大,咱們一起離開柳州,來到這繁華盛京。」

    舒清嫵看她嗓子很啞,倒了杯水讓她潤口。

    雲霧淺淺喝下去小半碗,便不再喝水,反而急著說話。

    隨著她的話語,舒清嫵也回憶起從前來。

    「在家中時父親常年不來後院,母親又更關心兩個弟弟,我身邊也就只有你了,」舒清嫵緊緊攥著她的手,「我們從小在一起,後來我要入宮,你也不顧父母的反對硬要跟我一起來,從此跟親人分隔兩地。」

    舒清嫵道:「去年你二十三,我就想讓你還家去,嫁得如意郎君,一生幸福安樂,可你說什麼也不肯走。」

    雲霧瘦得看不出本貌的臉上,蕩漾起一個溫柔的笑。

    她也在回憶過去的點點滴滴。

    舒清嫵性子溫和,待人真誠,她雖然是舒清嫵的婢女,可舒清嫵從來也不磋磨她,舒清嫵自己有什麼,都會給她留出一份,兩個人可以說是當姐妹一樣長大。

    若是舒清嫵在宮裡過得如意,雲霧或許去年就出宮,可她心裡頭很明白,舒清嫵看似風光,實際上苦的是自己。

    她捨不得讓小姐一個人在宮裡掙扎。

    所以一天天,一月月就這麼拖下去,想等到!到她真正幸福那一日,她才放手。

    可她自己卻等不到了。

    雲霧眨了眨眼睛,豆大的眼淚順著眼角

    滑落。

    ————

    雲霧突然而來的這句話,令舒清嫵整個人都懵了。

    舒清嫵下意識安慰她:「你別胡說,你看你都已經退燒了,再養幾日就能養回來。」

    雲霧卻沒有接話,她只是平靜地看著舒清嫵,眼神里有著眷戀和不舍。

    「小姐,我是個懦夫。」

    雲霧吃力地攥著舒清嫵的手,那股子力道,似乎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小姐,你得好好的,好不好?」

    舒清嫵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她道:「傻丫頭,你別胡言亂語,你會好的,你會好的。」

    雲霧卻一下子泄了氣,她鬆開手,整個人躺回床上,目光終於從舒清嫵臉上移開。

    她痴痴看著帳幔,喃喃自語:「小姐,我知道的,我心裡很明白,我只能走到今日。以後的路,小姐好好走,你也不要為我哭,好不好。」


    舒清嫵使勁搖了搖頭。

    雲霧吃力地偏過頭去,她那雙眼眸緊緊盯著周嫻寧:「嫻寧,以後你要好好伺候小姐,要忠心於她,不要讓她再哭。」

    「我就把她,交給你了。」

    待看到周嫻寧點頭,雲霧才使勁喘了口氣。

    她的目光最終落回到舒清嫵臉上。

    這一眼,似乎道盡千山萬水,也似訴說命途輪迴,她那雙舒清嫵熟悉的眼眸前一刻還閃著溫柔的光,後一刻卻緩緩閉上。

    舒清嫵心頭巨震。

    說不出來的恐懼壓倒了她的理智,她撲到雲霧的身上,緊緊攥著她的胳膊搖晃:「雲霧!雲霧你別睡,你再跟我說說話,好不好?」

    舒清嫵從來沒有哭這麼大聲過。

    她幾乎是嘶吼著,想要喚醒雲霧,叫回這個陪伴自己二十年的姐妹。

    但蒼!蒼天卻總是冷酷無情的。

    雲霧已經離去,無論舒清嫵怎麼喊,怎麼叫,她都不會再醒來。

    周嫻寧沒有立即上前阻攔,只讓舒清嫵哭,待她把心裡的委屈都發泄出來,才過來輕輕挽住舒清嫵的胳膊。

    「娘娘,雲霧已經去了,」周嫻寧輕聲道,「就讓她體面地走吧,好不好?」

    她的眼淚卻依舊傾瀉而出,無聲流淌著的難過和悔恨。

    看到雲霧毫無聲息地躺在那裡,舒清嫵無比痛恨自己,她當時若是強硬一些,直接闖進慎刑司把人搶回來,又或者不那麼猶豫膽怯,顧忌自己貴妃娘娘的體統,那該有多好?

    可世間沒有後悔藥。

    當時的舒清嫵也不知不過一個意外,就令兩人天人永隔。

    她對周嫻寧說:「都是我的錯。」

    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如果她沒有帶雲霧入宮,如果她早些年爬上高位,或許一切都已不同,雲霧心心念念讓她幸福,想看她母儀天下這些她也統統沒有做到。

    「我太沒用了,我什麼都做不好,就連這個貴妃的位份,也是陛下施捨給我的。」

    舒清嫵越說越痛,心口似乎破了個大洞,冷風呼嘯而過,帶走了她心裡所有的溫暖。

    便是周嫻寧同她不太熟悉,也忍不住跟著難過。

    「娘娘,不是你的錯,這一切都是她們的錯,」周嫻寧低聲道,「若非他們做這些蠅營狗苟的勾當,若非他們心狠手辣謀害人命,又怎麼會有這一場意外?」

    舒清嫵的眼淚漸漸停了。

    她認真聽著周嫻寧的話,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嚴肅。

    周嫻寧道:「娘娘,你跟雲霧和雲煙,乃至咱們靈心宮都是受害者,因為她們的惡意,雲霧才被牽扯進去,若非如此,又怎麼會有這麼多是非?」

    「所以,娘娘也毋須自責,當時那樣的境況,娘娘也左右不了什麼,」周嫻寧道,「能讓雲霧跟雲煙在慎刑司不受半分皮肉之苦,娘娘已經盡力,雲霧這個結果,任何人都沒辦法預料。」

    舒清嫵木木坐在那,任!由她給自己擦乾眼淚,聽著周嫻寧低沉的嗓音,她莫名冷靜下來。

    「最後動手的到底是誰?」這些歲月里她一門心思都是雲霧,根本沒有關心其他人。

    周嫻寧道:「娘娘,慎刑司已經全部查清,譚庶人是主謀,實際動手的是緋煙宮中的楚美人,因她當時慌張,雲霧察覺事出有異才跟著她去看……」

    結果陰差陽錯,雲霧也成了嫌疑人。

    周嫻寧道:「兩人均已關入冷宮,譚閣老被貶斥,譚家抄家,全族搬離盛京回了老家,永世不得走仕途。楚家本就是普通商賈,也已被罰沒財產,三代不可科考。」

    對於譚家的懲罰,不可謂不狠。

    但舒清嫵卻覺得不夠。

    她的目光一直放在雲霧身上,末了才對周嫻寧道:「去慎刑司請姜小宏來。」

    她大約只隱約記得幾件事,一個是她讓慎刑司派懂行的嬤嬤進了冷宮,日夜折磨譚淑慧跟楚月兒,另一個則是舒清嫵跟她說,想給雲霧封個一品夫人的封位,讓她身後事能風光一些。

    舒清嫵自己都不太記得,自己答應沒有了。

    不過應為雲霧的事,蕭錦琛不知是心中有愧,還是對她多有憐惜,那段時間日日都來靈心宮,有時候是陪她說話,又有時候兩人只是靜靜坐著,可舒清嫵確實能從這樣簡單的陪伴里慢慢緩和回來。

    一晃就到了隆慶五年的冬日時節,突然有一日,盛京落了一場大雪。

    舒清嫵這一日無所事事,就坐在抱廈里望著外面鵝毛大雪,一顆心也跟著安靜下來。

    一道玄色的身影出現在她的目光中,讓她不由自主抬頭仰望。

    蕭錦琛披著墨色的大氅,他自己打著傘,英俊的面容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他就這麼一步一步,如同仙人下凡一般,來到了舒清嫵面前。

    這一刻,舒清嫵的心突然活了過來。

    她也不知自己到底如何,只是那一瞬間,她又重新聽到了落雪的聲音。

    簌簌、簌簌。

    寂寥靜謐,淡漠安然。

    蕭錦琛的傘微微一斜,把她籠罩在自!自己的羽翼之下。

    「貴妃,」蕭錦琛開口,「今日落了雪,朕記得你喜歡雪。」

    舒清嫵微微一愣,有些意外蕭錦琛會記得她喜歡雪。

    「嗯,臣妾確實喜歡雪。」舒清嫵淡淡笑了。

    舒清嫵下意識把手交給他,兩人的手交握在一起,舒清嫵才發現他的手心那麼溫熱,妥貼著自己的心房。

    「你怎麼自己坐在這裡賞雪?」蕭錦琛問。

    「雪要安靜看,要用心聽,」舒清嫵頓了頓,「所以臣妾就讓她們自去忙,臣妾自己看自己的。」

    兩個人肩並肩,一起進入明間。

    說到這裡,她又忍不住繼續道:「雪是潔白無瑕的,每當冬日落雪,世間就一下子安靜下來,沒有熱鬧,也沒有喧囂,仿佛天地間只有自己。」

    蕭錦琛點了點頭:「是啊,確實如此。」

    寢殿裡燒著小火爐,此時正劈啪作響,裊裊茶香縈繞鼻尖,靈心宮中一片靜謐。

    仿佛映襯著舒清嫵的話,宮人似乎都知道她喜歡安靜賞景,無一人再來打擾。

    蕭錦琛認真看著一臉純真的舒清嫵,心裡那股心疼和難受,一下子就消失不見。

    他深吸口氣,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寢殿裡迴蕩:「清嫵,你……你願不願意做朕的皇后?」

    舒清嫵猛地扭頭看向他。

    她目光里有著茫然,也有不知所措,她仿佛一個純真的孩子,迷茫立於天地之間。

    蕭錦琛起身,再度來到她的面前。

    舒清嫵的樣貌跟剛進宮時一般,她依舊是那麼的清麗脫俗,美麗多情,可這些年來,她的性子一點點更改,有時候蕭錦琛也看不清哪個是她。

    但是這個落雪的冬日,原來的那個舒清嫵似乎回來了。

    他心中微動,有一股說不出的憐惜湧上心頭,雲霧的死對她打擊很大,蕭錦琛第一次意識到,當時的自己就不應該那樣去做。

    他應該更溫和一些,也更理解體貼她一些。

    !蕭錦琛心裡五味雜陳,有些話涌到嘴邊,最後卻只是問:「貴妃,你願不願意做這個皇后?母儀天下、德照後宮?」

    這一刻,只有皇后的尊位,似乎才能彌補他的虧欠。

    這些話都說完,蕭錦琛的心一下子就安穩了,他只覺得渾身舒暢,整個人都洋溢著舒心於愜意。

    原來在他心底深處,早就想讓舒清嫵當他的皇后,做他的結髮妻子。

    而舒清嫵卻呆愣在那,完全沒有回答。蕭錦琛低頭去看她,卻見她不知何時又紅了眼眶,可這一次,這一年中逝去的所有光陰,似乎又從她臉上復甦。

    舒清嫵重新煥發新生。

    蕭錦琛心中一動,他下意識伸出手,摸了摸她閃著光芒的眼尾。

    濕潤的觸感讓他內心一片柔軟,憐惜和心疼一瞬湧上心頭,蕭錦琛說了一句軟和的話:「在朕心中,唯你當得皇后,也唯有你可以做朕的妻子。」

    舒清嫵眨了眨眼睛,晶瑩的淚珠傾斜而下,潤濕了蕭錦琛的手指。

    「陛下,」舒清嫵含著淚看他,「陛下是天子,一言既出便駟馬難追,臣妾會當真。」

    蕭錦琛心中也是五味雜陳,又是憐惜,又是感動,他輕輕握住她的手:「朕一言九鼎,貴妃放心便是,你值得這一切。」

    這一日之後,舒清嫵便被封為皇后,只待次年開春時行冊封大禮。

    也從這時起,她整個人又重新煥發光彩,依舊是過去令人仰慕的寵妃模樣。

    只有周嫻寧知道,午夜夢回間,舒清嫵偶爾會看著雲霧留給她的荷包發呆。

    那些思念和愧疚,她全部都壓在心底,沒有跟任何人訴說。

    轉眼就到了隆慶六年春,在一個陽光明媚,天朗氣清的清晨,舒清嫵身穿玄色大禮服,頭戴鳳冠,一步一步踏入奉先殿內。

    殿中祖宗牌位在燈火中肅穆安靜,舒清嫵行至蕭錦琛身邊,跟他一起直直跪下。

    贊者在堂前唱誦者古老的歌謠,舒清嫵淺淺閉上雙眼,安靜聆聽冊封之禮。

    在心海中,她對那個未曾離去的身影問:「我已母儀天下,你可曾看見?」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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