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昊與曲清幽對視一眼,沒想到鍾嬤嬤的第一反應是這句話。
鍾嬤嬤又道:「二爺,老奴早就看出這賤蹄子就不是個安分的東西,沒想到居然背著二爺偷人?真應該打出府去,留在那兒不是給二奶奶添睹?」
「可她說她懷的是二爺的孩子。」曲清幽緊盯著鍾嬤嬤道,「還說她懷孕已經三個月了。」
三個月?鍾嬤嬤暗暗算著時間,二爺與二奶奶成婚也不過才兩月多,那麼還是自己在府里當差時二爺宣她侍寢的那次嘍,頓時抬頭魚目驚疑不定地看著羅昊道:「二爺,你懷疑老奴沒依規矩辦事?這絕無可能,每次老奴都會緊盯著她們喝那避子湯。老奴就算再膽大包天,再不識抬舉,也知道嫡庶之分,怎會讓庶子先於嫡子出生?」
「鍾嬤嬤,你沒有記錯吧?」曲清幽突然厲聲道。
「二奶奶,老奴是與奶奶做過對,可現在老奴已經落魄成這樣,沒有必要騙奶奶這種事。」鍾嬤嬤突然舉起手來,「老奴可對天發誓,桃紅若真的懷孕三個月,那絕無可能是二爺的孩子,要不然老奴被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古人對誓言都是極其認真的,曲清幽這才相信鍾嬤嬤說的話,這段時間擱在心裡的疙瘩才算解開。
羅昊看著妻子臉上放鬆的表情,心裡才算舒坦一點,低頭一看兩人緊握的手裡已經沁出汗來,滑滑的,濕濕的,膩膩的,掏出帕子幫她拭乾淨手中的汗液。
鍾嬤嬤看著這對夫妻的互動,二爺那專注的眼神是她沒見過的,況且這般小心翼翼,像呵護著手中的珍寶一般,那已經後悔了一百次的心又再一次後悔了,當初怎麼就那麼傻呢?
在鍾嬤嬤發愣之際,羅昊收回帕子道:「鍾嬤嬤暫時還是換個住處吧。」
鍾嬤嬤一聽這話,頓時老臉就笑開了花,二爺還要用得著她,這桃紅的事情順利解決了,她再求一求二爺,興許還能再回定國公府當差?
回程的馬車裡,夫妻二人不若來時那般沉重,羅昊瘋狂地吻著妻子的紅唇,曲清幽也瘋狂地回應他,他想要她,迫不及待的,她也一樣。
良久之後,兩人才平靜下來,互相擁抱著彼此,彷若劫後餘生。
曲清幽打破寧靜,道:「閎宇,你說這桃紅究竟是真懷孕了還是假的?」現在知道桃紅的肚子與丈夫無關,她的心前所未有的輕鬆。
羅昊聽到妻子的話,思索片刻後,才抬起頭來道:「看來這事情必定不簡單,背後肯定有人。那個為桃紅診斷的府中大夫,要不就是說謊,要不就是桃紅偷人懷上了孩子。若是前者,那買通他的人必定會是……」
曲清幽看到他臉上的為難,接著道:「那人必定是府中有權勢的人。」她也沒明說會是誰,不過有兩個人是很明顯的,唐夫人與金巧惠,必是這兩者之中一個。
一想到有人要針對他們夫妻感情,羅昊突然緊緊地抱著妻子,「清幽,你放心,我會保護你的。」
「我相信你。」曲清幽緊緊摟著丈夫的腰道,但是就怕若有個意外,他也未必來得及保護她,所以她就說啊這大家族的日子不好過,不由得想到司徒鴻,若當初沒有曲清然橫插一槓,她與他又會過得如何?想那些已經沒有意義了,眼前的男人才是她的丈夫,也是她開始愛上的男人。
嚴嬤嬤領著一個身披斗蓬的女子進到院子裡,小心避開院裡的人,往金巧惠的屋子而去,掀開撒花紅綢門帘讓來人進去。
金巧惠正端坐在炕上任丫鬟給她捶腿,略一抬眼打量那進來的女人,自打那弟妹回了娘家,她高興了沒幾天,就聽到二叔也一道住在曲府,她費盡了心機要破壞別人夫妻感情的事好像竹籃打水一場空。
一看到那個女子的身影,金巧惠劈頭就罵道:「沒用的東西,枉我為你鋪了路,到頭來連個男人也留不住。」
那個女子把斗蓬卸下,赫然就是那桃紅,「大奶奶,你不能怪婢子,二爺一直沒回愛蓮院,婢子就算想使勁也得見著二爺的人才行啊。」
「你還好意思委屈,你現在好吃好喝都是我給你的,你要記住,你是上天還是入地,也是我一句話而已。」金巧惠指著桃紅道。
桃紅忙屈膝道:「婢子怎敢忘記?」頓了頓後,遲疑道:「大奶奶,只是婢子這懷孕還要裝到什麼時候?難不成真要假裝生產,那樣怎麼瞞得了人?」只要二奶奶一回來,時日一久,她怕就要原形畢露了。
金巧惠看著這沒用的東西,呼了一口濁氣出來,平息了內心的燥氣,這才道:「你以為混個孩子進來很容易?要不然國公府的血統早就亂了。你先還是裝著,等二弟妹回來了再行動。」招手示意桃紅上前,細細吩咐了幾句。
桃紅邊聽邊點頭,大奶奶這法子也不錯,若她到時真整垮了二奶奶,大奶奶再使勁幫幫她,要當上姨娘還不容易?急忙表態道:「大奶奶這回放心,婢子定不會再這麼不濟事。」
「知道就好,別壞了我的事,要不然我饒不過你。」金巧惠冷冷地道,「沒事不要到我院子裡來,好在這裡都是我的心腹,要是被有心人瞧見,我自然不會有事,你可就難說了?」
桃紅被金巧惠這麼一說,忙嚇得點頭說是,在嚴嬤嬤的陪同下離開了。金巧惠剛喝了一口茶水,嚴嬤嬤折回道:「大奶奶,老奴把那蹄子打發回去了。」
「沒人瞧見吧?」
「大奶奶放心,李姨娘並幾個通房丫頭正在侍候大爺,院裡都是我們的眼線,會有誰瞧見?」
「這就好。」金巧惠又歪在炕上,「對了,我大哥那兒可有消息傳來?那個大夫的事都辦妥了?」
嚴嬤嬤執起茶壺給續了一碗茶,「金大爺傳話來說讓奶奶放心,只是,」瞄了瞄金巧惠似乎心情不錯,這下放心道:「要大奶奶再資助一千兩銀子,說是前兒又欠了些許賭債。」
金巧惠一聽又要錢,伸手就把炕桌上的東西掃落在地,恨聲道:「從我出閣之後,給他還賭債的錢都將近十萬兩了,他倒好,一點也不知道收斂,我哪有這麼多錢給他?」抬頭瞪著嚴嬤嬤道:「你去告訴我大哥,要錢沒有,讓他自個兒想法子。」
「大奶奶,現在正是用得著金大爺的時候,犯不著為了銀錢的事情弄得兄妹反目,再說金大爺是世子,一旦將來襲了威信候這爵位,奶奶的錢不就又回來了嘛。若讓金大爺的事情鬧大,傳到候爺的耳中,怕這世子之位也要讓出來。」
「讓就讓,像他那樣子哪配當什麼世子?莫辱沒了威信候的爵位。」金巧惠怒道,她這大哥就是那扶不起的阿斗,若不是念在同胞兄妹的份上,她管他去死?
嚴嬤嬤一聽金巧惠這話就知道這奶奶是氣糊塗了,「大奶奶,若讓那些庶出的爺成了世子,恐怕未必會與奶奶一條心,凡事有娘家支持,奶奶在這府里才能混得開。」
金巧惠怒氣過了,冷靜下來細思片刻,「你去把銀子備好送過去給他吧。不過千萬要囑咐他,我的事情要辦得漂漂亮亮的,不要留下手尾讓人查出來。」
嚴嬤嬤忙應下出去辦事了。
金巧惠從炕上下來,換了身衣物,這才去羅顯的臥室催他吃藥,羅顯看著妻子那略顯怒氣的臉,皺著眉道:「又有誰惹你了?」
金巧惠道:「沒的事,最近心煩。」然後貼著丈夫的耳朵道:「我上個月的月事沒來。」
羅顯頓時興喜地握著她的手,「是不是懷上了?」他在子嗣一途頗為艱難,現在妻子表示有可能懷上,再沒有比這更開心的事。
金巧惠低著頭道:「我還沒瞧大夫呢,想等等看,莫到時空歡喜一場。」
羅顯忙親自端了湯碗放到一旁的案几上,扶著妻子坐在床沿,「以後這粗活你都別幹了,吃藥等瑣事讓秀玉做就行了。」
金巧惠依在丈夫的懷裡乖巧地點點頭。
羅昊與曲清幽回了曲府,羅昊就說要先向岳父大人提一提明兒個回府去的事情,讓她吩咐下人收拾東西。
曲清幽正吩咐鶯兒把東西收掇好,一想到這麼快又要回夫家,心裡就有幾分失落,待會還要去向粟夫人說這事,母親定又要哀聲嘆氣一番。
周嬤嬤進來朝曲清幽小聲道:「二奶奶,嫣紅那蹄子今兒個來了,說了幾句話。」
曲清幽吩咐下人出去,獨留周嬤嬤在跟前,「她說了什麼?」
周嬤嬤左右瞄了瞄沒有人,這才放心地小聲稟報了幾句,然後又笑道:「這可是好消息,老奴聽了之後心裡別提有多舒爽。」
「她突然說這些必有所圖吧。」曲清幽倒不是十分興奮,嫣紅不像桃紅,這丫頭心思深沉,她好幾次都冷落她,但她仍能笑著來巴結她。「要不然我就真要懷疑她這消息是否正確了?」
周嬤嬤皺眉道:「她說了一句,她要的就是奶奶心裡想的。」嫣紅這話她啄磨良久都沒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當時她追問了嫣紅話里的意思,但那蹄子只是一個勁地笑,說:「你就這樣報給二奶奶,奶奶明白的。」
曲清幽聽後笑出聲,「好個嫣紅丫頭。」茗了一口茶水,「明兒個回府後,你跟她說,只要她這事辦得好,我也會遂她心愿。」
周嬤嬤一頭霧水,二奶奶與嫣紅在打什麼啞謎?忙想追問,鶯兒就來報說是曲文翰與粟夫人請她到前堂用膳。
翌日,曲清幽要離別之時,粟夫人握著女兒的手硬是不放,這段日子有女兒在家,她覺得日子過得那叫一個舒坦,現在女兒又要回夫家了,心裡萬般不舍,早知道這樣,當初就該招個上門女婿,這樣一來女兒出嫁了也不用離開家門。
「娘,我得空兒就會回來看看的。」曲清幽也抹起了淚水。
曲文翰拉著妻子道:「好了,女兒又不是一去不回來。」
粟夫人狠瞪了一眼丈夫,與女兒叮囑了數句,這才放女兒被女婿扶上馬車。
「岳父大人、岳母大人,請留步,小婿往後會帶娘子回來看望兩老的。」羅昊打了個揖這才進了馬車。
駕,馬車「噠噠」地向遠方駛去。
粟夫人站著看到馬車駛遠,再也看不到了,這才在丈夫的勸慰下轉身回府里去。
曲清幽回愛蓮院裡稍微梳洗一下與羅昊即往穆老夫人的院子而去,掀簾剛進去,就見唐夫人、金巧惠等人都在。
穆老夫人一看到她,笑著道:「回了娘家一趟,氣色還不錯,你娘及小弟的病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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