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神之際,迎面就要撞上一棵桃樹,被兩具傀儡包夾,避無可避。我倒不是怕自己撞不折一棵桃樹,真要這麼做,這片桃林早就毀乾淨了,糟蹋了前人的心血。
傀儡的拳頭又大又硬,我騰躍而起,朝其中一具傀儡的拳頭猛得踹出一腳,借著傀儡遞拳的力道飛了出去,腳底板一陣酸麻,踹得它也是倒退了三步。
另一具傀儡如影隨形躍身而起,我作為先落地的一方占了先手優勢,又有神念在身,頭都沒回立刻返身躍向傀儡,心想的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可就在我凌空之時,這具傀儡在空中硬生生橫移出去了,剛剛被震退又躍過桃樹的傀儡,正好跟我凌空面對面。雖然神念早就察覺到了,但是我沒想到前面這具傀儡會讓開,此刻我亦凌空,反應又慢了一拍,迎面就被第二具傀儡一拳打在臉頰上,被打飛了出去。
「林師姐,你這是作弊!」我揉著生疼的臉頰,大感委屈,「明知道我不會飛。」
回應我的,卻是傀儡迎面而來的拳頭。
之後的日子,傀儡有了外放真元的加持,可以飛行,因此行動更加迅捷了,偏偏我不能御器,自然不能飛。
五月十五,最後一場斗寶大會如期舉行,這次郝胖提前一天就帶著黃小白去了渭源商盟,拉上杜璇一起看熱鬧去了。而四位師姐並不打算去湊這個熱鬧,也沒給我放假。
翌日,郝胖眉飛色舞地跟我講了一通昨日會場內的精彩。會場內擠滿了人,三樓也有不少元嬰修士站在雅間外面。
謝松倒是得了個雅間,邀請郝胖一敘,郝胖不想跟他繞花花腸子,於是主動找到北海商盟的人,與漠山商慧有說有笑,算是婉拒了謝松的邀請。
當天的奇珍異寶自不必多說,四海閣定是賺得盆滿缽滿,只是那顆天雷珠最終也沒有被人換走,還有另一顆乳白色的珠子,最終也流拍了。
郝胖出去瀟灑了兩天,而我卻在桃林里煎熬著。這煎熬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六月三日,這天我終於能休息了,因為謝松突然來訪了。
隨行的還有兩位素未謀面的老人家,謝松給我們互相做了介紹,其中一位元嬰境修為,名叫句長青,謝松的師叔,曾經做過是皇帝的老師,另一位築基修為,名叫宋河義,國子監學正。
我和郝胖在前堂接待了他們,裴湘一旁伺候著,給我們添水沏茶。
我與句長青坐了主位,客左主右,謝松、宋河義居下位,裴湘站在我身邊,顯得有些侷促,許是大官兒見得不多吧。
雙方客套了一會了,謝松便開起了玩笑:「賀老弟,你這臉是怎麼回事,白師妹對你動手了?」
「謝兄,玩笑可不能亂開啊,你拍拍屁股走人了,我還得跟著師姐混呢。」
「俗話說,打是親罵是愛嘛。」
「咳~」我輕咳一聲,打趣道,「謝兄突然來訪,真是令老弟我膽戰心驚。」
「哈哈~」謝松爽朗道,「賀老弟來了晏都,不知有多少人讀書人牽腸掛肚欲睹真容,可惜啊,賀老弟被打壞了臉,沒十天半個月,不好見人啊。」
我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謝松的意思,試探著問到:「狀元碑?」
「哈哈,師叔你看,不打自招了吧。」謝松看向句長青,句長青卻是打量著我。
「發生什麼事了?」我追問道,心裡大概有了一個猜測,但是我沒想到即興留墨,隨手寫的一首詩竟然會引來謝松一行人。
「好事,賀老弟揚名晏都,師叔非要我帶著他來瞧瞧。」
謝松這麼一說我突然反應過來,「謝兄,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
謝松喝了一口茶水,認真解釋道:「這事兒可就說來話長了。五月二十一那天,有一眾國子監師生去了狀元碑,原本只是一次普通的詩詞交流會。想不到一首《陳初泰的詩》吸引了眾人,因為稱之為詩實在過於滑稽,可留筆之人的字又極好,見字如人,不像狂妄放浪之徒所留。於是大伙兒起了爭論,有人覺得狗屁不通,有人覺得題中藏迷,還有人覺得這是惡作劇,當天倒也沒爭出個結論來。」
「詩詞交流會結束後,這件趣事就傳進了國子監,傳進了河義的耳朵里。河義又是句師叔的門生,二十四日河義拜太師府,便與師叔聊起了這件趣事,師叔覺得有意思,以其為迷嘗試拆解,不得要領,直到晚間,師叔在家宴上聊起這件事,我才知道賀老弟搞了這麼一出。」
「老哥我知道賀老弟是有才學的人,便與師叔說了與你結識的經過,當然也將你的真名告訴了師叔,不過現在想來,我倒是有些拿不準了,我該稱呼你賀老弟,還是陳老弟?」謝松半開玩笑道。
我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略帶歉意道:「謝兄哪裡話,我確實不是陳初泰,他是我的髮小,是個普普通通的讀書人。」
「賀老弟,確是高風亮節。」謝松吹捧道。
「謝兄別這麼說,如今鬧出的不是笑話,當然高風亮節,倘若鬧出的是個笑話,就是厚顏無恥了。」
「賀老弟,見解獨到,入木三分,慚愧慚愧。」謝松陪笑道。
「後來呢,謝兄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這不是咱們在四海閣又見了一面嘛,記得當時有一位結丹小輩,身著的是商盟服飾,郝老弟出身渭東省涪城,工部一查就知道了。若不是解謎耽誤了幾天,上個月就該來了。」
「原來如此。」我算是聽明白了,但心中還有一事不解,「謝兄,句前輩,不是真的只為看在下一眼,折騰了這麼一遭吧?」
句長青看著我,略帶欣慰道:「呵呵,賀小友巧思敏捷,我等愣是想了七天才破了你的詩謎。」
為了以防惹事上身,我急忙打斷了句長青的話,半真半假地撒了謊,連連擺手道:「不敢當,不敢當,句前輩謬讚。要說這詩,確實是陳初泰寫的,不過他早已故去。我留墨,確實存的是替他揚名的心。」
句長青原本還有後話,結果被我這一打斷,只好無奈地嘆了口氣:「可惜了。」
「句前輩,謝兄,賀某在此謝過了。」我朝兩人拱了拱手,以示謝意。
「哪裡哪裡,過不了幾天,這首詩便會傳得滿城都是,賀老弟一進城,自然得知此事。」謝松抱拳回了我一禮,「賀老弟,你是有真才實學的讀書人,可有興趣參加今年的秋闈,擔任詩詞一道的考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