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小凡的回憶錄 第三百二十一章 赤霞行舟（三）

    「罷了，對的，錯的，終究是會被淹沒的。」齊長老微微抬了抬手，似是在揮散心中疑慮，「賀小凡，有幾件事老夫很感興趣。」

    「前輩請講，晚輩知無不言。」

    「你可知此島為何物？」

    我微微詫異齊長老拐了個莫名其妙的彎，恭敬道：「晚輩不知。」

    「此島名曰赤霞島，又稱赤霞行舟，乃是一艘戰船，日後有機會，你能見識到它的威能。」齊長老話鋒一轉，「老夫聽聞，東大陸有座海龍島，你可知此島現在何處？」

    聞聽此言，我非常訝異，腦海中不由將兩座島聯繫起來，陡然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想，「赤霞島」「海龍島」，兩者相似？

    「海龍島與赤霞島，難道是？」我不禁疑惑道。

    「水靈根如今在青雲門手中？」齊長老再問。

    我一個激靈，渾身一寒，心知不好，水靈根的價值不必多說，那是可以撐起海龍宗的聖物，懷璧其罪，齊長老關心這個，若是奪走水靈根豈不是壞了青雲門根基，我有些不知所措，急喚了一聲：「齊長老……」

    話頭剛起，齊長老卻是擺了擺手，安撫道：「老夫對水靈根確實很有興趣，不過既然它已有主，岳正宗又答應你護住青雲門，我玄極宗不至於出爾反爾。」

    我冷靜下來，淡然全失，侷促無比，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失態似乎有些不正常，怕是四位前輩之中有人對我出手了，這是在給我下馬威！又是王昭使過的老一套！

    忍不住惡寒叢生，委屈無比，臆想著眼前這幾位前輩高人，對付我一個小輩，如此奸滑，毫無真誠。

    眼角餘光瞥見布元鎮扭頭看了一眼齊長老，而後閉目養起了神，莫不是他？

    「賀小凡。」齊長老好似看穿了我的心思，繼續說道，「老夫不會動你青雲門根基，只是對龍蛋更有興趣，也許將來可以做筆交易，你可願意詳細說說海龍島的事。」

    沉思片刻，仔細回憶著權衡著，下山以來我從未人前提及過海龍島以及青雲門的事情，唯一的一次還是掐頭去尾說給白七前輩聽的。

    由此可以推斷，白七前輩知曉海龍島是來自於瑤池宮，瑤池宮拋出的什麼條件提及了海龍島，如果海龍島與赤霞島類似的話，好像對瑤池宮比對白七前輩要有用，說明瑤池宮提出的條件其主要目的不在海龍島，海龍島的背後還藏著一個更大的秘密。

    再者當下，齊長老的地位比一般的長老峰主還要崇高，沒準是位真正的仙人，他對海龍島也充滿了興趣，尤其對龍蛋更有興趣。

    恍然間，我抓住了一絲從未把握住的疑惑，龍女是誰？她來自哪裡？

    我那時境界低微，海龍宗的故事於我而言太過遙遠，只當作是個閒來聽聽的故事，與吳國史別無二致。如今切身站在這裡，才發覺自己不知不覺間與那不知所蹤的海龍島竟是聯繫得那般緊密，人人都對它感興趣，齊長老、白七前輩都知道我來自東大陸，而他們關心的事情，第一件就是海龍島，什麼樣島竟然比荼宗還要重要？

    我定了定心神，抬首注視著齊長老，齊長老臉上的笑容逐漸展開，笑得更加「真誠」了。

    「晚輩斗膽，想用海龍島的淵源，與前輩做個交換。」我不清楚慕容雪與玄極宗說到了那一層，想來齊長老既然問了我，說明他從慕容雪處沒有得到全部的答案。

    齊長老也不惱，依舊微笑道：「嗯，說說你的條件。」

    「晚輩不敢。」我躬身一禮，「晚輩對海龍島身後的秘密很是好奇。三個月前，白七前輩也曾向晚輩討要海龍島的位置，當時我已得知白七前輩與瑤池宮會有一場交易，所以沒有說出全部的實話。既然前輩願意聽晚輩多言，晚輩自當如實相告，但晚輩也對海龍島神往已久，雖不知如何往，卻也有些猜測，還請前輩賜教，或許晚輩能推斷出一些新的線索。」

    齊長老聽後，輕笑兩聲，欣賞道：「呵呵，你小子倒是個會做生意的，事還沒有辦，卻想著先把錢收了。」

    我急忙躬身，連稱不敢：「小子不敢，小子可以先說一部分給諸位前輩聽聽。」

    布元鎮此刻雙眼眯成一條縫凝視著我，另外三位前輩相互眼神交流了一番，應是在傳音交流。

    齊長老臉上依舊掛著輕鬆的笑容：「說來聽聽。」

    於是我一邊回憶著黑沙漠的事情，一邊有聲有色地敘述著：「那年我七十四歲，帶著夫人和兩位至交好友一道下山拜訪我那素未謀面的老丈人……途徑玉郎關時碰見了張彩，她是我干爺爺失散了六十年的孫女，如今是韓國梁城打幫的弟子，師從桓士道，桓士道明面上是一位垂垂老矣的結丹境修士……」

    「返程時我們路過梁城，遭遇沙暴，被困梁城，便去拜訪了桓士道，得知了桓士道關於治沙的往事以及黑水城的騙局……前往黑沙漠的四派人手果真發現了結界，並且著手破解結界，因此我被劉長老召去了黑沙漠……」

    「救了王晟之後，我又再探黑水城，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是掏出了一枚儲物戒指，並且試驗了將其帶出的方法，在撤離試驗地之前，我與劉長老察覺桓士道的說辭有問題，因此劉長老親自回越國去查張彩爺爺家的事，隨後我們拔營去往黑水宗的正上方布陣……」

    「四個月後劉長老帶著胡掌門來到新營地，並提前在舊營地布置了一枚先手，盧幼陽從舊營地進入黑水城並且順利築基，後來盧幼陽抵達黑水宗並搜颳了所有重要的遺寶。」

    「劉長老還帶來了另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那本記載著海龍宗傳說的書卷——《雨宗四卷紀》，我們在其上找到一篇關於海龍宗的記載，從其中察覺出黑沙漠之行是個巨大的危機，因此連夜跑路，青雲門這才逃過了滅門之災，只可惜當時無法通知盧幼陽，把他落在了黑水城裡。」

    說到此處，我停止了敘述，觀察著四位前輩的反應，只見除了齊長老聽得津津有味，另外三位前輩仍舊是一臉平靜。

    「你繼續。」齊長老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