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鬧劇其實也實在沒有什麼不明朗的地方,不過是兩個丫鬟爭鋒吃醋罷了。
這大少爺還沒成親呢,出了這樣的事情,丫鬟還破了身子了,自然是不能留了。
這事兒府里也有先例,夫人只照著辦也就是了……
誰知要拉出去的時候,杏雨叫了起來,說自己上個月沒有來月事兒,只怕是有了……
其實杏雨自己也是不確定的,平日裡月事兒也不是那麼規律,只是這可就要被攆出去了,杏雨是家生子兒,與其出去了之後活活被同是下人的街坊鄰居們笑話死,還不如拼一把呢……
夫人聽了之後也不敢大意,馬上著人去請大夫。
想了想又把王姨娘和大少爺都找了來。
杏雨姑娘賭對了,她真的懷孕了,雖然月份淺,大夫還拿不準,不過也不離十了……
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覷,夫人的頭都疼了……
可還是得拿主意啊,只得強打起精神說:「年底聞尚書家的小姐就要嫁過來了,雖則也是庶女,聽說在家裡也是極得寵的……」
夫人說著頓了一下,心想你們倒是接著說啊!可惜沒人接話。
無奈夫人只得自己接下去:「人家金尊玉貴養大的小姐只怕忍不下這個,杏雨姑娘這身子有的不是時候,恐是留不得了……」
頭更疼了,這兩個賤人,夫人心想你們造的孽,你們自己不料理,倒要我來做這個惡人。
什麼事兒呢?只是既是一府的主母,怎麼也要為這一府的聲譽著想,不然自己出去也是個沒臉的啊……
王姨娘捨不得,這可是自己的親孫子,夫人當然不在乎了,自己可是心疼的很。
但是又害怕毀了兒子好不容易得來的好姻緣,一時踟躕著拿不定注意。
大少爺也捨不得,他倒不是在乎孩子,只是……在這個要記名嫡子的關鍵時候,若是能生一個兒子,侯爺那兒想必會多考慮自己幾分,這也是個子嗣綿長的意思啊,多少算個好兆頭。
再說這可是侯爺的第一個孫子,都說隔輩兒親,若是侯爺喜歡,那自己記名嫡子的事兒還不是板上釘釘?
娘倆對視了一眼,頓時打定了注意。
王姨娘打了頭陣:「夫人,若是……若是瞞著呢?」
&麼?」夫人立起了眉毛。
&們悄悄的把杏雨送到莊子裡,瞞著不叫聞尚書府知道消息,等到尚書府的小姐成了親進了門兒,再……再接回來也就是了…… 」
啪的一聲,夫人又摔了杯子。
得,招弟心說夫人這脾氣也夠大的,這都不知毀了多少茶杯了,這東西都是成套的,毀了一個,一套都不能用了……
招弟上前收拾了,心裡暗暗可惜東西。
得了吧,什麼主什麼仆,你自己脾氣也不怎麼樣呢……
夫人此時已經顧不上招弟了,眼睛氣的通紅。
是啊,這不就是自己當年遇到的情形嗎?
滿懷憧憬的縫製嫁衣,淚流滿面的拜別爹娘,結果等著自己的是什麼?
是一個大著肚子,即將臨盆的小妾。
自己當時是怎麼過來的呢?面上還要裝著大度,背後卻不知流了多少眼淚……
這起子下作的東西,現在竟然要把同樣的招數用在另一個姑娘身上了……
夫人的教養令她無法破口大罵,說出的話就有些蒼白無力:「你們……你們竟敢……,可知侯府要替你們擔著多大的干係?」
王姨娘普通一聲跪倒了地上:「夫人,杏雨肚子裡的是大少爺的第一個孩子。那也是您的第一個孫子啊。奴婢求求您,您救救這個孩子吧…… 」
&到那尚書府的小姐嫁過來,就是咱們侯府的人了,到時她還能怎麼樣呢?還不是得捏了鼻子認了?」
是啊,夫人自嘲的一笑,不認又能怎麼辦呢?
大少爺也跪倒在了地上:「夫人,上天有好生之德,求您饒了這條小生命吧……」
招弟的下巴都要掉了,你在開玩笑是嗎?你一定是在開玩笑吧…… ,真是推卸責任的一把好手兒啊,是夫人搞大了杏雨的肚子是嗎?
招弟現在不能說話,否則一定會對夫人說,饒了,咱一定要饒了這條小生命,又不是給咱娶媳婦兒,咱操的什麼心啊?
夫人的面目表情竟然很平靜:「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怎麼就知道會瞞得住聞尚書府呢?」
王姨娘怯怯的低著頭:「當年……當年夫人不就沒能……知道嗎?」
&夫人甚至還笑了一下。
王姨娘並不知道,夫人在出嫁前其實是聽到了消息的,田翰林的長子,夫人的親哥哥親口與她說過這個事情。
可惜夫人沒有相信。
夫人看向跪在地上的大公子,端的是一副好皮相,芝蘭玉樹,風度翩翩,也不怪侯爺寵他,長的和侯爺年輕時竟有九分的相似。
自己當年喜歡的就是這副好皮面吧,遠遠的看上一眼,就芳心暗許了。
雖沒有相處過,但他在自己心裡早已是一個陽春白雪般的人物,又怎麼會相信他會做這麼齷蹉的事情呢?
夫人是地地道道的古代人士,如果她活在現代的話恐怕會覺得一句話和自己很般配:
現在流的淚,就是當年腦袋裡進的水……
&了,隨你們的意吧,這事我不管了,也不用來回我了。」
夫人只覺得意興闌珊,侯府的面子?呵,愛怎麼樣怎麼樣吧,自己少些出府也就是了……
當天晚上,就有一輛馬車將杏雨送到了城外的莊子裡。
然而這件事情卻遠遠沒有結束。
這樣的風月事情,有的是人津津樂道,在府里封口都是很難的,更何況夫人連一個封口令都沒有下……
消息自然不脛而走。
聞尚書手握要職,雖則要配給大少爺的也是庶女,嚴格說來這門婚事永寧侯府也是有些高攀了的。
這也足可以看出侯爺對自己庶長子的重視程度了。
可你們家的是個寶,人家的閨女就是草嗎?
果然沒過幾天,聞尚書府的夫人就找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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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聽說聞尚書府的尚書夫人來了,趕緊迎了出去。
聞尚書早已是年過半百了,不過這位尚書夫人本是續弦,還年輕的很,今年不過二十七八歲,打扮的卻很老成,穿的衣服樣式都與太夫人的類似了……
夫人趕緊把尚書夫人迎了進來:「這是怎麼說的,尚書夫人大駕光臨,怎麼不提前和我說一聲呢?我也好好準備一下,既來了就不要著急回去,今兒個我們也好好兒的樂上一天……」
尚書夫人落座後,茶都沒喝一口:「不用了,候夫人,我們也是老相識了,今兒個我來,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書夫人有話請說。我們之間的交情自然是有什麼說什麼的。」
說的親近,其實兩位夫人之間也不過就是年節間常來常往的交情,離著手帕交之類的還遠著呢……
尚書夫人可能是氣順了一點,到底喝了一口茶:「侯夫人既如此說,那我也就不繞彎子了。我聽說……你們府上的大少爺……納了一房小妾?這小妾也是爭氣,聽說已經有了身子了?」
來了!夫人想過可能是這事兒,只是這聞尚書府的反應也是夠快的……
這話兒可怎麼說呢?夫人面上的表情就有些踟躕……
&侯夫人不用說了,我都明白了,這就回去給我家老爺回話兒。」
這哪成啊,夫人雖然不願意管這一檔子事兒,當時也確實沒有下過封口令,其實也只是存著不願意跟著一起造孽的意思,哪裡是真的希望永寧候府和聞尚書府就此結仇呢?
這侯府說不準以後還要留給自己孩子呢?
聞言當下攔住了尚書夫人。
&書夫人,還請聽我一言。」
兩人之前也沒有什麼過節,尚書夫人聞言到底還是坐下了。
&們府的大少爺這事做的確實不對,都已經要成親的人了,還鬧出這樣的事情,也不怪你們府上生氣,只是有一句話我卻不得不說,納妾這樣的事我們府上是沒做過的,再怎麼樣我們侯府也是要一點臉面的,還沒成親如何能夠納妾?別人不說,我這關他們是如何都過不去的……」
&沒納妾,那這身子是怎麼回事?莫不是你們府上要出個聖人了?這是感天而孕嗎?」
&彆氣,定罪也總要讓我把話說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