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終於回來了!」
一進家,陸小媚就迫不及待扔掉了外套,一頭扎進了沙發上。
先是在醫院睡了半個多月,醒來後硬是又被壓著在醫院躺了一個多星期,她只覺得自己都要躺長毛了,才終於得到了出院的允許。
「哎,你小心些!」燕天南看著她的大動作眼角直抽抽,生怕那傷口再被扯開。
她沒皮沒臉地嘿嘿一笑:「我現在倍兒精神,一點兒事兒都沒有,你別大驚小怪的。」
燕天南聞言頓時提起一口氣,他這叫大驚小怪?真是狗咬呂洞賓,他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換好衣服就進了廚房。
陸小媚看著一言不發的燕天南撅了撅嘴,踮著腳一步三跳地跟了過去,她拽了拽他的衣角,仰頭道:「你生氣了?」
燕天南無奈地扭過頭看著一臉無辜地陸小媚,輕輕嘆了口氣:「我生什麼氣啊又,要是整天像你口中說的,一會兒生一回氣,我豈不是早就被氣死了。」
她吐吐舌頭道:「那你以後不要突然不理我!」
他笑著搖搖頭:「又不是時時刻刻都要說話,有些事情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什麼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我不想猜來猜去的,你就得跟我說話,不然我想不通就會納悶兒,納悶兒就會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渾身怨氣,一有怨氣睚眥就被勾醒了你說怎麼辦?」
她死死地跟在他的身後不依不饒地說著。
燕天南聽的這一個頭都要兩個大了,但是看她一臉認真,又知道她心思敏感,只能連連點頭:「好好好,什麼都說,什麼都說行不行?」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她才笑了起來,正好這時家裡電話響了起來,她慌忙跑出去接電話。
燕天南無奈地搖搖頭,開始淘米做飯。
「後天嗎?」
「行行。」
「我一個月前就開學了,這不就是因為你不在沒法開門麼哈哈哈哈!」
「知道了知道了!去年老闆掙了大錢,等你回來漲工資啊!」
「好好,不說了,你路上小心些啊!」
陸小媚的話一字不拉的傳入他的耳朵里,他情不自禁地皺了皺眉。
「你之前那位店員要回來了麼?」燕天南淡淡問道。
她點了點頭,伸手從他刀下搶過一塊西紅柿塞入了口中,含糊不清道:「張點說他家裡的事情差不多解決完了,明天就要回來了。」
「家裡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走這麼長時間。」他漫不經心地問著。
陸小媚卻是細細思索了起來:「他走了之後找他聊天,他好像說什麼家裡親戚為了地里那一畝三分地爭了起來,後來又說家裡親人去世了,亂七八糟的,他是家裡長子,要幫著家裡做些夥計,一時分不開身。」
「既然他回來了,茶店也有人幫忙了,那我就先離開一段時間,回去看看。」他不咸不淡地說著。
陸小媚只覺得心裡咯噔一下,仿佛有塊什麼東西迅速墜落了下去一般,她一慌,一把從後抱住了燕天南。
「你不要走。」她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燕天南只覺得心裡突然糟亂如麻,手中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他低下頭看到纏繞在自己腰間的兩條細細地胳膊,嘆了口氣:「原本以為這次下山用不了一月就能回去,可是我已經耽擱了近三月有餘,連過年都沒回去,也是這邊實在脫不開身,現在終於有了空閒我得回去看看了。」
「可是你不是說要拿到我姐姐的長生牌才回去嗎?」她低著頭,不甘心地問道「你騙我?」
「我,沒有騙你,可是現在人。。陸離下落不明,我總不能一直在這裡等著。」
「我們不是有線索了嗎?你忘記了?金華貓妖留下的那兩句詩。」
「這麼久我們都參不透,許是別的意義也說不定。」
「那長生牌拿不到你回去不會受罰嗎?」
「理應受罰。」
「我不要你受罰!你等等,再等等,也許就能愛上。。。也許姐姐就能回來了呢?」
「一味的等待不會有希望的。」
「你,真的要走?」
她突然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他。
燕天南想要轉過身安慰她一番,可是陸小媚實在抱的太緊,他微微一動,就感覺到身上貼著的軟軟的身子,讓他一陣僵硬。
「那你走吧。」她道,說罷,徑自鬆開了手小跑著向外跑去。
這算什麼?她心中悶悶地像是隨時要火山爆發。
一而再再而三地接近她,對她的脾氣一概容忍,對她的調戲全部攬下,關心她保護她,甚至告訴她如果碰見所愛,他也會留下來這樣的話,不是在給她希望嗎?
可是到頭來,竟然只來一句說走就走?
「小媚你去哪裡?」他慌張地沖了出來,看著已經穿戴整齊的陸小媚心中仿佛疼地滴出血來。
「我去冷哥哥家吃飯,下午直接去上課了,晚上去同學家住,明天也不會回來了,你不用等我,你想什麼時候走就走罷,一路順風。」她語速極快,生怕下一秒就會被自己的難受給堵住嗓子。
「可是。。。」
「砰!」
他的話被陸小媚生生關在了門內。
偌大的客廳里頓時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突然地寂靜讓他有些回不過神,他看了看那亂糟糟地沙發,又轉身看了看正在火上的菜鍋,從未有過地空虛感席捲而來。
「叮鈴鈴」
陸小媚地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循著聲音向她的臥室中走去,打開柜子,拿出她的外套,剛準備掏手機,卻見那柜子的一腳突然掉出一個盒子,和一張紙。
手機的鈴響突然停了下來,他想看看是誰的電話,卻因為密碼鎖屏而無法打開,只能再次把東西收拾回去。
他緩緩撿起那個盒子和那張紙,卻蹭在了手上一絲顏色,是一幅畫。
他拿到了桌子上緩緩鋪平,驚愕地發現,這竟然是他的畫像,落款是陸小媚畫,日期是十一月一號。
十一月一號?
他不禁疑惑了起來,可是他分明記得,那日初見,他下忘川河的日子,分明是十一月二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