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魔法,也不懂武道,妄圖用一個人的性命來攔住我,是不是太天真了?」艾爾文獰笑著說道。
子木笑著搖了搖頭,「像你這種人,應該很難有人類的情感了吧?」而後他毫無顧忌地鬆開艾爾文的手指。好像他絲毫不擔心艾爾文會在彈指一揮間結果了其性命。
「迷失在時間漩渦里的感受如何?」子木陰陰地勾起嘴角。
艾爾文當即愣住。上次在風克蘭的時候他就覺得奇怪,這老傢伙是不是猜出了那科尼八世的真實身份。如今這老傢伙如此一說,那便證實了艾爾文心中所想。
「只是他怎麼會對時空魔法如此了解?」艾爾文心下不解道。
此時不遠處那十字架上,昏厥過去的喬芷,聽到了子木老人的陰笑,止不住地扭動起身子來。奈何他全身被鎖鏈箍著,嘴裡又被破布塞著,只能「嗚嗚」作響。
看著他的樣子,好像是想給什麼人提個「醒」。
艾爾文心頭雖然掛著各種問號,可手上卻沒閒下來,掌心的「月面」直衝著子木老人的腹部切來。
而後讓他寒毛豎起的一幕出現了——子木擰過臉來,雙瞳里,驚恐間夾雜著興奮。
對,是興奮,無比的興奮。
這不像是人類的神情。
那激凸的瞳孔,讓艾爾文一下子慌了神。
在他的手掌還沒貼上子木的時候,一聲巨大的「龍吟」迎面而來。
散落的頭髮讓艾爾文看著像一隻失了勢的獅子,而他的身子,更像是浮萍一般,被震飛了十數步。
在空中的奧妮安根本都沒來得及瞧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就見到艾爾文被擊飛了。
山巒之上,無論是蒂萊爾公國的士兵,還是自由軍一方的無當飛軍,都被這石破天驚的一聲給「喝」住了。
這樣恐怖的吼聲,讓人錯愕,心悸,頭昏,膽寒。。。
而蒂萊爾公國的士兵們,前兩天的深夜裡已經聽過一次了,似乎是從他們的統帥子木老人的帳篷里傳來。這次再聽到,他們看向子木老人的目光里,異樣夾雜著恐懼。顯然,這不是人類能夠發出的聲響。
艾爾文在人堆里撞開了數人才將將止住身形。而他的臉上,可以說是慘不忍睹。兩隻眼球充滿了血絲,鮮血止不住地從眼角淌下來。鼻孔、嘴角、耳孔里也在不停地冒著血。
他拿手掌抹了抹臉頰,試圖將血擦去,但是收效甚微。
「呵。。。」艾爾文啐了一口,把血痰吐了出來,而後嘀咕了一聲,「龍族,這就有意思了。」
即便隔著老遠,子木也清楚地辨別出了艾爾文的口型。
「這傢伙,知道的還挺多。」子木眯起眼,心下暗道。
「原來,這百年來他們不只是在大山脈里苟延殘喘,已經混入到人類的地盤裡來了。」艾爾文心下想著,「甚至,他們都已經擁有了人類的容貌了。」
「阿芙狄忒娜說他們最多只有二十個年頭可以活,看來他們是想到解決的辦法了。」他思忖著。
奧妮安怕艾爾文有失,當即從空中落下,護在他的周身。
「你怎麼樣?」她警惕地望著四周的戰團,頭也不回地問了一句。
「中了一記龍吟,頭疼欲裂,而且。。。」艾爾文湊到姑娘耳邊,「不知道什麼緣故,我現在一點魔力都調動不得。」
「龍吟?這老傢伙什麼來頭?」奧妮安不解道。
「大山脈里最神秘的魔物,龍族。」艾爾文喘著氣說道,「只是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幻化成人形的。」
「哼,你現在瞞著我的事是越來越多了。」奧妮安冷聲道,「等打完了這場仗,我得好好問問你了。」
「行。咱們能活著出去的話,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這種時候,他還不忘朝著姑娘的耳邊吹了口氣。
奧妮安回頭瞪了他一眼。
雨浩眼力勁極好,立馬領著先鋒好手們殺出重圍,護衛在艾爾文身邊。
而這時,靠著雨浩這些不懼生死的先頭部隊的掩護下,絕大多數的無當飛軍也已經登上山頭。雖然在山下折損了近三千人,但是好在大軍已脫離險地。
「看好你們的大帥!」奧妮安金瞳掃了一眼雨浩等人,便隻身飛出,朝著子木老人而去。
雨浩吶吶不敢言,看了一眼身旁的大帥,心下好生佩服,「這樣的女子,也就大帥駕馭得了。。。」
艾爾文則是一臉的憂色。他心想著,方才那麼驚險的時刻,本以為躲在暗處的布劍神要出手了,然而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那麼布劍神應該如他戰前猜想的那般就在里加城,此處戰場,只有子木著一個重要角色在盯著。
他不禁佩服起這老傢伙的膽色,更為關鍵的是,對方的底牌竟然是——龍族。
「僅憑剛剛那一下,就讓人完全捉摸不透。」他蹙著眉想著,「感覺不像是魔法,更不是武道。那單純就是一聲吼叫,只是這叫聲不來自人類。。。」
「大帥,下一步,咱們怎麼做?」雨浩打斷他的思緒。
「穩固好陣型,逐漸向蒂萊爾的方陣推進啊。這還用問?」艾爾文一邊拭去臉上的血跡,一邊不耐煩地回道。
聽到艾爾文下令,無當飛軍們開始結好陣型,往蒂萊爾軍陣衝殺上去。兩軍展開了激烈的白刃戰。因為雙方短兵相接,為了不傷到友軍,蒂萊爾一方的火弩流星也就沒再開火。
而此刻的艾爾文,完全把注意力放在了子木那廝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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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妮安手中的長留楝木杖一指,便有墨色玄鳳呼嘯而出。
艾爾文見後心下詫異,「這隻玄鳳不是由魔法能量構成,而是一隻活物。可是,她杖子裡那隻冰鳳不是早就命喪阮傑之手了嗎?怎麼可能還活著?」
「而且冰鳳由原來的白色變為現在的玄色,竟是脫胎換骨了?這是如何做到的?」
艾爾文一臉的不解。
「哼,又是諾沙後人的手筆!」子木看著那遮天蔽日而來的玄鳳,嘴裡鄙薄道。
而後他抬手一揮,一道「龍爪」當即飛出。
這次奧妮安也瞧清楚了,子木的眼神里那種時而驚恐,時而乖張,時而兇殘的詭異之象。
閃著琥珀色光芒的巨型龍爪撞上了冰鳳,霎時間,地動山搖。
「嗷。。。」冰鳳淒嘶一聲,環徹霄宇。
而那道龍爪,顯得是那麼輕描淡寫,卻生生把冰鳳撞回天際。
奧妮安知道冰鳳遭了重創,揚起楝木杖要給它輸送魔法能量。
「小心!」艾爾文大吼一聲,情急之下竟能使出一個裂空來到雪發姑娘身旁。他也不知因何擺脫了方才遭受龍吟的暈厥感,竟能使用魔力了。
他話音未落,一道龍炎就將兩人包裹其中。
這次艾爾文甚至連光盾都沒用得出來。他只得以背作擋,緊緊地摟著懷中的姑娘,生怕她被那熾焰傷到分毫。
感受著某人劇烈跳動的心臟,奧妮安竟覺從未有過的心安。
她仰起臉望著眼前的男子。
「方才那老傢伙說。。。說我會迷失在時間漩渦里。可即便我不知道過了百年千年,一看到你,只要一看到你,我就感覺和原來的自己重逢了。」焦糊味瀰漫在他周身,可他卻不以為然,齜牙咧嘴間擠出一笑。
「你是在這世上,唯一能讓我清楚記得的坐標。」他在她耳邊悄聲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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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東西!膽敢傷害我家大帥,我要你死!」雨浩從軍陣中躍出,蹬地一踏,飛入空中。
他這才看到艾爾文身上的慘狀。那個龍炎中的男子,整個背部都被龍火侵蝕,血肉模糊,大腿到小腿自然也沒一塊好肉。
雨浩瞠目結舌地望著眼前的一幕,心下無比擔憂。而後他扭頭望向子木,那龍炎竟是從這廝的口中噴出,真是怪誕得令人難以理解。
「這火難道是從他肚子裡出來的?」雨浩詫異道。
「風燭!」他不再多想,指尖有赤紅色的光芒亮起。
而後他整個人,就像一道劍鋒一般,直衝著子木殺來。
本來正在享受著炙烤樂趣的子木,感受到身後有一道狂熱的殺意襲來,當即停了龍焰。
他本打算側身讓過雨浩的這一擊,然而終究是高估了自己那老邁的身子,也低估了雨浩的速度。
那赤紅色的指間,刮著他的胸口而去。
子木一臉震驚的看著自己胸膛處的傷口,殷紅色的血液緩緩流出,其上還冒著一層淡淡的黃色光暈。
得益於子木「鬆口」,艾爾文才算是緩上一口氣。
奧妮安眼疾手快,立馬抱住眼前的男子。
「傻子。」姑娘低聲呢喃一句。
她用餘光瞥見艾爾文背上那慘不忍睹的傷口,而後那雙金瞳便死死瞪著子木,猶如看著一個死人一般。
奧妮安本想傾盡魔力與子木決戰,但是她知道此時可不是逞兇鬥狠的時候。
「現下他身受重傷,我若是與那老傢伙纏鬥,誰來護著他的安危?若是那老傢伙找準時機暴起發難,轉攻於他,那又該如何?」所以冷靜下來的奧妮安決定護在艾爾文身邊。
「為今之計,只得先幫自由軍贏下這場遭遇戰。」她心下琢磨道。
那長留楝木杖揚起,冰鳳得到奧妮安魔力的灌輸,一下子恢復了活力。
「雪滿天山」奧妮安一聲清嘯。
冰鳳的一雙羽翼,已如垂天之雲,展翅間,萬千冰槍如暴雨般傾盆而下。
一時間,蒂萊爾的陣地上傳來呼號聲,慘叫聲,在群山間迴蕩。宛若一曲用寒冰譜寫的葬歌,需要這些悽慘的喊叫聲來組成一個個細小的音符。
如此一來,無當飛軍氣勢大盛。
而子木似乎還沉浸在方才的受傷中,即便蒂萊爾一方軍陣已亂,但未見他神色上有何動容。
眼見子木無動於衷,這讓奧妮安有些意外。
「他不會留下任何活口的。」艾爾文咬著牙說道,顯然此時讓他說句完整的話都頗為費力了。
「這裡的人都見識過他幾奇異舉動,他不會讓任何人活著出去的。」
艾爾文自然是明白奧妮安在詫異什麼。
「你是說。。。他要殺光這裡所有的人?包括他帶來的這些人?」
「嗯。」艾爾文點了下頭
奧妮安聞言倒吸一口涼氣。
「龍族,可比人要聰明得多,也可怕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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