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博朋克：2075 30.只是，我剛好在這裡

    聽著另外一邊的槍炮齊鳴，繞到小巷子之中向著便利店後方跑去的卡爾倒是不意外為什麼會聽到炮聲。

    因為他在剛才聽到第一聲的時候就清楚了，那是射彈發射系統的聲音。

    【射彈發射系統】：一種被安裝到人手臂中，堪稱掌上炮彈發射器的義體。

    卡爾記得，那義體在使用時會像是螳螂刀或單分子線一樣從胳膊中彈出，就像是從胳膊中升起一座炮台，而後隨著義體使用人的瞄準，從胳膊中發射出一枚炮彈或者導彈。

    那義體以前卡爾有看過半天，最後還是沒下定決心買，原因是太貴了。

    單單『射彈發射系統』本身的價格在手臂改裝義體裡，其實算一般，真正貴的是那其中的彈藥，畢竟一顆微型炮彈或者導彈，可不是那麼容易能弄到的，更別說它還只是一次性了，打完一次就又得買，貧窮傭兵哪裡用得起。

    拿炮彈和導彈轟，哪怕只是微型的，這些襲擊者也算是出手大方了，這是真的有錢啊。

    不過卡爾有些不理解，他們之前火箭筒轟得爽，為什麼現在不用火箭筒轟，比起來義體發射的威力不足的炮彈和導彈，火箭彈的威力可是足得很啊，這樣子轟幾發下來，這三層店鋪不隨便揚了？

    ....

    仔細想想，之前的火箭彈，也沒有一發的準確對著車打的....

    想完好無損得活捉？

    不，考慮到那火箭彈之前距離車輛的距離，可能是不完好無損，只要保證有喘氣就行？

    心思轉得很快，卡爾跑得卻不快。

    這個不快，指的是比較義體來說，他的腿部並沒有進行過改造，靠的現在也只是兩條肉腿而已，跑著還得喘氣的，實在是快不了。

    而在他來到便利店後門的時候，卻是發現在那裡空無一人。

    『奇怪....』

    卡爾內心之中有些詫異，就算荒坂的安保人員是在緊急避難的情況下，才是護著目標來到了這個便利店之中，但是他們好歹也是專業人員，本身的職責不應該丟啊，後門他們就算不帶著目標走，也應該來個人看守住啊，這種在搞什麼，他們就不怕襲擊者和漩渦幫反應過來繞路到後面嗎。

    這樣子的疑惑，在卡爾從後面進入便利店後便都得到了解答。

    因為目標受傷了。

    而且還受了暫時無法離開的傷。

    看見卡爾從後面進來，神情緊張的荒坂安保人員本來就是想下意識給卡爾一槍，但是在卡爾舉起雙手的同時，認出了他的身份。

    「你是，我們僱傭的傭兵？」

    他們之前可都看著卡爾的表現呢，對於他自然是印象深刻。

    「傭兵？」

    被荒坂安保人員保護在中間，穿著一身櫻花色和服的目標顯露在了卡爾的面前。

    看上去，目標是一名年歲和卡爾相近的少女，身形有些瘦弱，有著一頭垂到背部，如絲綢柔順般的黑髮，容貌看著算是漂亮，但是和那雙眼睛相比，就顯得無比遜色了。

    那是一雙看過去，仿佛能從其中的瞳孔中看到星辰倒影，有如夜空般的雙眸。

    『好漂亮的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義眼。

    這是卡爾在看到目標後的第一想法，同時他也注意到了在少女腹部的傷口。

    在那被她自己緊緊按住的傷口處，正在不斷得湧出鮮血，染紅著櫻花色的和服，給那份衣裝的粉白之下，增添了一抹血紅的底色。

    這是，在閃避的時候，被槍給打中了嗎？

    「為什麼還不治療？」

    卡爾不明白，為什麼這群荒坂的安保人員只是圍著保護著這名目標，在那邊干著急，卻是沒有一人想著去治療一下目標，他們難道都不知道，再這樣流血下去，目標就得像是阿美莉卡的首位大總統一樣，得被放血放死了嗎。

    「我們....」

    一名荒坂安保人員神情慌張，他在強行控制住表情後，才是說出了一句讓卡爾感覺神經病一樣的話語：「我們不能碰小姐，我們要是觸碰了小姐的身體，家人也都會有事的....」

    而後他十分慚愧得看了一眼自己保護的小姐：「而失職的話，死的人只會是我。」

    「靠，什麼封建殘餘，你們不是資本主義公司嗎，能不能別那麼後退了。」

    卡爾算是明白什麼叫哭笑不得了，他是聽過掉水裡的公主不能碰，不然救上來死全家，不救上來就死護衛自己的故事，沒想到自己還真的遇到了。

    「這是曾祖父的意思，不必怪他們，他們是無法反抗曾祖父的....」

    因為不斷失血再加上傷勢的原因，這位小姐的臉色越發發白，但是她面對卡爾的時候，還是保持了那份大小姐般的端莊典雅：「我運氣不好，下車時沒有注意子彈，沒能通過考驗，受傷是意外，但是曾祖父說過的考驗，絕對不能中止，是我連累了他們....」

    她看了一眼卡爾：「還有你們。」

    「跟送死鬼說這屁話是吧，合著這果然是某種考驗嗎，我就知道公司家族內部鬥爭激烈，但是搞個測試就要命，還得連累上別人，還真的是夠了。」

    底層人的命對你們來說不是命唄，不對，連安保人員也死了，應該說對於你們這群公司人掌權者來說，除了自家的人命以外，都不是命....

    嘶，好像也不對，那個什麼曾祖父的測試這不是連這個小姐的命，現在都概括進去了嗎。

    「我流著一半屬於罪惡之國的血脈....如果無法通過這考驗成為家族中的一員，那也一定是命中注定。」

    菊花和玫瑰所誕生的櫻花....果然就是目標。

    看著面色逐漸平靜，就像是接受了死亡的目標，卡爾卻內心之中升起了一種難以言說的厭惡感。

    你們家族玩什麼測試，害死這麼多人，結果到妳死了，妳就這麼輕鬆得接受死亡了？

    妳死了，外面的人可要跟著死！

    到時候布朗他們要死，傑克，曼恩，還有奧利弗也會死！

    財富和生命對伱們來說可能無關緊要，但是，總會有人是需要的。

    而這，可不是應該考驗失敗，隨隨便便放棄生命的人就能承擔的。

    「滾開。」

    卡爾推了圍著目標的荒坂安保人員一把，讓他們就像是之前推倒僱傭兵一樣被推倒在了地上，而後在荒坂安保人員難以置信的目光中，他蹲下了身子。

    「目標，我帶走了，沒有問題吧，她有什麼創傷小組會員嗎？」

    眼睜睜看著卡爾抱起小姐，荒坂安保人員卻不敢去觸碰一下，在他的發問下，才像是如夢清醒一般喃喃得回答著：「沒....沒有....」

    「大聲點，我聽不見。」

    「沒，沒有！在小姐參加考驗證明自己的一半尊貴血脈是值得流淌下去時，她的會員就被取消了。」

    「那在紺碧大廈有嗎？」

    「有的，在....在紺碧大廈的門口，有我們專門的防止意外的女性治療團隊。」

    「呵，你們就不怕什麼lgbt嗎？」

    「那是什麼？」

    「跟你們說也沒用，懶得說，你們不配聽，給我幫著傭兵擋住襲擊者，我帶你們小姐去治療。」

    荒坂安保人員眼睜睜看著卡爾抱著他們的小姐，轉身就走向了後面，卻還是像無人敢觸碰一樣無人敢阻攔。

    幾秒後，他們對視了一眼，而後才像是找回理智一樣，拿著槍械開始警備起來。

    這事....

    他們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你....想救我？」

    被卡爾抱在懷裡，目標抬起那雙漂亮的眼睛注視著卡爾的容貌：「是因為，想完成任務嗎？」

    「是想救人。」

    卡爾看了目標一眼，走得很快：「救我朋友，也救妳，妳雖然在我看來，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但是，妳的眼睛很漂亮，因為這雙眼睛，所以我準備在我救朋友占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天平上，加上百分之一對於妳的憐憫。」

    「為什麼....」

    聽著卡爾的話，目標卻是笑了一下，露出了一個很燦爛的笑容：「我可是在車裡聽到了，你們在那邊罵我這種公司的人，你為什麼還對我有憐憫。」

    「都說了，是妳的眼睛好看了，不允許我欣賞好看嗎，漂亮的東西，總是會讓人心生憐憫的，大概就是如此吧，而且啊....」

    卡爾看了一眼遠處的紺碧大廈。

    「櫻花樹上飄落凋零過無數的櫻花瓣，只是這一瓣恰好飄落到了我懷裡....」

    卡爾嘆息。

    「只是，我剛好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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