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兔記 294 秦時月，漢時關，天山紅日，輝映群雄歡（五）

    「你在房間裡琢磨了大半天，就琢磨出這個念頭來？我還以為你巴巴跑過來找我，是對這個密術已經有所領悟了呢！」

    被打斷修行的郭襄瞪著阿飛，有些訝然道。

    「是啊，我領悟了！我領悟到，要是這個密宗觀想法能夠治療我因為化血歸元帶來的傷勢，那以後化血歸元就不至於這般謹慎使用啦！」阿飛得意說道。

    看著阿飛那想當然的自信模樣，郭襄氣不打一處來:「你果然還是讓人不省心，都已經是武林盟主了，對武功一道的見識有時候太過於兒戲。你要是真的不在意你這天下第一的武功名頭，那就完全可以照你說的做便是！現在就下山，直接開著化血歸元，先闖明月宮，再下魔師宮，最後順便把令東來，邀月等人一併擒來，大江湖豈不是一下子太平了。」

    阿飛卻不好意思的一笑，道:「那哪能這般暴力呢！一個人搞定整個大江湖，東方不敗也不行。我又不想做那江湖霸主……」

    郭襄被他氣笑了:「我是說你這是自尋死路，說你胖你還喘上了。有句話你也說對了，若是化血歸元的後遺症真的這麼容易解決，東方不敗當年早就一統江湖了。我師傅沒說過麼，這門觀想術只能恢復部分傷勢，並不能真的讓你完全彌補損失。要是你不知節制，再用個兩三次就徹底的廢了。再說了，你現在還沒有找到這門觀想術的用法吧！」

    「沒有呢！」阿飛也知道郭襄說的是實話，嘆了口氣，順便伸手用力握了握拳頭:「這都快過去一天了，半點兒內力都感覺不到，這滋味真是太難受了！真要再等三天才能恢復，我實在無法忍受。」

    郭襄嘆息一聲，低聲道:「阿飛，我明白了，你就是閒的。你現在已經是大江湖數一數二的高手了，身為高手就應該有高手的覺悟。耐得住心性和寂寞便是最重要的。」

    「高手寂寞嘛，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你是習慣了仗著一身絕學橫衝直撞，如今驟然不能動武，你在大江湖的節奏便是被打亂了。既然如此，那還不如靜下心來琢磨一下自己的武藝，說不定可以更有所悟呢！」

    郭襄不愧是峨眉派的祖師爺，說出的話來自然也是極有說服力。阿飛浮躁的心也漸漸平緩了許多。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目光有些發呆的盯著空處。

    他自然不會認為自己隨便打坐想想就可以真的領域什麼神功了。玩家的武學體系終究是帶走一定的嚴謹性，阿飛如此煩躁，卻也是因為當前的副作用所致。可他如何去靜下心來，難不成也學和尚道士一般靜坐修行，吞吐天地元氣？亦或者現在風口山巔上觀風賞月，吟詩作對？

    郭襄見狀便是搖搖頭，知道自己應該多說幾句話了。她坐到阿飛的身邊，拍拍他肩膀緩緩道:「阿飛，這次累你陷入了這麼大的麻煩，我多少也有些心不安。如果你要是真的靜不下心來，不如和我說說你那剛創出來的絕學。我一直很好奇，還不知道它叫什麼名字呢？」

    阿飛一愣，道:「還沒有命名。我一直沒有想到合適的。」

    郭襄卻起了興趣，道:「你把這絕學詳細說給我聽聽，說不定我還能幫忙指點指點。當然以你當今的武功，我能指點你的地方也是不多了。」

    阿飛心裡一陣歡喜，他知道這是郭襄客氣。郭襄的武功要說也不算是江湖絕頂，但是她的見識之廣博卻極少有人能及，這大部分是因為她的武學世家的薰陶和積累所致。

    而且他原也不指望郭襄能夠給他指點什麼，只是覺得這樣的對話的確能夠緩解他當前的焦躁之情。當即將他所創立的絕學詳細與郭襄說了一遍，郭襄聽得甚是仔細，而且還問了一些細節，阿飛都是一一作答。最後阿飛道:「這門功夫，我自創立以來便也用過幾次，每次都能收到一些不錯的效果。但我內心裡總感覺，它的威力當不限於此。只是我生平所學都已經凝聚於此了，想要再做突破已經是極難。之所以一直沒有給它命名，無非是認為時機還不夠，暫不想蓋棺定論了。畢竟這是我生平的第一個自創武功，不想讓它有什麼缺憾才是。」

    郭襄沉吟一會，良久長出一口氣道:「天下沒有武學是完美無缺的，你要謹記這一點。不過能夠化出如許招式攻敵，偏偏每招都是實實在在，並非虛招，你還真是了不起了！阿飛，這是我所見的自創武功中，僅次於我楊大哥黯然銷魂掌的精妙武學，不，甚至各有千秋。你的每一招應都都能輔以吸星大法和玄冥真氣，自然也是傾盡了你的所有所學……只是它當真不能抵擋麼？」

    最後一句話讓阿飛一愣，好一會才慢慢理解了郭襄的意思，皺眉道:「也不是不能抵擋。我以此絕學與龐斑，邀月都交過手。他們便用了某種手法同時擋住了，讓我也是無功而返。當然了，在我這般攻勢之下，他們想要反擊也是極難。若不是我內功比他們差一些，也不會冒險用寫這化血歸元了。」

    郭襄卻道:「你用化血歸元，是因為你心繫我和何足道，怕時間來不及罷了。當然你的武學也不是無懈可擊，天下沒有任何一門武功是無法提防的，關鍵看用的人如何施展。當年我爹爹只用一招降龍十八掌便打遍天下無敵手，這是為何？」

    阿飛聽到郭襄此刻談起郭靖與何足道的名字，竟是神色如常，絲毫沒有顧忌和悲傷之意，心裡便是大為鬆口氣。他思考了一會，道:「是因為郭大俠的武功，讓人避無可避，只能硬接。而論外功和硬接的招數，郭大俠又是幾乎無人能敵。所以他老人家能夠中原無敵，所向無前。」

    郭襄讚許的看了阿飛一眼，道:「是了，你這番見識極好！你的這門武功也是極強，甚至比那少林寺的千手如來掌都要精妙玄奧。若是能夠打磨錘鍊，做到讓對手避無可避，或者不知道如何躲避，那麼你這門技藝算是真正的成形了。」

    阿飛不禁大有感觸，仿佛是在心裡頭打開了一扇門。只是門後的東西實在有太多的迷霧，根本無法看清楚，更不知如何下手。那郭襄便道：「阿飛，你眼下不正是有一個東西需要鑽研麼？這個密宗無極觀想術能夠增強你的五官六感，是否也可以融入你的武學之中？一方面是輔以療傷，另一方面或許對你的武學也有幫助。當可以一試！」

    阿飛一愣，旋即心頭巨震。

    五官六感的靈敏觸覺與武學的結合？

    郭襄此言仿佛一道光，讓阿飛眼前一亮。阿飛武功已經到了這般境界，委實是一點即通。歷史上也不乏將武學與五感進行結合的先例。如初級劣質的「一字電劍」，用兵器的反光來阻礙對手的視覺，又如「覆雨劍法」這種頂級的絕學，可以利用劍法的玄奧變化來顛覆對手的觸覺、視覺、聽覺等一系列的感受，從而實現細雨連綿的強悍攻勢。

    若是阿飛這一招能夠與五官六感進行結合呢？提升自己的六感，或者干擾對手的六感，當可以產生一些奇妙的變化吧！這密宗無極觀想術原本只是用來恢復武功的，不曾想還可能有這般妙用。阿飛如同得了一件寶貝，恨不得立刻就去鑽研嘗試。他忽地站起身來，道：「郭襄，我想.....」

    便在此時，外面忽然傳來了個女子的聲音，悠悠道：「屋子裡的各位朋友，不知你們來天山所為何事？我們天山派忝據此處，倒是沒有盡到地主之誼，讓各位見笑了！」

    郭襄和阿飛都是一愣，心想這裡竟然還有其他人？那郭襄沉吟道：「天山派？」她皺了眉頭，看了阿飛一眼，忽地揚聲道：「來者是天山派哪一位前輩？我們在此叨擾，沒有見過此地主人，是我們禮數不周才是。」

    「在下練霓裳，不知幾位朋友又是何方高人？能夠踏入此處的，當不是凡人了！」

    「練霓裳，原來是她！」郭襄低聲沉吟，兀自皺眉不語。阿飛卻愣了一下，驚呼道：「練霓裳，白髮魔女？」他這話一說出口就自覺不妥，原來聲音太大了，對方定然是能夠聽到。果然對方頓了一頓，沉聲道：「白髮魔女只是我當年的外號而已，已經許久不叫了，倒是讓諸位笑話了。」

    阿飛訕訕一笑，不敢再胡亂出聲了。郭襄橫了他一眼，復又揚聲道：「沒想到是練前輩到了，我們到這裡只是暫居休息幾日，很快便會離去。前輩且稍後！」說完她衝著阿飛打了一個手勢，示意他自行去另一處休息。

    阿飛點點頭。他此時武功盡失也不便四處見人，便是從側門離去了，心裡還盤算著觀想術的妙用之事。只是走了幾步，轉頭瞥見郭襄已經走出了房門，依稀正在與一位npc遙遙相對，各自施禮相見。在驚鴻的一撇中，看到對面那人果然是一頭白髮，只是並沒有散落而是柔順的盤在頭上，別有一番氣質。但是看那人的容貌，竟是出奇的榮光炫目，倒不似是個老太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