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兔記 578 十年一覺江湖夢，道是無情卻有情（十六）
聽到「緣分天空」這個名字，阿飛也是微微吃驚，想起了這個有些倒霉的玩家往事。當年在皇宮他初次與此人見面，對這個會道心種魔的玩家頗有印象，甚至一度以為他是大江湖的後起之秀。
只可惜「後起」歸「後起」，這個「秀」字就擔當不起了。青頭的意外崛起，不僅吸引了大江湖的矚目，更是將緣分天空的道心種魔大法都搶走了。如果按照傳統小說的套路，緣分天空就是青頭這個主角的墊腳石，失去了一身的武功，最終也被魔門所放棄。
後來阿飛從別人的口中得知，緣分天空最早從武曌這邊得到的道心種魔，其實也是一種殘缺版本。只有在緣分天空完成了任務，達到了某個條件之後才可以得到全版的。而且他一旦失敗，道心種魔的一身武功都會被追回。這和當年的無花果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這是npc與玩家互動的典型方式。雖然有著不小的隱患，但是為了絕學，玩家們基本都會願意一試。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就是大江湖的奇遇和機緣。成功率或許比較低，但既然有人成功了，為什麼不是我呢？
此刻這玩家被上官婉兒說破了身份，便是將頭上那巨大的斗笠摘了下來，露出了緣分天空的容貌。他臉色平淡，身後還背著一柄長劍，站起來衝著那上官婉兒彎腰施禮，道：「上官大人，你好！咱們又見面了。」
「你已經不是明月宮的人，不必多禮！」
上官婉兒倒是乾脆，臉色無喜無悲。
那緣分天空長身而立，嘆了口氣道：「是啊，三個月的明月宮生涯，倒是讓我很是懷念！只是沒想到聖后這麼無情，在我敗給了青頭之後，第一時間就把我給革除了。」
「這倒不是聖后無情，你和她之間的協議原本就是如此！她只是照規矩做事而已。只是你，你應該遵照約定，不再參與破碎虛空的事情了。可為什麼還要出現在這裡？」上官婉兒微微皺眉。
「我有一些未了的心事，所以必須回來，還望上官大人多擔待了！」那緣分天空咧嘴一笑。
「你難道不怕自己剩下的內功也都被收回？」
「聖后施捨給我的那點內功底子嗎？已經沒了。我主動廢掉了。現在我和明月宮之間，已經沒有一點兒關係了呢！」
這句話終於讓上官婉兒，也就是婠婠微微驚訝。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對方，忽然道：「果然是有了其他的奇遇，而且你一身武功竟然比之前還要強。不對，這麼短的時間……可是有人給你用了灌頂大法?是你身邊的這位聶天還嗎？」
她不管緣分天空臉色微微的驚訝，目光又落到了那聶天還的身上。那位聶天還哈哈一笑，道：「灌頂大法太過於玄奧，損人不利己，我可不會這種神功!這位緣分天空兄弟有他自己的奇遇，還有著俠義心腸，也想將鷹緣活佛從聖后的手中解救出來。上官大人，你既然來了，就不如給我們一個答覆吧！」
「你想要什麼答覆？」
「鷹緣活佛在哪裡？聖后到底肯不肯放他自由？」
聶天還有些傲然道，便是那緣分天空也是目光灼灼的盯著上官婉兒。那上官婉兒看著他們，又看了看此地諸多英豪，微微一笑道：「沒想到在花萼相輝樓里，還能碰到這麼有意思的事情。」
話沒說完，那李隆基趕緊道：「上官大人，這可不是在下的意思……」
「我自然是知道的！」上官婉兒伸手輕輕地捏著垂下的頭髮絲，「花萼相輝樓雖然是你建的，但你也不能阻止旁人進來。我看這裡的這麼多人，龍蛇混雜，誰也不知道還有誰帶著別樣的心思，隱藏了真面目在看熱鬧呢！」
說完還看了眾人一圈，人群起了一陣騷動，苦命的阿飛暗暗撇了撇嘴。
李隆基則是臉色不好看，大聲喝道：「聶天還，閣下帶著這個目的來，倒是讓我也看走了眼！如果你現在就此退去，我李隆基也不會與你為難！你帶著自己的人走吧！」
說完他一揮衣袖下了逐客令。他原本想在花萼相輝樓接待上官婉兒等一干高手，沒想到剛開場就被人攪和了，這個面子丟人有些快。他的怒氣也可想而知，說出這番話來已經是他的克制了，換做平時或許早就動手開打。他身後那些個幫手們自然也都做出了怒目圓睜，準備一擁而上的態勢。那聶天還哈哈大笑，手中大小兩環相互碰撞，發出丁丁當當的聲音。
「李先生，你的事情我們不會叨擾，想要我們出去也無不可。只是活佛沒有救出來，我們也不能空手而歸！上官大人，按照規矩，如果有人要向你挑戰，閣下接還是不接？」
上官婉兒悠悠道：「挑戰的人就是你麼？」
她身後的僧王法明則是嘴角一提。
按照破碎虛空的設定，如果有人想要挑戰參與破碎虛空的人，就要先挑戰他身邊的幫手，無論是玩家還是npc。眼下上官婉兒身邊沒有百靈鳥，但是僧王法明還是在的。他是婠婠的徒弟，更是超一流的高手，這個聶天還雖然是號稱兩湖幫主的天地明環，但是恐怕還不是法明的對手。
聶天還搖頭道：「直接挑戰上官大人，一開始還輪不到我。緣分天空，你不是一直想要與明月宮的人交手嗎？」
後面這句話竟是對緣分天空說的。那緣分天空嘆道：「向大江湖成名前輩挑戰，本來就是叫人興奮又緊張的事情，何況還是我的老東家。上官大人，得罪了！」說完他上前一步，反手拔出了背後的長劍。在一陣叮鈴哐啷的脆響中，長劍已經化作了一片白光，竟是不打招呼的朝那上官婉兒掠去了！
眾人都是一愣，便是那苦命的阿飛也十分驚訝，這個緣分天空說打就打，還真是殺伐果斷呢！
不過這讓很多人也想到了，聶天還和緣分天空選擇用這個理由來挑戰上官婉兒倒也是聰明。這是大江湖的規矩，破碎虛空任務的規則，上官婉兒還不得不接，就連那李隆基也無法阻攔。
好在上官婉兒身邊還有僧王法明，這位老牌高手自然不會叫自己的師傅親自出手，他冷笑一聲，搶上前去一掌拍出，渾厚的掌力直接將那緣分天空連人帶劍給籠罩了進去！
僧王對緣分天空，頂級npc對大江湖的玩家，這個結果幾乎是毫無懸念！就在眾人以為會看到玩家被秒殺的畫面之時，空中忽地響起了一種奇異的劍鳴之聲，一道劍氣破開了僧王的掌風，然後撞到了法明的手掌之上！
嘭！
兩個身影各自一轉，同時落了下來。玩家蹬蹬退了兩步，身體晃了幾下才穩住了，看似是吃了虧。僧王法明則是身形不動，只是臉上有些訝然，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那上面有一道清晰的白印。雖然沒有破開皮膚，但是已經讓一身絕頂神功的他感覺到了一絲疼痛！
這玩家沒被一掌死，反而隱隱抗住了僧王法明的一招？
花萼相輝樓的眾人都是訝然，便是苦命的阿飛也是眼前一亮。
以緣分天空的武功，即便是放在武功被廢之前也絕對做不到這一點。更何況他的道心種魔已經沒有了！阿飛不由得想起了方才上官婉兒那句話，「灌頂大法」四個字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難道真有個絕世高手，在這短短的時間內給緣分天空灌注了極強的內力，讓他成了一個頂級的高手？而且方才那一手劍法，也是極為高明，即便是以阿飛眼光來看也是超一流的。
這可真是奇了，大江湖什麼時候允許這種bug出現了？
法明還沒有說話，緣分天空卻是嘿然一聲，摸了摸肩膀道：「僧王不愧為僧王，當年你還指點過在下。即便是放到現在，我看起來依舊不是你的對手啊！」
那僧王卻沉著臉道：「你這劍法不是魔門的武功，更像是白道的武功……是淨念禪宗哪一個護法傳給你這個劍法的？」
緣分天空微笑道：「僧王還記得這是淨念禪宗的劍法，好得很。禪宗一直以來對僧王當年的作為頗有掛念，如果今天僧王願意隨在下去禪宗一次，那麼我也不會對上官大人不敬的。」
法明冷笑一聲：「原來這背後有淨念禪宗抄手。老僧原本以為，血手厲工的事情已了，禪宗是已經知道自己的錯誤了。沒想到還是執迷不悟！」
「僧王，廢話就不要說了。我背後到底是誰，還是等我們打過了再說吧！現在我可是要挑戰上官大人呢，若是僧王你擋不住我，那上官大人今天可就是要勞累了！」
說完他又是長劍一抖，繼續朝那法明殺去。因為百靈鳥不在，緣分天空只需要挑戰npc就行了，若是法明真的被pk下去，那麼接下來就只有上官婉兒親自迎戰了。兩人劍來掌去，很快斗在了一起。僧王法明占據著上風，卻一時半會拿不下這個玩家，一時間還有些僵持。
李隆基臉色陰沉無比，他有心動手清場，但也要按照規矩來。掃了一眼一旁觀戰的聶天還，忽道：「你不準備動手嗎？」
聶天還卻嘆口氣道：「挑戰的人是他，不是我。我是為了救活佛而來，可不是為了挑戰上官大人。」那李隆基眼睛一閃，大聲喝道：「原來如此，那麼我將你這個搗亂的傢伙請出去，倒也不違法規矩了！哼，這花萼相輝樓可不是任何人都能撒野的！」
說完也不等聶天還反應就是一揮手。登時幾個人影都朝兩湖幫主撲了過去，人在半空刀光劍影已經出現，將那聶天還籠罩了進去。聶天還哇哇大叫，避開了急速而來的幾道劍法，退了兩步，喊道：「喂，你是和緣分天空一起來的，為什麼還不動手？」
換音剛落，一個巨大的斗笠飛了過來，將一片劍光給擋住了。和聶天還一起來一共兩個玩家，剩下的那個也將斗笠扔出，終於跳了出來。之間他身形矯健無比，腳底下踏著仿佛天罡北斗的步伐，緊緊貼著一人，「砰」的一掌就將一名武功不俗的npc給拍飛了出去。
轉身之後，他冷冷道：「我不是來保護你的，我也有我的事情！」
聶天還笑道：「是，是，不過也到了你出手的時候了。緣分天空可不是那僧王的對手，加上你怕是就差不多了！」
那人冷哼一聲，卻是繞開了幾個人的攻擊，竟也是朝那僧王撲去。半空中拍出一掌，呼呼之聲大作，內力竟是渾厚無比！
「是他，劍君十二恨！」
百里冰低呼一聲，在阿飛耳邊道。
阿飛也是驚訝得很，仿佛第一次看到這麼威猛的前任明教大師兄。半晌他才道：「劍君十二恨被蘭陵王搶了明教大師兄的位置，據說最近也是失蹤了。可現在他的武功為何這般牛逼，和緣分天空一樣，這兩個失敗者聯盟，都被人給灌頂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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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8 十年一覺江湖夢，道是無情卻有情（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