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紅王座 18體質

    白天正午，兩輛馬車行駛在蜿蜒的小道，本應喧鬧的樹林此時散發著一股異樣的安靜。

    在經過了昨天的騷亂和戰鬥後，湯瑪斯一行人本來已經決定要即可返回放棄這次旅行。但是在歌瑞斯那霸氣無邊的話中，他們又重新找到了安全感。是啊，一個如此強大的魔法師在此他們還有什麼可怕的？再說回程的路途也是不近，與其折返還不如堅持完這次旅行再到鄰近的村子休整。而就在大家以為找到一個好靠山的時候，車內的歌瑞斯則是如同一個受驚過度的孩子般死命抓著羅恩的手。

    「你是說我們還會碰上那些怪物？」歌瑞斯的臉上湧現出了一股不自然的蒼白，她那雙美麗的大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羅恩，她心中多麼希望自己的耳朵在剛才聽錯了話。

    「嗯，估計多半還是會在晚上過來。」羅恩微皺著眉頭甩掉了歌瑞斯握著他的雙手，神色頗有些不耐煩。

    「那你為什麼還讓我們繼續這次旅行？！」歌瑞斯哀怨的看著羅恩，仿佛變成了一個被人哄騙而失了身的小姑娘。昨天她在眾人面前說完大話後就急忙找到羅恩商量是否繼續這次旅行，而羅恩則是跟她說了句『沒事了，照常走』後便扭頭睡過去了，歌瑞斯也因此心中稍稍安定，哪裡想到今天等來了這個答案。

    「往回走也一樣，那些野獸鼻子很靈，是不會跟丟我們的。」羅恩一邊說一邊伸了個大懶腰，昨天他睡下後一直到現在將近中午才醒，歌瑞斯認為他是使用魔法過度需要休息所以也沒敢叫醒他，等羅恩自然睡醒後他們已經又走了好一段路程。

    「你，還可以使用魔法嗎？」歌瑞斯有些擔心的問，如果羅恩還能使用魔法的話他們的旅途也會有些保障，就怕他昨天過度使用魔法後會留下什麼後遺症，畢竟那個元素盾牌著實有點嚇人，她可不相信一個孩子不付出什麼代價就能隨便使出來。

    「應該沒什麼問題，自保的話我還有些別的招數，只要老師你配合好的話基本上沒什麼危險。」羅恩嘴上略帶了點笑意，他可不是因為什麼疲倦才睡到現在。在昨天處理了艾魯因樹懶身上的魔法材料後他便藉此在自己身上完成了一個法陣刻寫，而經過他精神力一夜的反覆激活和溫養後此時法陣的效果已經開始逐漸體現了出來。

    「可那些是魔獸啊，如果數量再多一些的話……」歌瑞斯還是有些不放心，此時的她絲毫沒有了昨天對待羅斯她們的神氣，其實在歌瑞斯說完那句霸氣無比的話後她就開始後悔了。不提蘇菲當時看自己的彆扭眼神，就是老對手羅斯那懊悔、委屈的眼神就讓她有一股沉重的負罪感，歌瑞斯可是從沒有想過自己還有會對羅斯感到抱歉的那一天。

    「真要是魔獸的話我早帶著你們跑了，那些不過是變異的狂獸罷了。它們不僅不能使用魔法，身體能力和智商也比真正的魔獸差很多，有些準備的話並不是太難對付。」羅恩一邊說一邊稍微扭動了下身子，隨後他的骨骼關節便發出了『咔咔』的脆響，而羅恩在感受完肌肉中增加的力量後便滿意的笑了笑。

    「差不多增加了兩個成年人的力量，勉強算是一個三級預備戰士的體質。」羅恩隔著衣服隨意的拍了拍自己肩頭上的粗糙法陣，這個由艾魯因樹懶的血液和骨粉刻畫的古怪圖案此時給他年少的肉體提供了強大的力量，如果羅恩站起來的話歌瑞斯和蘇菲就會詫異的發現他的身高也明顯比昨天增長了一小截。

    「羅恩，你在幹什麼？」蘇菲詫異的看著羅恩在馬車上做著一些古怪的伸展動作，此時的她經過昨晚的驚險已經徹底明白了羅恩魔法的神奇與強大，無論此時的羅恩在做什麼她都覺得當中可能蘊含了寶貴的知識，相對的歌瑞斯在她心目中的印象則是有些下降了。

    「簡單的戰士柔韌術，你也可以學學，對增強體質有些好處。」羅恩對著蘇菲笑了笑，不知為什麼他對這個女孩有些莫名的好感，也許是年少靈魂的一點原因吧，羅恩漸漸覺得原來的自己可能十分敬佩這個家庭條件不好但卻異常堅強的女孩，說不定重生前的羅恩還對她有些懵懂的情愫。

    「增強體質？」蘇菲的眼中略有些失望，在她看來無論多麼好的武技和體質都不如魔法知識來的重要。自從在羅恩哪裡看到了自己所學的東西是如何錯誤和粗糙後蘇菲就感覺渾身的不自在。羅恩比自己小四歲，但是他所掌握的力量卻比自己的老師還要強大，這讓辛苦學習魔法的蘇菲感覺自己原來下的苦功都如打水漂了一般。

    「你是不是覺得身體和魔法之間沒有什麼關係？」羅恩看著蘇菲的樣子也不以為意，在做完了幾個動作後他逐漸適應了自己身體的變化，隨即揮手在身前凝結了兩個水球開始了簡單的洗漱。而這一切則是讓歌瑞斯和蘇菲感到異常的羨慕，要知道她們雖然也能聚集空氣中的水分形成水球但是絕對做不到這麼輕鬆寫意，這讓她們誤以為自己的魔法資質要差羅恩好遠。

    「魔法是依靠精神力釋放，身體是精神力的容器，所以健康的身體是成功釋放魔法的前提條件.....羅恩，你為什麼這個表情。」蘇菲看著皺起眉頭的羅恩有些心慌，她現在已經開始有些不相信自己原來所學的東西了。

    「沒什麼，只是在想怎麼跟你解釋你說的這個錯誤概念。」羅恩覺得自己可以稍微給她們講解一些正統的知識，畢竟這些東西在很多中階魔法師看來都是非常基礎的常識，就算自己說出來也不會有什麼麻煩。

    「……」聽到羅恩的話兩人都是默不作聲，歌瑞斯頂著一副想哭的臉好像在說『對不起，這些都是我教的』，而蘇菲則是瞪大了眼睛認真的聽著羅恩之後的話。

    「首先你的話也不能算是全錯，但如果只是這麼理解的話會對以後的魔法修行造成很大的影響。當然，這並不是什麼好的影響就是了。」羅恩看了一眼臉色微微變得蒼白的歌瑞斯後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精神力確實對於魔法學習很重要，但魔法並不是單單依靠它來釋放，它只是一個必要條件。其次人的身體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精神力容器，對於魔法師來說很多時候它可是比精神力還要重要得多。」羅恩看著對面兩人面帶疑惑的樣子微微搖了搖頭，隨即他揮了揮手，而在其跟前洗漱用的水球則是被迅速拉長變成了一副弓箭的形狀。

    「你們可以把釋放魔法看成是拉弓射箭，魔法元素是搭在弓上的箭矢，人的體質則是射箭所用的弓，而精神力就是你拉弓時所用的力。」隨著羅恩的話漂浮在空中的水之弓箭也逐漸變化，慢慢從鬆弛變成了拉緊的狀態。

    「簡單來說魔法的施放條件就是由元素、體質、精神力這三方面構成，如果只是單純鍛煉精神力的話就會造成魔法師的畸形發展，後果就是身體不能適應增長過快的精神力從而導致嚴重的傷害。要是打個比喻的話就是拉『弓』的力量太強使得『弓』被破壞，而蘇菲學姐學習錯誤冥想法所得的暗傷也是這個原因。」說著，漂浮在空氣中的水之弓箭在被拉到極限後便『啪』的一聲粉碎，最後重新凝結成了水球漂浮在空中。

    「羅恩，你是說我們學習魔法的方法會造成身體的損壞！？」歌瑞斯臉色蒼白，如果真照羅恩說的那樣自己和學生豈不是都已經處在非常危險的境地！

    「嗯，本來應該是這樣，但魔法學校教的這些東西根本不足以讓人以正常的速度增長精神力，所以也就可笑的互相平衡抵消了，反倒是修習了那個錯誤冥想法的學姐因精神力增長過快成了個特例。」羅恩無奈地笑了笑，在他看來這也許是某個高階魔法師玩的花樣，通過規定學校的課程來間接控制東石城的平民魔法師，而歌瑞斯她們就是其中的可憐產物。

    「就是說我們學的東西從最開始就是錯誤的嗎？」歌瑞斯和蘇菲有些失神，她們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這麼一個結果，自己當作寶貝似的魔法知識竟然都是錯誤的！要知道當初在學校剛接觸魔法知識的蘇菲可是激動的一晚沒睡著，而小時候的歌瑞斯也是好不到哪裡去。

    「如果說只是培養一些輔助魔法師的助手或隨軍戰鬥的魔法學徒的話倒也不能說是錯誤，畢竟就算正常教導，這裡的資源也不足以製造那麼多魔法師。而知識的封鎖也可能是為了更好的控制東石城，這也是不過是貴族的一些把戲罷了。」羅恩在心中暗嘆了一口氣，話雖這麼說，但如果艾魯因的貴族不玩這一套的話，也許在以後的戰鬥中人類就會輕鬆很多了。

    「竟然是這樣……」歌瑞斯喃喃失神，她受到的衝擊遠比蘇菲要大，畢竟歌瑞斯可是照著這條路走了將近十多年，這差不等於否定了她之前所做的一切。

    「你們先不要想太多，現在只要知道人的體質對魔法師來說很重要就是了，魔法的學習沒有什麼一定的正確，歷史上很多強大的魔法師也是走了不少彎路後才逐漸崛起的。」羅恩看著她們失魂落魄的樣子皺了皺眉頭，想當年沒成長起來的自己也不過是比她們好之有限罷了，如果連這點衝擊都受不了就不要提以後的戰亂了。

    「羅恩，照你這麼說的話高階魔法師的身體豈不是要比專門鍛煉肉體的戰士還要強大？可這根本不合乎邏輯啊！」蘇菲瞪大眼睛看著羅恩，在東石城年慶的時候很多平民可以得見那些強大的魔法師，學習魔法的蘇菲也不例外，而她所見到的那些人感覺可跟羅恩說的相差甚遠，他們很多都是骨瘦如柴的老人，仿佛一陣風都能把他們刮跑似的，那有什麼所謂強大的體質。

    「方向不同罷了，戰士通過鍛煉肉體打破常人的極限獲得強大的身體能量『鬥氣』，魔法師則是通過精神修行讓自己的身體能承受更多的元素和精神力來獲得強大的『魔法』。兩者之間鍛煉的方向是不同的，戰士是強壯自身，魔法師則是改造自身，戰士獲得了更多的身體力量，而魔法師則是獲得了更多的魔法適應力。」羅恩一邊說一邊打開車窗將聚攏的髒水球扔出，隨後扭過頭繼續跟她們說道。

    「但就算如此，魔法師的體質還是要比常人強很多，在身體適應魔法元素的過程中體質也會大幅度上升。每個八級以上的魔法師都不會有太弱的身體，不論『鬥氣』的話甚至比一個正規的五級戰士還要強點，只不過魔法師的體質不會像戰士一樣表現在肌肉上面就是了。」羅恩看著蘇菲聳了聳肩，他現在恢復實力受到的最大阻礙就是身體強度不夠，要知道在原來他只靠單純的肉體力量就可以殺死多名九級戰士，和現在比可真是差了好遠。

    「羅恩，我的體質是不是不足以讓我晉級到四級魔法師？」歌瑞斯咬了咬牙，她覺得可能明白自己為何會卡在三級精神力那麼長時間了。

    「我親愛的老師，你缺的可不光是什麼體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