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寒風颳的人臉上生疼,就連那些適應山林中氣候的老獵手也都對此皺著眉頭。根據傳說,大陸上本來只有溫暖舒適的『春季』和作物豐收的『秋季』,因為第三年代的惡魔入侵才產生了寒冷與凋零的『冬季』,而在第一次『驅魔戰爭』中勝利後『夏季』才被薩拉斯創造出來,為的就是抵抗惡魔所製造的『冬季』。
「嘿,這該死的『惡魔季節』。」一個被寒風吹傷了眼睛的強壯男人咒罵了一聲,在大陸上很多農夫和平民都會把冬季稱為『惡魔季節』,有時候甚至會在秋季的末尾舉辦盛大的慶典祭祀來驅趕『冬季』。
當然,這是徒勞無功的,除了讓民間多了個慶典節日外,也就只有孩子會因為能在那時吃到好吃的甜點而感到高興了。
「咦,這個孩子怎麼好像沒被吹到似的。」舉著火把的老人奇怪的看著自己身旁的孩子,就好像是有一堵透明的高牆一般,凜冽的寒風被擋在了外面完全吹不到羅恩的身上。
「他們來了。」羅恩不理老人的疑惑,只是向前指了指緩慢行進的馬車後就朝前走了過去,而在他旁邊的幾個年輕人此時也揮著火把示意馬車停放的位置。
「你可回來了!」羅恩剛剛走到馬車前歌瑞斯就跳了下來,如果不是有些顧慮她都想狠狠抱住這個孩子不撒手了。要知道剛才黑馬進化的聲勢可是把她嚇的不輕,那時候歌瑞斯還以為又有什麼恐怖的魔獸出來了呢!
「恩、恩,蘭還睡著嗎?」感受著歌瑞斯那火熱的視線羅恩有些尷尬無語,因為這實在是太像年輕情侶之間的灼熱目光了。雖然自己原來沒有享受到過這種待遇,但是在跟隨自己哪位喜歡招惹姑娘的盜賊朋友的時候,他對此種視線可是並不陌生。
「還在睡,羅恩剛才有奇怪的野獸,馬匹都嚇得不敢走了。」歌瑞斯的鼻頭都有些濕了,她可是太害怕了,如果沒有羅恩自己怎麼能對付那些怪物!一想到她們這些人會被巨狼撕咬的粉身碎骨,她就忍不住的打起了哆嗦。
「沒事的,這裡有驅獸的法陣,你別多想了很安全的。」羅恩當然知道歌瑞斯在想什麼,他一邊安慰這個女人,一邊指了指村門口豎起的鐵牌示意她放心。
在艾魯因,所有城外的村莊都會設置一些由國家統一發放的驅獸法陣,它們由便宜的魔法廢料所組成,可以發出野獸討厭的光和聲音起到驅趕它們的作用。
自然,這並不是十分的保險,如果碰上了強大發狂的野獸的話還是需要人們自己動手,可是這種情況非常稀少,畢竟有人居住的村莊都少有大型野獸聚集,動物在感知危險方面比人強出不少,它們也是知道人類這種兩條腿生物的可怕的。
「驅獸法陣?羅恩,這怎麼可能對那些怪物管用!」歌瑞斯嘆了口氣,城外村子中有國家發放的法陣她是知道的,但是要說能驅趕那些巨狼可就是太誇張了,畢竟這些驅獸法陣都是用一些魔法實驗後的廢料所做成的,能起多大作用光是想想就知道了。
「材料雖然噁心,但是手法還是不錯的。」羅恩一邊說一邊跑到馬車上去拿自己的行李,順便他又觀察了一下蘭的情況,以自己的估計來看這位嚮導少女可能再過不久就要醒過來了。
「手法?」歌瑞斯疑惑的看著羅恩,她不明白一個低級的『驅獸法陣』會有什麼了不起的技巧和手法,而羅恩則是沒有馬上回答,只是在車中輕輕撫摸了下蘭的臉龐,本來已經有些甦醒跡象的少女此時又再度陷入了沉睡。
因為自己等會兒還有事情要做,所以羅恩打算讓少女一覺睡到天亮,不然等她醒來後還要費力解釋林中的事情。但羅恩不知道的是,自己這個普通動作倒是讓車中的蘇菲感到麵皮發燙。
「嗯,這個刻寫法陣的魔法師級別不高,但是在魔法技藝上還是有些獨到之處的。」看到少女又陷入沉睡後羅恩滿意的點了點頭,而歌瑞斯聽完他的話後則是又仔細觀察了一下村門口的鐵牌,但是任憑她如何查看都看不出什麼名堂,而對此羅恩則是輕輕一笑。
其實,在羅恩剛剛抵達這個村莊的時候就感覺這個『驅獸法陣』刻寫的不錯,要知道能得到他這樣的評價可是極為難得的。因為這代表了製作者的刻寫技藝已經達到了一定的程度,最起碼在他看來憑著這副手藝在魔法禁地中混個註冊名額還是可以輕鬆辦到的。
「這,真的能行嗎?」歌瑞斯滿臉懷疑的盯著村口的破舊鐵牌,在她看來這跟一堆廢鐵可是沒什麼區別。
「放心吧,那些怪物不達到一定數量是不會衝擊人類村莊的,憑著這個法陣短時間是不會有事的。」羅恩看著歌瑞斯那忐忑的樣子暗自搖頭,熟悉狂獸習性和規律的他自然知道這裡安不安全。
在『大侵略』中對於那些惡魔爪牙的狡猾羅恩可是深有體會的,它們雖然異常嗜血,但是絕對不會做出些無腦自殺的事情,在暗中吞噬人類積攢力量才是它們最喜歡做的事情。
狂獸,是在『獸人戰爭』結束後才大規模出現的,戰場上的死屍和逃難的流民為它們積攢了眾多的力量和食物。在亡靈瘟疫發生時狂獸的數量又爆發性的增長,利用可以無視病毒的體質它們四處的引發恐慌和混亂,而等到『大侵略』真正開始的時候,狂獸的蔓延就已經無法阻止了。
「歌瑞斯小姐!」在羅恩收拾行李的時候,湯瑪斯領著自己的表妹和侄子笑著朝歌瑞斯沖了過來,而看到此種情景的羅恩則是聳了聳肩,隨後就轉身回到了自己剛剛休息的木屋。
「大姐,這村子裡有多少人被那怪物弄傷了?」羅恩朝著剛才嘮叨他的哪位大姐走去,此時村中的女人們正在忙著準備食物和熱水,對於走回來的羅恩則是沒有太多的在意,只有被叫到的高個子女人抬起了頭。
「七個人,其中五個只是皮外傷,另外兩個就嚴重了,有一個估計都熬不過今晚。」高個子女人一邊說話一邊嘆了口氣,手下切割醃肉的動作也是慢了下來,在這種百十人上下的小村莊裡,村民的關係都是極為親密的,出了這種事誰的心裡都不舒服。
「大姐,我們這裡有些城裡的傷藥,要不您帶我去看看。」羅恩拍了拍自己拿過來的包袱,臉上帶著誠懇的笑意,而女人見到他這個樣子後則是輕嘆著點了點頭,顯然也沒有抱什麼太大的希望。
「威克的傷就不用想了,只希望這孩子的藥能讓他少受點罪,倒是他弟弟還有些希望能撐過來,就看能不能熬過這兩天了。」女人一邊想一邊停下手裡的工作帶著羅恩往外走,本來他們也是托人請過城裡的藥劑員的,但是等來的答案卻是讓她們心涼。
根據那個藥劑員的說法想要保住威克的命只有兩個辦法;一是貴族把持著的魔法藥劑,二就是請繁花之城的晨光牧師出手。
當然,這對於一個小村子來說都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
魔法藥劑需要耗費極為高昂的金錢,而且還都是有價無市的控制在貴族手裡。晨光牧師就更不用說了,遠在繁花之城和薩拉斯大教堂的他們就算是一些大貴族也不是能輕易見上一面,對於他們這些普通平民來說更是難入登天。
「威克的妻子真是命苦。」女人想到了那個小自己幾歲的婦人,他們才剛剛結婚不到兩個月,突然遇到這種事不知怎麼能受得了,現在村子裡的人都不敢讓那個可憐的婦人獨處,就是怕她一個人想不開做什麼傻事。
「我們到了。」不一會兒羅恩跟著女人來到了一所寬敞的木屋前,推開沉重的橡木房門他們來到了威克的家中。
木屋中很冷,好像是根本沒有生火的樣子,四周的地面上隨意擺放著木盆、小錘之類的雜物,看起來有一段時間沒有好好收拾了。
「他們在樓上,孩子你不暈血吧?」女人有些擔心的看了一眼身邊的孩子,畢竟那兩位傷員的樣子十分嚇人,就連她這位已經習慣了動物血腥的獵戶女人初次見到都嚇得不輕,像羅恩這樣的城裡孩子可能就更加不濟了。
「……血,還是見過一些的,大姐您放心吧。」羅恩對著女人笑了笑,示意自己沒問題。
那個帶路的女人呆呆地望著羅恩,不知為什麼他突然打了個寒顫。可能是錯覺吧,她突然感覺這個孩子好像比那些山中的野獸還要嚇人。
「大姐?」羅恩輕輕呼喚了一句,陷入短暫失神的女人聽到後立刻反映了過來,她衝著羅恩點點頭,隨後點上油燈向樓上走去。
「婆婆,是我,黛西。」羅恩和高個子女人來到了二樓的臥室,裡面一位年邁的老婦人正雙眼發紅的守在床前,她的前面有一個昏迷不醒的男子正在微微**,眼看著呼吸是越來越弱了。
「黛西?」老婦人聽到了呼喚後緩慢的轉過頭來,她兩眼無神的望著進入屋中的兩人,仿佛已經沒有了力氣與他們說話。
「有些糟糕啊!」羅恩微皺了下眉頭,隨後他不等女人說話就快步走了過去開始查看男子的情況。
「他是?」老婦人疑惑地看向旁邊的女人,在她的記憶里村子中可是沒有羅恩這樣的孩子。
「今晚過來借宿的旅客,他說……」名叫黛西的女人剛要解釋就被羅恩接下來的動作弄得目瞪口呆,只見這個孩子一下子就把男子身上的被子掀開,隨後粗魯的扯開了包紮在他傷口上的布條,一時間受傷的男子竟然因為疼痛掙扎著甦醒了過來。
「你要幹什麼!」老婦人瞪圓了眼睛,正當她想衝過去阻止羅恩時卻發現這個孩子的手上泛起了深藍色的光芒。
「魔法師???」黛西和老婦人同時長大了嘴巴,而羅恩此時則是沒有功夫搭理她們,這個男人的傷勢非常嚴重,他的左右肩膀上各有四個血洞,最大的甚至能放進兩根手指,膿血和感染無時無刻不在消磨著他的生命,如果再不救治的話,就是羅恩也沒辦法保證他的性命。
「去燒熱水,快點!」羅恩衝著二人喊道,而反應過來的黛西則是急忙沖了出去。
「他還有救嗎?」老婦人緊張的看著羅恩,魔法師對於她來說相距甚遠,她並不明白羅恩手中的藍光代表什麼,只是本能的感覺到他在救自己的孩子。
「死不了。」羅恩撇下一句話後就不再言語,開始專心的治療起男子的傷口,雖然說自己並不是太擅長恢復魔法,但是治療這種程度的傷口羅恩還是有一定的把握,唯一的困難就是男子受傷後耽擱的時間太長,這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魔法的治療效果。
「好了。」不久,羅恩長呼了一口氣,他的魔法已經成型並發揮了效果,深藍色的光芒如同流水般覆蓋著血肉翻滾的傷口,骯髒的膿血在魔法淨化的作用下快速恢復了鮮紅,嚴重撕裂、貫穿的傷口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起肉芽,而這一切則是讓黛西和老婦人如在夢中一般。
「威克!!!」老婦人激動的衝過來摟住受傷的男子,而羅恩看到此情景則是微皺了下眉頭,隨後搖搖頭結束了施法。
雖然他理解老婦人的心情,但是在魔法師看來剛才的舉動無疑是正在破壞這次治療,如果換上一個精神力稍弱的魔法師很可能還會因此害了這個男人。
「把這個喝了。」羅恩一邊說一邊遞過去一個小瓶,這是他出發前製作的另一種藥劑,有些許恢復治療的作用,而剛才因疼痛甦醒的男子則是逐漸恢復了意識,他緩慢的用手接過了瓶子貪婪的喝起了裡面的藥劑。
「天啊,他竟然能動了!」黛西驚訝的看著床上的男子,此時他的臉色已經恢復了一點紅潤,看樣子已經穩住了傷勢,只是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身子還比較柔弱。
「你倒還真是運氣。」羅恩看著自己治療的傷口後不由感慨了一句,而這句話卻是讓眾人疑惑了起來。
「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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