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綺麗兒哼著艾魯因的山歌擦洗自己的身子,在旁邊羅恩已經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燭火昏暗,半裸的綺麗兒在光影下顯出一種異樣的美麗,她的長髮盤起,渾圓的雙腿彎曲併攏,緊繃的小腹與腰間沒有一絲贅肉,健康的小麥膚色讓她看上去分外動人。
雖然說不上是什麼絕色美麗,但是那股青春洋溢的味道確是讓人感到一種別樣的風味。
「蘭提花瓣與英雄,角弓黑馬與戰場,遙望之鄉,那連綿起伏之章……」
伴著清唱,綺麗兒結束了自己的梳洗,她裸露著自己的胸部和大腿,只裹了一條粗麻的浴巾便爬上了羅恩所睡的木床。
「說了抱著你睡,就抱著你睡!」綺麗兒笑嘻嘻的鑽到了被子中,她張開胳膊抱住了熟睡的羅恩,渾圓誘*人的胸*部緊緊貼在了那稚嫩的背上。
在艾魯因,男子十六歲服兵役,十七歲舉行成年禮,現在的羅恩在綺麗兒眼中也就是個孩子,所以也沒有太多的顧忌。
「我可愛的小傢伙!」因為羅恩的突然昏睡,綺麗兒可是忙活了好一陣,先是費力的把他搬到了樓上的臥室,之後又幫他脫衣擦洗,而羅恩則是在不知不覺中呼呼大睡。
這讓已經勞累了一天的綺麗兒倒是有一點小小的怨氣,此時她倒希望羅恩能清醒過來,這樣子光著身子的自己倒是能嚇他一跳。
可惜,羅恩睡得很沉,絲毫沒有察覺旁邊女人的心思與動作,而這也讓綺麗兒無奈的嘟了嘟嘴。
「我的小少爺,你到底在做著什麼夢呢……」綺麗兒閉上了眼睛。
恍惚之間,羅恩的意識正在恢復。
他感覺自己好像漂浮在一個窄小的木箱之中,龐大的精神力沒有被禁錮但卻不能感知四周。
一個女人微笑的看著她,而這讓羅恩感到很安心也很沉醉。
「老師……」
「老師……」一個少年的聲音將羅恩喚醒,灰燼與血腥的味道衝進了他的鼻腔,『艾魯因的冰面具』睜開了雙眼。
黑暗腥臭的大地,灼熱赤紅的天空,狂暴的魔力潮汐與巨獸的瘋狂吼叫,惡魔和人類的絕望喊殺,一切都是那麼熟悉。
沒有陽光,冰面具抬頭望著那巨大的赤黑雲層露出了厭惡的神色。
「可惡的天氣!」
大陸第五年代紀1364年,雷克斯大裂縫東部,碎牙大峽谷,古代要塞,屍山血海。
「走吧,艾文。」身穿黑色法袍的『冰面具』拉著一個幼小的少年緩慢的向前走去。
「老師,能救救她嗎?」少年拉著『冰面具』的衣袍,在他們不遠的地方一個渾身血痕的男人抱著一名女童朝他們大聲呼救,在其身後龐大的獨角黑影緩緩籠罩著他們。
「……救不了。」冰面具朝他們望了一眼後便不予理睬,繼續邁著緩慢的步子向前走去,男人和女童瞬間被黑影吞噬,在消失前連一聲慘叫都沒有發出。
「吼吼吼!」黑影滿意的興奮大叫。
「咚!」一隻巨大的寒冰手掌拍碎了仰頭咆哮的黑影,仿佛就像是成人碾死了螞蟻。
「老師?」少年沒有害怕與恐懼,只是疑惑的看著自己的老師。
冰面具默不作聲,他的頭頂閃耀著藍色的古艾魯因文字,代表了生命與力量的印記,水。
「糟糕的日子,你說是不是,希伯來。」嚴重凍傷的面孔中傳來了沙啞的聲音,在冰面具不遠處的土地上數十根粗大的藤蔓破土而出,一個蒼老的身影從裡面走了出來。
「除了你封印的區域,其他地方全部都被污染了。」環繞著法陣與藤蔓,希伯來緩步走到了冰面具的跟前。
「是嗎……」一聲輕微的嘆息,無數的冰手從空氣中凝結而成,它們如同瘋狂的巨人,不管是怪物還是人類全部都將其碾壓粉碎。
「大峽谷被占領了,但是也逃出了不少人,現在那些小傢伙估計已經到了埃爾斯的邊界,那頭『獨臂獅子』應該能保護他們。」希伯來望著充滿灰燼的天空,臉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樂。
「嗯,逃出去就好,未來還要看他們。」冰面具笑了笑,好像很高興地樣子,隨後他轉過身摸了摸自己身旁少年的額頭。
「羅恩……」伴隨著呼喚,一個龐大的黑影掠過了天空,巨大的力量帶起無數的漩渦和火炎,一時之間整個峽谷仿佛被籠罩在了煉獄之中。
「阿奇爾。」冰面具望著天空搖了搖頭,一個英俊高大的黑髮男子從燃燒的雲層中緩步走出,他的右肩燃燒著紅色的古字,頭頂懸浮著黑色的異文,整個人看上去宛如史詩中的英雄一般。
「羅恩?很久沒人這麼叫我了。」冰面具笑了笑,仿佛是在跟老友聊天,而在他旁邊的少年此時則是臉色大變。
「惡魔!」少年失聲喊道,英俊男子的陰影呈現出蝠翼與巨獸的形象,盤旋在他頭頂的異文也逐漸組成了邪惡的古字。
「艾文,我去聊聊天,你在這裡等一下。」話音剛落,少年便被一個巨大的光球所籠罩,慢慢的,他從這片黑暗的大地消失不見。
「漂亮的手法與技藝,只可惜這個孩子還是逃不掉的。」英俊男子感受著殘留的魔力發出了由衷的感嘆,而對此冰面具則是不予理睬。
「不過是你那荒唐父王留下的一絲血脈,為何你要這麼執著於他呢?」冰面具嘆了一口氣,看樣子就像是在勸老友少喝一杯麥酒般的隨意。
「執念罷了,就像你找尋自己的姓氏和記憶一樣,毀滅埃爾斯時我需要他。」英俊男子笑了笑,隨後他左肩上的古字開始燃燒、沸騰,直至爆發出黑色的光芒。
「可憐的人。」獨目的希伯來望著天空中的男子喃喃低語,他的身後隱隱出現了一頭巨大野獸的輪廓,雖然只有部分並不完整,但那恐怖的氣勢卻是讓空中的男子為之一振。
這是德魯伊與森林的守護者,鎮壓古代帝國的七獸,魔獸王雷克斯的三子,托爾。
「咬食惡魔與人類的憤怒者嗎?希伯來,借用它的力量會引發災難的,這可是比依附在我身上的惡魔更加恐怖的傢伙!」男子緩慢的降落到地面,他的雙眼有些驚訝的看著希伯來。
「老人家的擔心罷了,這次只是你跟我,阿奇爾。」冰面具慢慢走向英俊男子,隨著步伐的移動,一根閃耀著紅光的白銀法杖緩緩出現在他的跟前。
「古代半紅,這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啊!你殺死了那個惡魔後就沒人見你再用過它了!」英俊男子戰意高漲,他雙眼嗜血的看著眼前的故友,頭頂與左肩的古字也隨之劇烈顫抖。
「呵呵,是不常用,這東西使用後會損耗太多的壽命,估計也就能跟你打這一次了。」冰面具有些無奈的說道,而聽到他的話語英俊男子則是微微的顫抖了一下。
有那麼短短的一瞬間,他仿佛看見了自己與朋友並肩站立的過去,那高舉法杖的身影曾經多次幫他抵擋了致命的攻擊,現在自己竟然要與他刀刃相向。
「艾薇拉知道嗎?」英俊男子輕聲問道,瘋狂與殘暴的眼中恢復了少許的清明。
「那個光屁股的女野人?希伯來也不過是剛剛知曉,你是第二個知道的,『古代半紅』不是那麼好操控的。」冰面具緩緩握住了空中飄浮的銀杖,他沒有殺氣只是散發著淡淡的不舍。
「記得幫我調查一下身世。」冰面具輕輕地說了一聲,希伯來和英俊男子微微一愣,隨後同時默默點頭。
「謝了,我的朋友,這可是比打退惡魔還要困難的事情,我只記得自己叫羅恩,其他的就麻煩你們走遍大陸了!」冰面具微微一笑,隨後持杖上前爆發出紅與藍的海嘯!
三個晝夜,也許更久。
冰凍星辰墜落於地面,斬斷大氣灼燒於天空,比外界堅固百倍的古戰場,整個『碎牙大峽谷』生生被打碎了一半。
「哈哈哈,你輸了,羅恩!」被擊碎了大半身子的阿奇爾發瘋似的狂笑,稀薄如絲的黑氣纏繞著他破損的身子,緩慢的,他恢復了碎裂的軀體。
「確實是強大的身體,不過比起光族的自愈還是要差上一點。」墜落在旁邊深坑中的羅恩蹣跚的走了出來,他的身上布滿了鮮血與冰屑,頭頂的古字也因力量的消耗逐漸消散、解體。
火炎燃燒著雲層與空間,寒冰凍結了天空與颶風,整個大峽谷的上空被冰與火所占據。
「是輸了。」羅恩摔倒在地上,他仰著頭看著自己凍結在天空中的巨大冰塊兒,隨後默默地笑著,那些飄散在天空的冰屑非常美麗,如同他殘破記憶中的一條晶瑩小溪。
「本來你就沒想贏對嗎?利用那個孩子把我引過來,放跑那些可憐的蟲子,你覺得我不知道?」阿奇爾輕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朋友,而羅恩則是繼續望著天空傻笑。
「不過是耽誤些時日罷了,那些背叛艾魯因的蛀蟲我會讓他們和埃爾斯一同毀滅(毀滅)!」阿奇爾發瘋的大喊,古老狂暴的聲音與他的喊聲重合,火炎注入到他頭頂的古字緩慢的組成了一個咆哮的人臉。
「太吵了。」一根冰錐刺入了阿奇爾頭頂的人臉,這是羅恩最後的力氣。
「咚!」阿奇爾帶著巨大的影子踐踏羅恩的身體,他的腿被徹底壓碎了。
「你以為希伯來能護住哪個野種!他現在(現在)早已迷失在我的『迴廊』(迴廊)之中了!」阿奇爾在虛空中伸手一抓,一個清秀的昏睡少年被黑霧包裹著送到了他的面前。
「怎麼樣,我的朋友?艾魯因的王族將再次容納(容納)我族的兄弟(兄弟)!」阿奇爾一邊流淚一邊猖狂的大笑,緩緩的他將拳頭對準了少年的腦袋。
「咚!」當阿奇爾的手接觸到少年的額頭,一縷金黃色的光芒突然從天而降,徑直刺入了阿奇爾的腦袋,隱約的,他想起了自己剛剛追來時羅恩撫摸少年額頭的動作。
「啊!!!!!」阿奇爾痛苦的嚎叫,天空中漂浮的巨大冰塊兒刻印著古老的法陣,那些飛舞在空中的冰屑反射著赤黑雲層外的第一縷陽光。
「你知道嗎?淨化附身的惡魔需要第一縷的晨光。」望著掙扎在光於暗之間的老友,羅恩緩慢的閉上了眼睛,他太累了只想睡上一覺。
一邊布置法陣,一邊跟阿奇爾打鬥,這讓他感到心力交瘁。
不過,這些都是值得的,被惡魔封印在雲層後的陽光到手了。隱約地,他看到朋友脫離了黑暗朝自己奔來。
「沒有幾天的命了,最後再回一次鐵石堡吧,那裡可能是我的家鄉……」羅恩被痛哭的阿奇爾抱在懷裡時無聊的想到。
「王族必定被背負黑暗!」希伯來的木雕突然出現在羅恩的腦海。
「啊!!!!!」
無數的記憶片段穿插起來,自己小時候的,自己成年時候的,自己重生後的,還有重生前最後那段時間的……
阿奇爾抱著自己和少年走出大峽谷……
在最後關頭黑色的颶風掠走了少年,自己和阿奇爾的怒吼,還有那少年無助的哭喊。
「啊啊啊啊!」羅恩瘋狂的施法,他想抓住那個少年,但卻怎麼也夠不到。
「進去,進去,進去!」他想衝進那黑色的颶風,哪裡有一個通道,溫熱、狹窄的通道。
「我進去了!」意識模糊的羅恩感覺身下一松,隨後擠了進去!
可是,來不及高興,一聲哭泣聲卻傳了出來。
「我的小少爺啊!你*插*進*來*了*啊!!!!!」
羅恩,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