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腳走來 第8章 捕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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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駛室里飄蕩著《傷心太平洋》、《對面女孩看過來》、《我依然愛你》《征服》、《有故事的人》等當下紅得發紫的明星的那時而高亢，時而低沉，時而溫暖的歌聲。一個多小時就來到了九道彎鎮神魚村小舅所在的村子。
車開進一個大院子裡，這院子差不多有二十畝地，這可不僅僅是舅舅的居住的家，還是那希蓮家跟小舅在九道彎開辦的一個木材加工場和擺放從鄰市收購來的木材的地方。
車開到裡面一棟兩層的磚房前停下來，剛打開門，一龍狗和一草狗撲上來（需要交代一下，龍狗是公狗，草狗是母狗，這是中華獵狗的稱呼，一種特有稱呼，只要聽誰說誰家的龍狗，不用問就知道是這戶人家養的一條公狗，而且是看家護院的田園犬），它們那一對豎直的尖耳朵塌向腦後，搖著大尾巴，一雙狗爪子不停往那希蓮身上招呼，鼻里發出「嗡嗡」的聲音，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沒處哭突然遇到了能給他們主持公道的人似的，又似是幾輩子沒見過主人似的親昵樣子，這樣誇張的樣子也只有狗這種動物能做得出來。
一個穿戴著金耳環金鐲子金項鍊的瘦女人從屋裡走出朝那希蓮走來，邊呵著狗邊跟那希蓮說「希蓮就你一個人來的？」
說完一對小眼睛還向車裡面瞟了一下。這個女人姓沈，叫小珍，是那希蓮的小舅媽。個頭嘛一米五八，額圓下巴尖，像倒水滴形吧。短髮在腦後綁成一把翹著，似是隨時要掙開繩子的束縛似的，臉兩邊一捋似是綁不住似的順著耳前垂下來，平眉高鼻小嘴，聲音細尖明亮不炸呼。一條白底藍碎花裙垂到膝下三十公分處小腿肚完美的遮在了裙子裡面。
那希蓮從車後排座位上拿出在鎮上買的水果和糖果餅乾哈哈鈣奶之類的，哈哈鈣奶遞給了舅媽，然後提著其它東西跟著舅媽走進屋裡來。
今天表去上學了，不然表弟會衝出來給那希蓮來一個大大的抱抱，然後跟她說好多話才肯罷休的。表弟才十歲不到，最是喜歡吃零食的時候，那希蓮每次來都是沒有空手，表弟自然也特別膩著這個表姐，放了暑假，如果表姐沒來，這個表弟就自己跑那希蓮家去住到快上學才肯回來。
小舅媽看了一眼那希蓮說「希蓮啊你這孩子，來舅媽這裡又不是外人家，每次都買東西」，然後又問「你媽呢，她怎麼沒跟你來」
「|她在家打牌，前幾天輸了幾百塊，說是想趕本呢」那希蓮走到茶桌前，取一個杯子倒了一杯茶。說完喝了一口茶。然後走到靠窗邊坐下，舅媽也是很熱情，忙把電扇調整方向好風速。
喝完茶放下杯子，那希蓮問了一句「|舅媽，小舅呢『
\"他呀，剛才到山後邊鄰市的狸貓村收購木材去了，要晚上才能回來」沈小珍從裡屋拿來半個西瓜，然後在桌子上切開成幾片，遞給那希蓮一片說「早上你舅送貨從縣裡市場帶回來的，還蠻甜的」然後自己也拿一片吃了起來。
她們在屋裡吹了一會兒電風扇，身體不再感覺到怎麼熱了，那希蓮問「舅家，房間空著的吧」
「空著的」
那希蓮拿著自己的包到了樓上以前自己來時經常住的房間，放下包從裡面取出一套內衣和一條紫色長裙，然後去樓下洗澡室快意淋洗了一番，然後出來時變成了一個渾身發紫的姑娘。打開電視追劇。
隨著時間指向下午兩點，加工坊那邊傳來電動機的轟鳴和鋸片切割木材的鳴叫，然後聽見在加工坊勞作的男人含著煙聊天的聲音，聽不清他們說的什麼，那粗獷的聲音夾雜著笑聲傳來。似是對未來美好生活的嚮往吧，也許是在聊著一些平時所見所聞吧。
沈小珍跟那希蓮邊看聊著天，一會兒舅媽問那希蓮大學這幾年有男朋友沒，要不要舅媽給介紹一個，有沒有去外面找份工作上班的打算，一會兒那希蓮問舅媽怎麼看上舅的，又問舅媽明年去縣城陪讀的事，她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下午四點多，那希蓮開車載著沈小珍一起去鎮小學接表弟回來。表弟叫王相明，今年九歲，現在讀四年級下冊，成績還可以，每科在九十五分上下浮動，下半年就要去縣城讀五年級了。
這個年代，等在學校門口接孩子回家的人的只有那麼一兩個，不用說其中一個就是那希蓮的舅媽。王相明背著藍色書包，在離出校門口十幾米遠看見站在校門口皮卡車旁的表姐，像打了雞血似的，大聲喊著姐姐姐姐的，快跑著朝表姐而來，在校門裡邊五米遠時把書包摘下來拋給沈小珍，跑著沖向表姐那希蓮去了，然後撲在表姐懷裡，問這問那的，好像是很久沒有見面似的。沈小珍嘀咕著「這兒子，把我這當媽的當成保姆了」。
開車回來的路上，車裡有王相明這個小表弟就變得熱鬧得不得了，不是這裡翻翻就是那裡找找，好像表姐的皮卡車裡藏了什麼寶貝不翻出來不罷休似的，還不忘問表姐幹嘛這麼久才來看他等等。沈小珍見兒子這麼在車裡面折騰，笑罵道「相明，你這是要把你大表姐的車拆了呀，車拆壞了你自己賠「。
」沒事「那希蓮說。
翻了一陣，王相明歪著頭問「表姐，你車裡沒有吃的嗎，我好餓啊」
「沒有」不等那希蓮回答，沈小珍搶先說，接著說「你表姐給你買吃的，你給表姐買什麼了沒有」接著問「在學校你沒有吃午飯？」沈小珍有些疑問。
「吃了，只是看見表姐，以為表姐車上有好吃的呢」
「你這個小吃貨，想吃什麼，到前面鎮上給你買」那希蓮問
「哈哈鈣奶、冰淇淋、小蛋撻……」王相明還要說什麼，被沈小珍拍了一下頭恨鐵不成鋼的說「你這個招人嫌的，你這是打劫呀，還打劫到你表姐頭上來了。她剛來的時候給你買了放在家裡的，現在又要，以後你表姐見到你都要躲著你了」。
那希蓮道「沒事，相明喜歡吃就行」
說話間，車到一家副食店前停下來，進去一會兒，王相明大包小包的提著一些吃的拉著表姐從店裡出來。然後送沈小珍去農貿市場買了一些時令蔬菜和肉品，還買了一些調料。
那希蓮開車跟沈小珍母子一路上開開心心的回到院子裡，看見小舅的藍色卡車正停在遠處一大堆木材旁邊，車上有兩個男人正在忙著卸木材。小舅站在車後邊十幾米遠看著車上的人卸車呢。
那希蓮的小舅叫王得成，兄弟排行第四。侄兒里有叫他小叔的，有叫他四叔的，外甥有叫小舅的也有叫四舅的。王得成有三個哥哥，大哥叫王得鋒、二哥叫王得松、三哥叫王得志
看見那希蓮他們回來，就走過來了，遠遠的說「希蓮，你什麼時候來的，這幾天你爸在家不，我找他有點事」
「中午來的，我爸這幾天在家，過幾天去縣裡辦過戶手續，你找我爸有什麼事，可以說不「那希蓮問。
「還能有什麼事，哥倆一起喝酒唄」沈小珍不滿的說了一句，沈小珍這個小舅媽的說這句話那希蓮是不當真的。
跟著沈小珍他們一起走進屋裡，乾瘦的王得成倒了一杯茶一中氣喝完說「那正好，我到時候也要去縣城整修房子」
「相明，去把拉網和抄網找來，一起去河裡網點魚來吃」王得成給王相明說了一句，然後去後屋拿鐵皮桶，再去找了幾個用麻布包纏泡沫做成的救生圈。然後問那希蓮捕魚去不去。聽說是去捕魚，那希蓮自然是很喜歡的，那可是從小就喜歡，每次看著那歡蹦亂跳的魚兒被抓起來後別提多開心了。不光那希蓮要跟著去捕魚，沈小珍也一起跟著去了。臨出門王相明還跟對面王高權家的小孩招呼一起去玩。
從小舅家到神魚洞有一千多米，走過木橋，然後順著神魚洞外邊的小河一路向神魚凼pia籪下的河道而去。這一段河一千多米長，十米寬神魚河似被水從石頭地面上硬生生沖刷出來似的，這一千多米長的河段落差也只有二十多米，看起來水面不是很急，其實到了水裡還是可以感覺到河水那溫潤柔和卻又很強的衝撞感。
神魚凼口有一米來高的落差，古人在這裡用石堆砌出來一個用於抓魚的pia籪，一年這個籪可以收穫幾百斤的魚獲。神魚洞外王得成他們這個小組只有二十幾戶人家，因為神魚洞外只有這一個籪，這是很久以前流傳下來的古法捕魚的傳承之物，屬於集體財產，單獨給一戶人家使用會引起其他人家的不滿，於是組裡二十幾戶人家集體表決按每戶人家一天的分配方式來解決這個籪的使用權的分配問題。今天這個pia籪是王得成家對面王高權家使用，明天才輪到王得成家守捕魚pia籪了。
雖然神魚凼下面這一段水路相對比較急，也只是相對於九道河那靜得像鏡子的河而言，有些魚喜歡在急水灘里遊動，在這裡下網捕魚會有意想不到收穫的。過橋後向前走了三百多米遠處停下來。王得成把捕魚的卡網取出來，把卡魚網的一端卡在南邊石壁上，然後邊捋卡網邊向對面走去，到了對面再把另一端卡在石壁上。然後如此在這條河裡每隔三十米遠放一道攔河卡網。
放完十幾道攔河卡網後幾人就去上邊神魚凼游游泳玩去了。來到之神魚凼，在凼口時看了一下pia籪里靜靜地躺著幾條馬口魚神魚，和一條草魚，大約有三四斤吧。今天還不是王得成家守pia籪的日子，也就只有干看著這魚躺在pia籪裡面了。王高權家的小孩用網袋子把幾條魚裝起來後去神魚凼，在岸邊脫下衣服光溜著身體跟著他們游向凼裡邊去了。
神魚凼，對於那希蓮來說並不陌生，小時候她來舅家住時還跟著一群孩子帶著手電一起進去探險過呢，雖然那次沒有走到頭，但也體驗了一把洞裡的暗黑帶來的恐懼和洞內那股讓人起疙瘩的寒冷，裡面兩壁之間有二十多寬，水流比較緩慢，有很多魚，當然也有一些水蛇，魚並不是傳說中那麼的可以徒手能抓住，也沒有見到傳說中那四、五斤的神魚。
神魚洞的水流很穩定，從來沒出現過乾涸，漲季也只是翻了一倍的流量，而且也不是洪水，等洪峰期過後又恢復正常了。
現在是夏季，神魚凼里有浮萍，這並不是神魚凼原有的，是後來在凼西邊台地種田的人家田裡放水時隨著水流而來的一些浮萍種子，然後浮萍就在這裡紮下了根，每到夏季時凼中間和岸邊總會有一片片的青綠出現。由於這裡並不是像稻田和池塘那樣肥沃，浮萍長勢不是很好，儘管如此，對於不喜歡的人來說還是很討厭的。對於神魚凼里的魚來說這浮萍可是好東西，特別是草魚最愛這小小的浮萍了。
明明可以從凼邊走到神魚洞的，他們卻選擇了從凼里游這麼幾十米遠過來。一行人來到神魚洞口下方，王高權家的小孩此正套著救生圈在神魚凼里向這邊游過來呢，王得成他們幾個人或多或少身上沾了幾顆浮萍，在洞前方站定，王得成右手指了一下神魚洞看向那希蓮，笑著問「希蓮，你看這個地方怎麼樣了，是不是可以開發供外來的人搞探險遊玩」。
聽王得成這麼問，那希蓮知道小舅剛才在家裡說找她爸是什麼事情了。她說「不錯，下面凼外面那一段可做漂流，還不用像雖的地方的漂流那樣需要攔壩蓄水，一年四季不管哪天都可以，哪怕是別處漲大水這裡也一樣照常可以賣票正常漂流」
然後問「小舅，你找我爸不會是這件事吧」
王得成笑著說「對，我想找你爸一起商量下，看看他的意見」
等王高權家的小孩上岸後，大家一起順著神魚凼東南邊回到外邊凼口，然後到下面收取放在河道里的卡網。十幾道卡全部收完共收穫了十幾斤魚貨。其中最多的小神魚，幾條大點的是翹嘴，還有小鯉魚，鯽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