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媛的世界幾乎變成了黑色的,眼前的手機屏里好似伸出了一隻手,狠狠一把,把她所有的希望與可能都「啪嘰」一聲拍碎。她聽得見李曉麗的呼喚,但是她坐不起來。癱在椅子上,逐漸滑下去,最後摔坐在了地上,背靠著一隻椅子腿。
李曉麗著急起來,她怕徐媛有事,那一摔也不輕,萬一摔到了尾椎骨怎麼辦?也怕歡歡出來看到了會害怕。於是,她趕緊走上前,奮力想拉起徐媛。
沒想到人失去了主心骨以後會如此沉重,李曉麗費了半天老勁也是絲毫無法,無論怎麼使勁,徐媛就如同一塊鐵坨,紋絲不動。無奈之下,李曉麗俯下身子,輕拍徐媛的臉:「老徐,我告訴你,你這樣我可要看不起你了。你還記得嗎?中學時候跑步比賽,你總是提不上去速度,慢別人幾拍。班上那幾個壞種給你起外號烏龜,還說你『姓徐,果然速度徐徐而進』。把你氣得每天早晨晨跑,風雨無歇。最後你不僅甩掉了『烏龜』的帽子,還代表班級參加了4×100米比賽,拿了第三名,全班同學都為你歡呼。你都忘了嗎?你給我起來你。」
一邊拉一邊說:「你別想當烏龜!快起來你!」
徐媛吐出來一口氣,拉了拉李曉麗的袖子,小聲說道:「拉我起來,我腿麻了。」
李曉麗聽了頓感鬆快一截,奮力拽著徐媛左胳膊向上拔,徐媛自己也扶著茶几,終於坐回了椅子上。
李曉麗去倒了一杯熱茶放到靠近徐媛的茶几上,看著她的臉色由白略微轉紅,才敢小心地問:「你,打算怎麼辦?」
徐媛搖搖頭:「離婚吧,還能怎麼辦?」
兩個女人沉默不語,直到歡歡叉著腿走過來,用手戳了戳徐媛的胳膊,打破了沉默:「媽媽,我拉褲子了。」
徐媛一個激靈站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拉著歡歡去了洗手間。脫下小褲褲一看,果然拉褲子了。徐媛心裡暗暗罵自己:就知道男人男人,孩子還在生病,自己居然渾忘了。
讓歡歡坐在馬桶上不要動,趕緊出來找找房間裡有沒有加大號的尿不濕先用著。李曉麗也過來一起翻,果然在角落裡找到了一包加大號的。「還好你這裡是哆啦A夢的大口袋。」徐媛抱歉又歡喜地衝著李曉麗說。
「沒事兒,缺什麼你就和我說。別給我轉錢啊,就當我送歡歡的。」李曉麗大方一笑。
扔掉了髒的內褲,換上了將將夠兜住歡歡小屁股的尿不濕。徐媛心下有些過意不去,既是對李曉麗,也是對歡歡。問道:「咱出去吃飯吧。粥鋪可以嗎?歡歡腸胃在恢復,吃點溫補的,你介意嗎?」
李曉麗點頭:「沒問題啊,我也想涮涮腸胃。你要開車當司機接送我哦。」
「沒問題。」徐媛和歡歡同聲同氣說道。
三人一行到了萬象匯,坐定了,等著粥的功夫,李曉麗拿出了「海盜桶」,遞給歡歡。歡歡俏笑著坐到了靠牆角的位子上,玩得盡興。
確定歡歡玩得歡實,李曉麗才悄聲說:「老徐,我們把整件事捋一下。」
徐媛聞言,也湊近了李曉麗,輕聲:「你說吧,我這會腦子亂。」
李曉麗說:「狗東西是近兩年發起來的,主要做什麼生意,你其實沒鬧太明白,只知道和通訊相關,對吧?」
徐媛黯然點點頭:「是的,他說什麼我信什麼。有時候想了解一些,他會說『這些太複雜了,你聽不懂』,我也就沒再多問了。」
李曉麗接著說:「他說做廣告認識了電視台的人,算算是今年的事情。也就是說,即使他出軌了,也就在這一年。我們先不咬死他出軌了啊。就說即使出軌了。」經歷了徐媛的情緒波折,李曉麗學會了把話說得圓滑些,給些餘地。
看徐媛情緒尚好,李曉麗繼續說:「十一他去了山東。可能是十一那女的回老家,狗東西搖著尾巴跟著一起去了,他倆畢竟是老鄉,天然比你多一層親近。但肯定不是回狗東西的老家。因為如果他回自己老家,大可以老老實實告訴你,何必遮遮掩掩說是陪客戶呢?所以,據我分析,他倆應該不是去彼此家裡見父母,畢竟沒到那一步,才認識多久啊,對不對?大概率是畢忠自己送錢上門,請人家遊山玩水,花錢買笑。都是山東人,對那裡風景都熟,說說笑笑好不快活。」
看向徐媛,臉色尚好,李曉麗繼續分析:「緊接著就是現在,十一月份,過了一個月,倆人繼續接觸。那女的看狗東西還算大方,所以打算傍上這個男人,於是和他去了國外旅遊。畢竟她在本地算半拉名人,萬一約會給人看見了,不好。我就認為,這次出國,一定是這女的攛掇的,目的一是撈錢,二是躲避攝像頭。」
說完李曉麗又看了看歡歡,確定小朋友沒有聽到,繼續說:「既然這樣,他倆是剛接觸上的,即使上床了,也沒多長時間,感情不會到位。如果你不想離婚,現在截斷他倆,還有機會。」
說罷,看著徐媛。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徐媛抬起頭,目光不定:「可以截斷嗎?」
李曉麗撇了撇嘴:「狗東西之前一文不名,從來沒享受過香車美女,乍然看到一個還算出名的女人,確實很容易頭暈目眩。男人嘛,不就是膚淺的東西。管她什麼內涵、學識、修養,只要搞到了一個出名的女人,就意味著自己有面兒。所以現在,他倆肯定是蜜裡調油熱戀中。但是!你有你的優勢!」
徐媛聽得越發認真了。
「你學歷好,工作好,還生了一個財神姥。你還記得嗎?你和我說過,狗東西每年過年都會去廟裡燒頭柱香,他可是很信玄學的。別人可能對孩子無所謂,他不一樣,他死要錢。只要認準了歡歡是他的財神姥,他就不會撒手。」
「可是,」徐媛猶豫了,「他是山東人,對性別是不是會看得很重?」
「那是,」李曉麗歪了歪頭,「這沒辦法,不過,重男輕女是一回事,能帶來錢又是一回事。我爸有個老朋友,那男尊女卑的味兒,頂風臭十里。可是,提到他女兒,他可是眉開眼笑,從不許人置喙。為什麼?因為他親口說的『我女兒帶財!凡是有我女兒出席的飯局,談判都格外順利』。你知道那些生意人多重視這些嗎?在錢面前,宗族禮法都是可以靠後站站的。」
徐媛被李曉麗說動了。畢竟李曉麗家家境殷實,她母親生意場上打滾多年,確實認識不少相關人士,李曉麗從小耳濡目染,能接觸到的人和事比自己多得多。
李曉麗認真地看著徐媛:「所以,你的優勢很明顯,不需要妄自菲薄的。丘珏和你不一樣,她一個外地人,在我們這裡找工作,不一定有什麼深厚的家世背景,也就只有一個說出去好聽的工作而已,她還不一定是正式工。主持人又怎麼樣,主持人里臨時工多的是。你等著,我給你打聽去,多大點地方,一問就知道。而且這種人,褲腰帶這麼松,又是這把年紀了,搞不好還有什麼醜事。等我全給她抖摟出來。到時候往狗東西面前一放,看他怎麼辦。」
說完,李曉麗就拿起手機開始給朋友發信息去問情況。忽地,她突然想起來什麼事了:「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他倆就此了斷了,你以後打算怎麼樣?沒事人一樣繼續過日子?」
徐媛搖搖頭:「那肯定不行的,如果這麼輕易就過去了,他沒有受到半點教訓,以後再犯也只是時間問題。」
「對啊,所以,在不……」,李曉麗又看了眼歡歡,更湊近了徐媛,更小聲說道,「在不離婚的前提下,你可不能就這麼放過他。一定要給他點顏色瞧瞧。」
喜歡走出背叛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