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依舊是淡淡的。
江魚有種被嫌棄的錯覺,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她有種預感:自己將會成為一個被拋棄的無根之人。
哈斯塔的表情顯示,他不想說更多,江魚放下杯子站起身道:「你好像已經很累了,要不休息一下吧,我先出去了。」
哈斯塔沒有留她。
江魚走出房間之後,哈斯塔看著她放下的杯子,沉靜的拂過她留下的唇印。
賽迦看到她走出來,立刻就纏了上去:「跟我出去玩吧,總呆在客棧里多沒意思呀。」
江魚甩開手,想把氣撒到他身上又覺得這樣做不對,在賽迦眼中,她只是看了自己一眼,然後折身往後院走。賽迦趕緊跟上去:「你怎麼老是往後院跑?難不成你要跟那個人一樣當個伙夫嗎?」
「什麼伙夫!」江魚終於忍不住,回頭怒視他,「你根本就不了解他!還有你到底什麼時候走!不要在我眼前晃了!」
「我不走。」
「……隨便你!」
江魚不說話,走到水井邊,探頭往裡面看。
賽迦以為她又要跳進去,趕緊伸手拉她:「你小心……」
只聽「撲通」一聲,江魚被他推下去了。
「點……喂!」賽迦這回一點也不猶豫,翻身就往下跳。
院子裡傳來兩聲落水聲,哈斯塔推開窗子看向後院,臉上淡淡的沒有表情。
江魚還沒布結界就被推下來,嗆得她喝了兩口水,聽到賽迦也落下來,她賭氣似的布了結界,一股腦的往水下游。
她記得水井下有一個洞。
賽迦沉下去,眼見江魚游得飛快,於是也不甘示弱的追過去了。
水下果然別有洞天,水越往下流得越快,江魚讓水流推動結界走,不知道在昏暗的水底遊了多久,好像已經離開水井漂到河裡了。江魚不想再隨波逐流,走太遠的話哈斯塔會擔心的,只見頭頂有光點在閃現,她就控制著結界往光點處遊動。
破水聲起,江魚從水裡探出頭來,迎向還很耀眼的夕陽,在水潭中忽然現身的場景,把岸邊坐著的一個少年驚得拔劍而起:「來者何人?」
江魚甩甩頭,抹了一把臉:奇怪,她漂到哪裡了?
她看著那站在岸邊的少年,眉清目秀很是俊俏,看起來有點眼熟,再看看周圍的布景,像是誰家的花園。
「那個,我沒有惡意,沒想到竟然會漂到這裡。」江魚慢慢往下潛,「那個,你在下棋麼?請繼續吧……」
說著她的嘴巴就浸在水潭中。
少年看著她的模樣,趕快上前幾步問道:「請問你就是父皇請來的那位江魚仙姑嗎?」
父皇對他描述江魚的樣貌,說她是當之無愧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只要看一眼就能認出來。
「我是江魚……父皇?」江魚吐出一串泡泡。
「父皇是當今顯宗皇帝,本宮……我是皇三子元夜。」
「哦,原來是你啊,這裡是……」難怪長得這麼像。
元夜的年紀和江魚相當,而且見她不端什麼架子,也就蹲在水潭邊看她:「這裡是皇宮御花園,仙姑怎麼從水裡出來了?」
江魚含含糊糊的吐出一串泡泡。她該怎麼跟他解釋?說她看到井裡有洞好奇鑽進來看看,然後就順水從石橋鎮漂到了京都嗎?
「我在旅行,」江魚從露出腦袋,又吐了一串泡泡出來,「皇帝近來怎麼樣了?」
「自從跟仙姑會面之後,父皇的精神好了很多,多謝仙姑指點迷津。」元夜拱手。
解了毒當然精神好了,江魚沒說肅親王下毒的事情,看來皇帝也沒把這件事告訴元夜,那她也就不多此一舉了。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了,過段時間會再見面的。」
她對元夜點點頭,然後就沉了下去。元夜探身往水潭裡看,叫了幾聲仙姑都沒有人應。
真的走了。
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面,元夜微微一笑:果真如父皇所說,仙姑是個像芙蓉一樣的少女啊。
正當他發怔之時,一個穿著侍從服飾的清秀少年從園子外走進來:「三皇子,您怎麼坐地上了?」
元夜回頭微笑道:「凡卿,我見到了仙姑。」
「仙姑?在哪兒呢?」侍從凡卿四下張望,不忘把元夜從地上拉起來。
水波未平,元夜淡笑:「無事,過來陪我下完這盤棋。」
「是。」
江魚在水下見到了賽迦,賽迦不知道她在上面幹了什麼,見她沉下來又往回遊,於是也折身跟著走。來的時候是順水,離開的時候就是逆水了,而且因為沒有注意水下的路況,兩人翻翻折折好幾趟才找到原來的水路。
江魚踩著虛空跳上去,被井口的冷風吹得猛一哆嗦。賽迦跟了一路無怨無悔,攀著井沿爬上來,不斷地抖水。
「你在上面見到了什麼嗎?」賽迦問道。
江魚咳嗽一聲:「上面竟然是皇宮的御花園,這條水下通道可能是某個秘密的逃生之路呢。」
賽迦對此興趣缺缺,地球人的生死存亡與他無關,現在他只關心江魚。
說他沒骨氣也好,說他不要臉也好,在克蘇魯身上錯過的,欠缺的,他想全部還給繼承了克蘇魯力量的江魚。
「還不上去換衣服?」
院門忽然響起人聲,江魚聞言很是高興,顛顛的奔過去道:「哈斯塔,你聽我說……」
哈斯塔把手裡的毛巾搭在江魚身上:「先去換衣服吧,等會兒再說。」
江魚本也認為皇家逃命通道跟她有個毛線關係,但是因為不知道怎麼面對哈斯塔才想沒話找話的,只是沒想到哈斯塔不領情。
她只好抱著毛巾點點頭。
賽迦看不過去:「喂,哈斯塔,你好歹也裝出想聽的樣子吧。」
哈斯塔頭也不回:「不想聽就是不想聽,你們都有權利做自己想做的事,為什麼我就不行?」
「你有什麼沖我來,對她發脾氣算什麼本事?死伙夫……」
「夠了!」江魚瞪著賽迦,「哈斯塔不願聽,我也不想說,總之不關你的事,不許再說哈斯塔是伙夫……」
賽迦嘟著嘴不依不饒:「可是你看他這麼心高氣傲的,真是讓人不痛快。」
「你走開呀!」
江魚氣不過,丟下毛巾跑去樓上。
賽迦一把抓住哈斯塔的衣領:「你這是什麼意思?因為打不過我就遷怒於她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