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門的落日峰因坐落於玄明最西邊日落之地而得名,乃玄明門外門女弟子的修行居住之所。
紫柔扶欄眺望繁星漸盛的星空,顯得孤靜,緊皺的眉頭仿佛定格似的,舒展不開,嘴中喃喃自語:「也不知空師姐怎麼樣了。」
「怎麼,想我了?」突然間從紫柔的身後傳來悅耳如鈴般的聲音,紫柔眉頭頓時舒展,臉上的愁雲隨風消逝,一張活潑歡快的臉呈現出來。
「啊!」紫柔轉過身,正是日日擔心的空師姐,激動起來,「空師姐,你回來啦,怎麼也不先飛劍傳書給我,好讓我迎接啊。」
「又不是什麼隆重的事。」被稱為空師姐的女修者迎面走來笑了笑,大大咧咧的臥坐欄杆,隨手不知從哪裡取出一壺水酒,「這麼好的夜晚,不喝點酒怎對的起這美好的時光。」
紫柔嘟囔道:「哦,原來空師姐不是為了找我,而是想躲著師父到這裡來喝酒了,不過你倒是跟我說說雲霧山那邊怎麼了,聽師父說那邊的空間裂縫可是闖出了不少的魔物,讓我擔心好久。」
「嘿,你聽那糟老頭亂說八道,真是如此,那可不是我等外門弟子的事情了。」空師姐仰天灌進大口酒水,在月光的照影下,臉色略顯陶醉,「只是些小小魔物,算不上什麼,而且那空間裂縫也在眾師兄弟的幫忙下封印起來,到時候自有門中長老前去看守加以鞏固。」
「真是如此嗎?我聽其他人說,北方幾界都因為出現了空間裂縫,最終被魔族侵占,我們會不會……」紫柔依舊沒有放心。
空師姐笑著搖了搖頭,隨即一口灌盡壺裡的酒,感到十分的愜意後才說道:「北亭界離魔界還有數界呢,要攻占,也輪不到我們啊,況且……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著,紫柔師妹,你就是太杞人憂天了,師父說了,像你這樣心慈手軟的人,真要好好改改,否則總是吃虧。正所謂聖人無情,修仙大道就應該沒心沒肺點。」
「空師姐,你又在說我了。」紫柔故作不滿,在月光下格外嬌艷。
「嘖嘖,你真是越來越嬌媚了啊。」空師姐跳下欄杆,圍著紫柔細細打量,「不仔細看,還真沒發現,這數天不見,師妹是越來越漂亮了,特別是你臉上的殘斑和鼻樑上的黑頭都消失了哦。」
聽到空師姐贊她,紫柔笑得很甜:「是嗎?你不說我還忘了,前幾天我在那游寶街里的胭脂行本打算買樣護膚霜品,沒想到遇到了一個怪人,正是他手裡出售的護膚霜品讓我殘斑和黑頭都沒了的,就是當時文洛拿出香秀家的寶貝都沒他的好。」
「能比香秀家的護膚霜品還好?真是有趣啊。」香秀家是出了名的制香之家,作為愛美的女修者無不知曉,而且能經常使用香秀家的寶貝,還不是一般的女修者呢。
「對啊。」紫柔連忙從身上拿出那一小瓶護膚霜品,說道:「就是它了,叫香奈兒護膚精華霜。」
空師姐來了興趣,接過來發現只是瓷瓶不由降低了幾分期待,不過打開瓷蓋時,一陣清香傳來,不濃不膩,最是誘人,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不由倒了一點點護膚霜,塗抹在自己的手背上。
略顯乾燥的手背在她的塗抹下變得清潤,清涼而又舒爽的感覺傳來,空師姐更是對這瓶香奈兒護膚精華霜看重了幾分。
「果然是個好東西,比起香秀家的東西好太多了,而且我能從裡面感知到白芨、皂角、木奈爾等藥材,並磨合得非常細膩,加上叢林鼬的潤香液就更是畫龍點睛,神來之筆,能做到這點的,恐怕是煉丹師吧。」
「煉丹師?」紫柔的表情變得驚訝,能稱得上煉丹師的修者莫不是重要人物,哪怕只是能煉製出低階丹藥,在玄明門都備受眾人尊敬,地位也是不一般,怎麼也不會淪落到制香的地步。
「有什麼好奇怪的,或許只是閒暇時隨手所做而已,這讓我想起了在雲霧山時遇到的幾個姐妹,她們手裡也有幾樣特別的護膚霜品,製作的手法頗為相似,而且效果也不錯,只是沒有融合潤身香,記得她們說製作的人就是僕役里的宮夜錦。」
聽到這個名字,紫柔有種熟悉的感覺,卻又一時想不起是誰了,只覺朦朦朧朧,仿佛過去很久,一旁的空師姐打斷了她的回憶,直接提醒道:「還記得前幾年師父外出遊歷帶來的人?」
頓時,一個人影浮現在了紫柔的腦海里:「我記得,當初師父說那個人暈死在山野,身有重傷,主要是經脈皆毀,丹田破碎,眼見修為消散,離死不遠,只因為面容俊美,氣質不凡,穿著也是富貴人家,索性就帶了回來救了他,結果醒來後失了憶,只記得自己的名字,於是便扔給了下面人照顧去做了僕役,至今沒怎麼管了。」
「當時我也是想了好久才想起來,不過聽那些姐妹說,宮夜錦現在頭腦不清醒,愛作女人打扮,比起我們要美艷許多,嘖嘖,聽得我好想去看看這樣的絕色美男子。哈哈……」空師姐放聲大笑,心中期待不已,正好紫柔也有意見訪,心裡想的卻是制香的事。
月底繳納僕役任務的日子到了,雲葉因為靈田上的靈草達不了標,只能利用靈石代為靈草繳納,這是最不划算的,但為了留下來,他不得不帶著靈石一大早跑去望日峰,順便也把宮夜錦的那部分也繳納了。
等要回住所的時候,便快到午餐時間,還沒有到家,他就看到一群經過的僕役看見他就像是鬼了似的,紛紛往旁邊躲,雲葉心中頓時騰起不安的感覺,加快腳步朝著住所趕去,遙遙的就看到原本嶄新的木製板樓此刻火焰滾滾,他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宮夜錦呢,宮夜錦呢?
雲葉眼圈淚水一滾,差點就哭出了聲來。
剛到大火燒得旺盛的木製板樓面前,雲葉脫下衣服往水井裡猛的扔下了衣服,再將沾滿水的衣服往身上一罩就要衝進去。
突然,從火焰身後傳來一聲高昂悲憤的聲音:「雲哥,雲哥,別管我,快跑。」
是宮夜錦,他不在房屋裡面。雲葉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但是看到大火之後出現的宮夜錦,體內一股怒火倏地升騰了起來,瞳孔猛縮。
凌亂的秀髮下,宮夜錦一向珍視如命的那張俊臉此刻被觸目驚心的艷紅血線所占據,很明顯,宮夜錦破相了,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在宮夜錦的身後是一名身穿外門弟子錦袍的男子,陰冷凶厲的臉上,眼裡說不出的不屑和輕蔑,同時在他們身後是囂張跋扈的羅軍,還拄著一根拐杖,眼神里恨不能將雲葉千刀萬剮。
是羅軍的表哥劉冷峰迴來了,他們這是打算報那斷腿之仇,雲葉立即明白,緊握住拳頭,指甲逼迫了皮膚,血沫滲出,一雙異常鋒利的眼眸望過去,聲音因為極度的憤怒而顫抖:「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喲,你不是說過打不過就不要放狠話的嗎?怎麼,今天打算自我打臉?」羅軍放聲大笑,待笑聲剛落,眼神轉冷,「我今天一定要讓你生不如死。」
聽到這裡,宮夜錦悲慟的喊道:「雲哥,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是我該死,我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放過雲哥,要死就讓我死吧。」
宮夜錦的聲音充滿絕望,讓雲葉的心情更加沉重,他緩緩抬起頭,正視掐著宮夜錦脖子的劉冷峰,忍住快要落下的淚水,一字一句從牙齒間迸出:「放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