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下,紫寒將軍掛了電話,冷眼瞧著薛老:「這下你該滿意了吧!」
「是彼此都滿意!」說話兒,薛老便朝堂外行去。
原來,方才薛向提著紫寒將軍下得牆來,便徑直隨他進了堂屋。老吳家豪宅廣大,屋宇眾多,人口自然不少,不過此間是前院,為接待之用,婦孺孩童,幾乎不可能來此,便是外出也有後門,是以,這邊動靜雖大,也無人過來觀望,畢竟老吳家這等門第,誰也不會擔心真有人闖進來,因此,這會兒,除了前院的這幾位,老吳家倒是無人知曉有人入侵。
而紫寒將軍至此,正是打電話叫人給錢,按說紫寒將軍一個軍人,哪裡來得美元,還不是找他那個寶貝外孫,京城最大的外匯蛇頭。
薛老敢訛老吳家美元,也正是印准了有陳坤的存在,這點美元對老吳家來說,不算什麼。再者說,他也不是純屬無理取鬧,而是弄不回美元,真得出叉,畢竟蕭山這筆外商投資,省外匯局已經報備,到時,沒有美金,這就是虛報,而但凡涉及外匯的,罪名就沒有小的。
是以,薛老也就不得不攀扯紫寒將軍硬接。
果然,紫寒將軍一個電話過去,事情很快搞定了。不過,薛老不知道的是,這五十萬對陳坤來說,壓根兒就不是什么小意思,而是天大的意思。
薛老確實高估了陳某人的能量,和時下國內黑市的外匯容量,五十萬元幾乎是陳坤一年上頭的吞吐指標,若非紫寒將軍說得嚴厲,陳坤真想撂了挑,攜款外套。畢竟人家陳某人辛辛苦苦。孜孜不倦地倒騰,年多下來,所有身家也就這個數兒。一傢伙讓薛老給端了個精光。
薛向倒不忙著確認,資金是否倒賬。畢竟外匯匯兌,最耗時間,他只知道紫寒將軍不敢也沒騙自己的必要就行了。
卻說薛老跨出堂內,吳公還倚在牆頭忽忽大睡。
原來,先前薛老一招天外飛雪,擲出半截大關刀,從吳公腰間,穿衣而過。將這傢伙釘在了牆上,誰成想這一刀來的過突然,吳公又是個正宗的衙內公,搖小扇耍弄陰謀行,好勇鬥狠論膽氣,尚且不如陳坤,見識了薛老的無雙武力,再對上這裹挾勁風而來的大關刀,當時吳公腦里就剩了一個念頭,那就是「我死定了」。一刀霍然穿衣而過,這傢伙就嚇昏過去了。
薛老陪紫寒將軍進門之際,吳公還昏睡不行。這會兒,議定正事兒,薛老徑直奔他來了,誰成想吳公竟還在昏睡,且這昏睡似乎已然化作酣睡,這傢伙睡得酣然有聲,嘴角竟還溢出涎水來了。
「嗨嗨,我說,醒醒。醒醒!」
薛老伸手將大關刀從牆裡抽出來,拍打著吳公耳光。將他弄醒過來。
「啊!!!!」
一醒過來的吳公,瞅見身側的薛老。便跟死了親娘老一般,扯著嗓殺豬似的嚎叫。
一聲叫喊未歇,吳公的脖便被薛老一把掐住,腔里只發出嗬嗬叫聲。
「薛向,貨訖兩清,你想幹什麼!!!」
紫寒將軍衝出門來,勃然變色。
「兩清了麼?」
薛老回頭笑問,忽地,伸出手掌閃電般賞了吳公倆耳光,冷笑道:「這才算清了,公同志,歡迎你繼續來找我麻煩!」
說話兒,薛老鬆了手,大步朝門邊步去。
紫寒將軍倚在門上不住顫抖,大手按在腰間,試了試幾下,終究沒有將槍套打開。。
「啊!!!」
紫寒將軍正驚怒交集之際,吳公又殺豬似的慘嚎起來。
紫寒將軍慌忙奔至近前,察看吳公的臉蛋,生怕薛向下了重手,他倒不是擔心吳公疼痛,而是生怕吳公臉頰紅腫難愈,屆時,吳老問詢起來,沒法遮掩,因為地上的敗壞青石板,牆上的彈孔,以及下人的嘴角,紫寒將軍有的是辦法遮掩得風雨不透,畢竟吳老也不怎麼關心這些瑣碎,可吳公要是出了毛病,吳老焉能不察?
紫寒將軍伸手掰開吳公捂住的臉蛋,拿眼去瞧,但見光滑如玉的臉蛋兒,依舊光滑白皙,沒見絲毫受創痕跡。
但吳公殺豬般地慘嚎,似乎越來越見悽厲。紫寒將軍陡然想到薛老如鬼神般的國術本領,心下大駭,生怕這小王八蛋下了暗手,畢竟他不比吳公這種毛頭小,江湖軼事,他多有耳聞,像那種「有人得罪國術高手,被人用暗手震壞臍下寸的經絡,數日後暴斃」的段,他更是沒少聽。
一驚之下,紫寒將軍慌忙招呼人用水潑醒吳家四大護院!
要說這幾人傷得都不重,薛向一股氣皆是奔著吳公來的,對這幾位盡忠職守的國術一脈,並未下殺手,除了那位屋頂上對他險些造成死亡殺機的神槍手,被他用槍桿打下屋頂,摔了個不輕外,這幾位也就是氣血鼓脹,被震暈過去,此外,也就張衛東拳骨碎裂一塊,陳忠拳硬抗薛老鐵山靠,被薛老略施薄懲,撞得吐了口血,總體說來,傷得都不重,將養幾月便能盡復舊觀。
是以,這會兒幾盆水一潑,這幾位都轉醒過來,慌忙朝紫寒將軍奔來,生怕長出了意外,己身罪責難逃。
卻說這幾位都得近前,方要噓寒問暖,誠惶誠恐一番,卻被紫寒將軍沉著臉止住:「行了,快看看公到底怎麼了!」說罷,又將薛老臨走牽摔了吳公倆耳光的事兒說了。
四人都是頂尖國術高手,陳忠更是內家拳大行家,一聽紫寒將軍說完,再看吳公的症狀,便知道怎麼回事兒,倒抽口涼氣,道:「好狠的手段,公怎麼惹上這麼個人!」
「別廢話,趕緊說重點!」
紫寒將軍心情很不好,也就顧不著禮賢下士了。
陳忠一凜,道:「長,公這是被那人用暗勁震壞了筋膜,皮膚和骨頭都沒事兒!」
紫寒將軍氣急敗壞道:「什麼筋膜,肉饃的,我不想知道,我就想知道公這傷該怎麼治,該怎麼止痛!」
陳忠先不搭言,一使眼神,張衛東伸手固住吳公雙手,陳忠伸手在吳公臉上緩慢搓揉片刻,便將手拿開,吳公慘叫立止。
吳公剛要張口喝罵,陳忠搶先道:「公,千萬別說話!」
吳公趕忙閉了嘴,他雖不知道陳忠此言何意,但料定與先前薛老那兩巴掌有關。
要說薛老給他吳公兩巴掌,吳公該是屈辱非凡,畢竟長這麼大,儘是他給別人耳光了,誰敢動他一下,可今次被薛老掌摑了,吳公卻沒覺得屈辱,倒不是吳公覺得薛老本就高他一等,以上凌下,乃是正常,實乃是吳公被這洶湧而來的劇痛,折磨得忘記了什麼是屈辱。
那種痛徹骨髓的感覺,吳公是寧死也不願再嘗了。
是以,此刻,陳忠一出言叫他別說話,他立時老實地閉了嘴。
陳忠急道:「公你這是被他用勁震傷了筋膜,不可大喜大悲……」
陳忠話至此處,被紫寒將軍打斷了:「啥玩意兒,這一掌震得連心理活動都管住了,這是國術還是妖法?」
陳忠慌忙道:「長,我說不能大喜大悲,是因為大喜大悲容易讓人大笑大哭,公現在的情形,只要面目表情稍微激烈,就會扯動筋膜,再次疼痛難擋,我方才只是用勁力讓公的表情的恢復了正常,若是公大笑,乃至張大嘴巴大聲說話,只怕方才的劇痛又會襲來!」
吳公聽得瞪圓了眼睛,方要驚得張大嘴巴,忽地,想起陳忠說的可怖處,立時伸手捂了嘴,繼而,豆大的眼淚,便從眼眶嘩啦啦全下來了,吳公實在委屈了,眼裡肚裡全是淚,欺負人也沒這麼欺負得吧,連哭笑他娘的都管。
儘管這會兒,吳公委屈,悲痛萬分,臉上還得強忍住擺出副面冷似冰的死人臉,他實在是憋屈了。
「忠,既然你知道原由,定然也知道治法兒,總不能公這一輩就不哭不笑地過著吧?」
紫寒將軍點出了關鍵,吳公捂住嘴巴,眼淚巴巴地,腦袋點得成了啄米小雞,他從沒像此刻,覺得他這二爺爺有這麼好的,實在是善解人意了。
陳忠道:「治當然能治,但筋膜這玩意兒,說不重要,正常醫療,根本就不提他,可說重要,那實在是重要了,一個出意外,那真就得痛苦一輩!」
眼見紫寒將軍變色,吳公不住眨眼,陳忠不敢耽擱,急忙道:「嚴重是嚴重,我這兒有祖傳的藥膏,熬些給公貼上,年保管痊癒,只是這年之內……」
陳忠話至此處,便打住了,可誰都知道他話的未盡之意。
這會兒,紫寒將軍心頭冰涼一片,他實在是驚駭那小王八蛋整人的法門兒,細細一想,還有些後怕,要是那小王八蛋給自己也來上一巴掌,這日還過是不過。
紫寒將軍正神遊間,吳公一抹眼淚,微微張口嘴唇,從腔里發聲道:「二爺爺,我要出國,今夜就走,這國內是沒法兒待了。」
說話兒,吳公扯著陳忠,就朝門外行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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