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心驚肉跳,對我來說,進行這種高難度動作無異於找死。孟無憂的子彈很快就告罄了,一把銅棍舞得嗚嗚生風,但也只能勉強自保。
現在他們三個都已經到達了崖洞,只剩下我和孟無憂還在這邊勉力支撐。以孟無憂的身手,要像武陽一樣跳過去是沒問題的,但這傢伙偏偏恐高。
不過這樣一來,許多骷髏都朝崖洞那邊爬去,我這邊反倒有所緩解,但這畢竟不是什麼權宜之計,就算那些骷髏不來攻擊我,支撐我整個身體體重的岩釘也岌岌可危。
正沒理會處,頭頂的那顆岩釘終於支撐不住,發出一聲金屬錚鳴,整個從岩縫裡面脫落出來。我的身體像是一隻斷線的風箏,開始急速下墜,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我大叫起來,兩隻手本能的在空中亂抓。
這一出自本能的胡抓,還真讓我抓到了點東西,定睛一看,嚇得我差點鬆手,原來我抓到一個骷髏架子的肩胛骨。這傢伙被我抓得向下一頓,在崖壁上面滑了幾下,竟然又穩穩停住。
原來這些骷髏突然詐屍,整個骨骼都發生了變異,手指部分變得異常尖細,十分利於在崖壁上面攀爬。
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一發力,另外一隻手也搭了上去,心裡祈禱這個強行搭載的坐騎可別爬到一半掉下去了。
我趴在那骷髏身上,一時間方向莫辯,只覺得這玩意兒嶙峋的骨架硌得我渾身發疼,不過總好過摔死。
我略微定了定神,一邊用腳踢開身邊撲過來的骷髏,一邊抬眼想要搞清楚方位。上面的瀑布水量漸漸增大,雖然沒有處在瀑布中心,但周圍飛濺的雨水也不小,我一抬眼,眼睛就被雨水砸得生疼,我強忍著疼痛,發現這骷髏很默契的正在往崖洞那邊趕,不禁心中竊喜。
大概是被我拖累的原因,這骷髏爬得比周圍的骷髏慢了一些,大概過了幾分鐘才算爬到崖洞附近。他們幾個一看我沒死,都大大的舒了口氣,當下不敢懈怠,武陽和花悅容在一邊做掩護,老a放下繩子將我吊了起來,剛進崖洞,老a便抬腳將那具好不容易將我背上來的骷髏踢了下去。
如今只剩下孟無憂還在上面死活不肯過來,我們幾個急得大叫,不知如何是好!
我靈機一動,罵道:「小孟子,這些骷髏都是讓你給弄出來的,你他媽的要是不拿它頭上的東西,它們也不會跟我們急,現在倒好,你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躲在那裡不肯下來,還算不算男子漢,連你家容姐姐都跳過來了!」
花悅容聽到這裡,回過頭來狠狠瞪了我一眼,我連忙解釋道:「別生氣,我這是在激他呢!」
孟無憂聽我這麼一說,果然血氣上涌,罵道:「小棉花,你他娘的就是欠收拾,你等著,孟爺我就過來收拾你!」
說完聽到一聲響動,這傢伙還真的跳了過來,他也算是半個習武之人,一旦克服了心中的障礙,行動起來可謂是動如脫兔。
孟無憂被我一激,三兩下就跳了過來,剛一進洞,整個人便一屁股坐到地上只喘粗氣,好不容易緩了過來,問我道:「小棉花,你怎麼過來的?」
我嘿嘿一笑說:「我沒你這麼費勁,搭便車過來的!」接著就把我過來的經過跟他一說,這傢伙瞪著兩個大眼珠子,死活不相信,連忙向花悅容求證。
花悅容一腳踢飛一具骷髏,嘴上沒好氣道:「你們兩個歇夠了沒有,歇夠了就過來幫忙!」
我一看,這些骷髏正在死命的往崖洞裡面沖,雖然行動不是很快,但層層疊疊不知道有多少,花悅容因為之前大腿受了傷,加上剛才又進行了各種高難度動作,現在傷口處正在往外滲血。
我和孟無憂二話不說沖了上去,把花悅容替換了下來。
現在洞外雷雨之聲不絕於耳,我總覺得這個季節出現這種天氣不太正常,但是這會兒疲於應付這些骷髏,根本無暇去想太多。
正覺得體力不支,突然發現腳下竄出幾條蛇,接著是蜥蜴,各種爬行動物都竄到洞裡來了,我心中一動,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這些阿貓阿狗都往洞裡鑽了?
花悅容最先反應過來,衝著大伙兒叫道:「別管那些骷髏了,他們不是沖我們來了,看樣子他們是想跑到洞裡面躲什麼東西。」
聽花悅容這麼一說,我們幾個立即反應過來,花悅容判斷得沒錯,如果那些骷髏的目的是我們,估計我們早死了八百回了。
難道還有什麼比這些骷髏更厲害的東西過來了?難道這些雷雨閃電都是為了那東西的出場做鋪墊?想到這裡我就直冒冷汗,排場這麼大,得是個什麼東西?難不成是什麼魔鬼?
武陽最先反應過來,喊了一聲「跑」,就從地下扶起花悅容朝洞裡面跑去。我一直沒來得及察看這洞裡面的情況,總擔心裏面有什麼東西,但是情況緊急,只得一邊往裡跑一邊察看周遭地形。
這應該是一個天然洞穴,洞口有兩個解放卡車頭大小,不過越往裡面似乎越寬闊,腳下怪石嶙峋,四面都是不規則的藏青色流紋岩。
我們一邊跑,一邊還要注意腳下不要踩到那些蛇,雖然這些動物現在也無暇咬我們,但要是被踩到,出於本能也會咬上一口。
前面很快出現了許多鐘乳石,腳下也出現一些形狀大小不一的水潭,那些小動物和骷髏根本不管那麼多,像是火燒屁股一樣,直接涉水而過。
武陽找了一塊直接約兩三米的巨大鐘乳石作為掩護,幾個人躲在後面,想等這些倉皇逃命的東西過去之後再做打算。
我一屁股坐到旁邊的石頭上,直喘粗氣。洞口現在已經變得只有門板大小,說明我們不知不覺已經深入洞穴近百米的距離了。
我見花悅容眉頭緊皺,應該是傷口又裂開了,趕緊幫她重新包紮傷口。一邊問武陽和孟無憂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突然之間風雲突變?為什麼這些骷髏和動物都往這洞裡面跑?
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這裡就只有武陽跟孟無憂是道門裡的人,這種邪門的事業只有指望他們能夠做出解釋。
孟無憂道:「《占天經》裡面說,『仲商之月,黑雲壓城,必有大災,生靈塗炭,百鬼橫行,欲開生門,迷蹤尋它』」
我沒好氣道:「別跟我這之乎者也,到底什麼意思?」
孟無憂杵著他的銅棍道:「放心,沒什麼大礙,古書上說了,這個季節,一旦出現這種天象,必定是有什麼災難發生,而蛇這種東西恰好是生活在地底的,它最清楚該往哪裡躲,所以咱們進這個洞穴算是進對了!」
我聽完不禁有些泄氣,問道:「所以你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災難咯?」
孟無憂道:「天象這種東西呢?古人在論述的時候,往往加入了一些主觀的推斷,什麼紫氣東來啊,星隕如雨啊,把這些異常的天象跟人事或國事結合起來,搞得神神叨叨的,不能全當真,卻也不能全作假,咱得辯證的看待,說白了出現這種奇怪反常的天象,實際上是整個生態系統出了問題,別問我為什麼會出問題,我他媽哪知道!」
老a啐了一口道:「怎麼這地方的事一件比一件邪乎,那些骷髏是什麼鬼東西?怎麼居然會動?」
所有事情中,最為邪乎的就屬這些詐屍的骷髏了,為什麼會突然起屍?難道真的是因為孟無憂拿了那塊玉?我看不見得!
武陽對此也沒辦法解釋,這東西完全超出了他的經驗範疇,而且典籍上沒有關於這方面的記載。
我突然想到那些骷髏上長出來的頭髮,總覺得在哪裡見到過,當時混亂中我無意間朝那骷髏的頭顱裡面瞄了一眼,感覺里似乎面有東西,難不成是咱們在那地下廟宇裡面碰到的所謂的「龍虱」?
我把這個想法跟大家一說,花悅容馬上明白過來,說道:「這就對了,應該就是龍虱,這東西說到底還是一種生物,只不過寄生在人的頭顱里,等人死了之後便代替人的大腦來控制人的軀體,只不過缺乏一套人體的循環系統與之配套,不然還真的與活人無異!」
我們在鐘乳石後面躲了將近半個小時,那些骷髏跟動物如一隻臨時組建的混亂不堪的奇怪隊伍潮水般向洞穴深處涌去,很快便消失在密集的鐘乳石之間。
我們打開手電,開始仔細查看這裡面的地形。這裡面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到處都是鐘乳石,因為外面下雨,滲下來的雨水更多,整個洞穴「叮咚叮咚」響個不停。
不過這些水潭裡的水倒是顯得極為清澈,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喝,我伸手摸了一下,感覺涼如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