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府中,一臉儒雅的宇文愷正津津有味的研讀著手中的一本《考工記》。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作為將門後代的他,並沒有子承父業,從小就不好弓馬,但非常喜好讀書,更在製作工藝和建築學上有高超的建樹。
原本楊堅稱帝後,為了鞏固自己的統治地位,他下旨大肆誅殺北周宗室宇文氏,想要清除北周殘餘的勢力。而宇文愷原本也是被寫上了需要誅殺的名單。但由於宇文愷的家族於北周宗室有別,並且他的二哥擁戴楊堅有功,再加上隋朝初立百廢待興,他本身的才華也深得楊堅的賞識,所以才能免去一死。而正值用人之際的隋文帝,更是將興建東都洛陽這樣的大工程交給了他。
對於這幾日洛陽城中的亂象,宇文愷是漠不關心。在他看來不管外面發生了什麼,都沒有他手中的這本書來的有意思。
「報告大人,那兩位已經離開,但亂黨的餘孽還沒抓到。」一個士兵模樣的人報告到。
「哦。」宇文愷從始至終,雙眼都沒有離開過手中的書。不置可否的說道。
士兵看著沉浸在「黃金屋」中的宇文愷,並沒有下命令的意思。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問道:「小的狗膽詢問下大人,之後我們該如何行事。」
「繼續搜咯,他們說什麼你們就做什麼。」宇文愷皺了皺眉眉頭,似乎開始有一些不耐煩了。
「那是否繼續封鎖城門,因為這些天的封鎖,城中已經開始怨聲載道了。」士兵把心一橫繼續問道。
「那就解除封禁啊,這種事情自己決定就好了,沒什麼大事就別來煩我了。」宇文愷說完就搖頭晃腦的繼續讀起了書。
「是。」士兵嘴上雖然不敢放肆,但心裡早已一陣蜚腑:解禁這種事如果是自己能夠決定的,那還要你幹嘛。
隨著士兵的離開,宇文愷輕輕的將手中的書放在了桌上。看著從窗花中透過來的陽光,,自言自語到:「最近這些天啊,也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麼。回頭還是知會下二哥吧。」說罷輕笑了一聲,便又投入到那他熱愛的世界裡了……
…………
鄭昊正坐在太師椅上做著白日夢,阿榮急沖沖的跑了過來:「好消息,好消息啊。洛陽解除封禁了。」
阿榮的叫聲打破了鄭昊的美夢,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他慢慢睜開了眼睛。一轉頭只見一對漆黑的眸子,正臉貼臉的看著自己。
感受著對方溫熱的鼻息噴在自己的臉上。鄭昊立馬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略微挪了挪位置,空開了一段距離。有些尷尬的說道:「姑娘,請自重啊。」
看著身患「直男癌」的鄭昊,阿珠露齒一笑。不退反進,俯身靠近了過去,嫵媚的說道:「我的好弟弟,你從小被我服侍到大。幫你沐浴的時候也沒見你害羞啊。現在怎麼吹口氣都害臊啦。」
兩世做人的鄭昊,第一次被美女逼宮。感受著手臂上傳來的波濤洶湧,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正當他感覺鼻腔里有些溫熱的時候,宇文闡的聲音忽然傳了出來:「你該走了。」
阿珠聽完宇文闡的話語,微笑的臉龐逐漸轉冷。兩手一撐握把,站起了身子。走向了一旁,從遠處的桌子上取來了一樣東西,遞到了宇文闡的面前。
「你的刀,沒捨得丟。原本想留個紀念的,現在既然你還活著,那也該物歸原主了。」阿珠面無表情的說道。
正當鄭昊感嘆著女人翻臉速度的時候,宇文闡猶豫了一下,將那把做工精良的隋刀,接了過來。寶刀出鞘,撫摸著漆黑的刀身上那熟悉的紋路。宇文闡的臉色柔和了一些,這把「斷水」寶刀是阿珠第一次出宮後,送給宇文闡的禮物。
宇文闡緩緩收刀歸鞘,然後遞還給了阿珠,語氣緩和了一些:「這個還是你帶著防身吧。」
阿珠撇了撇嘴,有些嫌棄的的說道:「我不喜歡用刀,要不是你我才不會帶著呢。我還是喜歡用這個。」
說著就從身後拿出了一個拂塵輕輕揮了幾下,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紅拂女?」鄭昊長大了嘴巴,似乎有點不敢相信的說道。
「紅拂女?這名號不錯。我喜歡。」阿珠歡喜的收起了拂塵,捏了把宇文闡的小臉算作告別,轉過身去幾個輕跳,便不見了蹤影。
「你這算不算綠了李靖啊?」鄭昊看著阿珠離開後,對話著宇文闡問到。
「李靖是誰?綠是什麼意思?」宇文闡歪了個頭,似懂非懂的問道。
對於落後了一個世紀的理解能力,鄭昊也懶得解釋。故作高深的搖了搖頭。
看著鄭昊裝逼,宇文闡也懶得理會。拉著鄭昊站起了身,就去找靈兒商量出城的的事了。
「牛叔,你怎麼看。」收到阿榮的消息,靈兒第一時間聚攏了眾人商量了起來。
鐵牛思索了片刻,轉頭對阿榮問道:「現在城門口情況如何。」
「人滿為患,幾天的戒嚴導致好多人急著在今天出城。」阿榮向了想回答道。
「關口檢查的嚴不嚴。」鐵牛繼續問道。
「還在嚴查,但太多人進出了。」阿榮回答道。
「那今天應該是最能渾水摸魚的機會。之後等進出的人少了,可能就很難全身而退了。」鐵牛想了想對靈兒說道。
「我覺得我們一起走目標太大,應該化整為零。另外……」一旁的鄭昊忽然開口說了起來。
聽完鄭昊的建議,鐵牛對著靈兒點了點頭,靈兒不再遲疑。拍了拍手說道:「那就照著日天兄弟說的做,大家快去準備吧。」
…………
鐵牛拉著馬車,帶著鄭昊與靈兒來到了城東的上東門準備出城,剛排到人群里,一旁的靈兒忽然緊緊握住了拳頭,渾身顫抖。一旁的鄭昊發現了靈兒的異常,環視了下四周找到了問題所在。城門上赫然吊著盧俊義的屍體,在烈日的炙烤下屍體已經開始腫脹了起來,幾隻烏鴉圍著屍體不停的爭搶著食物。
看著父親的屍體被如此殘忍的對待,靈兒瞬間陷入了奔潰的邊緣。她不敢抬頭,眼中的淚水大顆大顆的滴在了地面上。
鐵牛自然也發現了被示眾的盧俊義,他深深的吐了口氣,輕聲對靈兒說道:「靈兒你要堅持住,大當家的在天之靈一定也是希望你能夠平安。」靈兒點了點頭咬緊牙關,幾乎要咬碎了銀牙。
在漫長而又殘酷的等待後,終於輪到了鄭昊他們。守衛看了看一臉憨厚的鐵牛,朗聲問道:「出去幹嘛,你和這兩個是什麼關係?」
鐵牛笑了笑,低頭哈腰的說道:「我們是來洛陽送貨的,但來的不巧正好遇上戒嚴。這兩是我的孩子,說想來洛陽見見世面,怎麼說都不聽偏要跟來,還請大人行個方便。」說著就握了握守衛的手。
守衛感受著傳來的銅板,不著痕跡的往懷裡一送。開懷的說道:「行了,快走快走,別擋了別人的道。」
正當三人準備離開時,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從不遠處走來。一個士兵拉著被拷住手腳的盧尋歡朝著城門口走來,對著正在盤查的守衛說道:「這小子是亂黨的同夥,他會幫我們找出亂黨餘孽。」
鐵牛暗叫一聲不好,他慢慢的退到馬車旁,準備先發制人。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幾個士兵灰頭土臉的跑了過來:「快快快,來幾個人幫忙,張府走水了。」
當眾人注意力轉回來時,鄭昊他們三人早已沒有了蹤影……
來到城外靈兒再也控制不住,眼淚如決堤般湧出。鐵牛輕輕摟住靈兒,安慰了幾句。
而此時的鄭昊和宇文闡卻從馬車的隔層里拿了「斷水」寶刀和弓箭,反身就往城門走去。
鐵牛皺著眉頭,厲喝道:「你去哪?」
「我去把大當家帶回來。」鄭昊並沒有回頭,但堅定的聲音卻一個字一個字的傳入了兩人的耳朵里。
「別去。」靈兒抬起頭,臉上如同梨花帶雨般。聽到鄭昊的話,他顧不得擦乾眼淚,焦急的大喊道。
鄭昊轉過頭來,紅著眼睛說道:「天地雖不仁,豈可為芻狗。」說罷頭也不回的朝著城門走去。
「你騎馬真的沒問題吧。」裝逼歸裝逼,但鄭昊還是心裡直打鼓。
「嗯,騎過幾次。」宇文闡認真的說道。
「幾次?今天算是栽在你手裡了。算了,大丈夫有所為,我們上。」
…………
在進城隊伍中有個馬商正盤算著這次進城能否賺個盆滿缽滿。正當他做著做著春秋大夢時,忽然身旁的馬群一匹匹的嘶叫了起來,失控般的朝著城門沖了過去。
「我的馬!」他伸手想制止,但以經為時已晚。看著失控的馬群衝來,人們紛紛避讓。一時間整個城門口雞飛狗跳,亂做一團。
就在馬蹄聲叫喊聲,不絕於耳的時候。忽然一聲唐突的破空聲傳入了眾人的耳朵,隨著聲響一支箭矢拔地而起直奔城樓的屍體而去。這時眾人才看清馬群中,有個小孩騎在一匹白馬上。
這一箭箭歪歪扭扭射在了城牆上彈飛了出去,它並沒有射中綁住盧俊義的繩子,鄭昊咬了咬牙。拉弓上弦準備著第二箭。
這次兩人沒有再急著出箭,而是同時屏住呼吸,隨著兩人注意力的高度集中,鄭昊似乎感覺到了胯下馬匹每一寸肌肉的律動。兩人心意相通,努力控制著身體契合上這種律動。
馬匹不停的奔跑著,就在兩足剛起,四足騰空的瞬間,鄭昊眼中精光一閃,繃緊的手指穩穩的一放,大喝一聲:「去。」
離弦的箭矢如同流星般飛出,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落在了盧俊義頭頂一尺處。
「噗」的一聲,繩子應聲而斷,盧俊義的屍體也飛速落下。宇文闡一拉韁繩,馬匹前腳一抬漂亮的做了個轉身動作,停在了原地。
雖然說來話長,但這些都只是發生在幾個呼吸之間。被抓的盧尋歡此時才看清楚,馬背上如同天神下凡的宇文闡。
「救我啊,我是盧尋歡啊。」盧尋歡抬手努力撥開貼在臉上的頭髮,如同看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拼命的叫喊了起來。而此時僅有的幾個留守的士兵才反應過來,紛紛拿起武器朝著宇文闡沖了過來。
宇文闡看了一眼盧尋歡,並沒有理睬。隨著盧俊義的屍體落在宇文闡的身旁。他抽出寶刀,朝著屍體沖了過去。士兵們毫不遲疑出槍阻攔,看著身側疾馳而來的長槍。宇文闡抬手就是一記力劈華山。刀鋒掠過,長槍如同紙糊的一般應聲而斷。
士兵們看著手中的「木棍」先是一愣,再看著殺氣騰騰的宇文闡,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在眾人的注目禮下,宇文闡吃力的將盧俊義安放在了馬背上後,翻身上馬準備離開。就在他以為已經安全的時候,一支箭矢破空而來。隨著肩膀傳來的劇痛,鄭昊直挺挺的暈了過去,看著肩膀流出的鮮血,宇文闡一夾馬腹揚長而去。
此時被調虎離山的士兵才增援了過來。而原本站在一旁的盧尋歡,此時也不見了蹤影。
城樓之上,薛匡憤怒的將長弓折斷,這弓術對於他只有一隻眼睛的他來說真的是太難為他了。看著逐漸遠去的宇文闡,他咬著牙輕聲道:「這算是利息,之後連本帶利一起討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