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科學監管基地 26.血色周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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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一丹的表現似乎確實是另有隱情的樣子，而甄浩然也再次相信了這個男孩一切的無辜樣子是真的、而不是來自於高超的表壓。他向王保使了個眼色，於是二人默契的使用了「好警察壞警察」的手法——向來是讓知情人如實招來的好手段。

    王保首先黑著臉，一副完全把孫一丹當兇手的武斷樣子，沖孫一丹怒氣沖沖道：「你說兇手是誰就是誰了？啊？先是什麼鄭賀今，然後又是什麼曲祥——你是把我們耍著玩嗎？」

    才上初中的孫一丹並沒有經過多少大風大浪，他被王保這樣在同學面前屈辱的逮著、又被大吼了一通，不僅一時說不出話來，看面色反而要哭了出來。

    甄浩然看給他的壓力差不多了，不緊不慢地勸王保：「別激動，先看看孫一丹同學到底知道些什麼吧。」他走上前去拍了拍王保，示意他把孫一丹先放開，然後說：「我們到那邊去說。」

    孫一丹哆哆嗦嗦走在前面，把兩名警察帶到了同學們看不到的地方，沒有吃驚懷疑的同學們的注視，孫一丹的緊張稍稍放鬆了點。

    「這個曲祥又是什麼人。」甄浩然用眼神提醒孫一丹，最好別在這個時候耍花招，否則他真的沒什麼機會了。

    孫一丹咬了咬牙，左右看了看兩位對他來說身材過於宏偉的便裝警察，以及作為他們背後的周一的蔚藍的天空。

    他被甄浩然嚇住了，沒有多少時間來思考或是猶豫，很快，他說出了這樣一句很可能會起到激烈的反作用的實話：

    「鄭賀今——他不是人，這些事情都是他做的！」

    甄浩然和王保均是一愣，誰都沒想到孫一丹說出的會是這樣的話。王保反應過來之後馬上就生氣了，他以為這小子已經老實了，卻沒想到這孫一丹卻根本不打算服軟，反而用這樣的戲言來挑釁自己的威嚴。

    「好好說話！別和我們開玩笑！」王保吼道。要不是這孫一丹連十六都沒到，他都想揍他了。

    孫一丹被王保這麼一吼又是一哆嗦，嚇得靠在牆上，不知道到底怎樣才能讓這兩名警察知道自己不是在胡說八道。

    「是，是真的……」孫一丹完全顧不上男子漢的面子什麼的了，他帶著哭腔說：「真的，鄭賀今真的不是人——他，是他親口給我說他可以讀心的，我沒騙你們……」

    王保此刻大概覺得孫一丹已經瘋了，冷眼旁觀孫一丹結結巴巴的辯解。

    他的反應讓孫一丹更著急了：「真的！你們可以去問葉梓——我們一路回家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她是明星，而且，而且葉梓跑出來的時候路人都沒有一個幫他的……」

    「對了，你們抓到那個襲擊攝影棚的人了嗎？他怎麼說？你們審審他啊！」孫一丹靈機一動，抓住了一絲稻草。

    「他不見了。」甄浩然說：「我們猜測他是跳進了湖裡。」

    死了？孫一丹有點絕望了，因為看甄浩然的眼神，這個襲擊者的死因八成也被他們與自己聯繫到了一起。他有點悲憤地說：「為什麼會懷疑我？這跟我能有什麼關係！指揮一個成年人攻擊攝影棚——這種事我怎麼可能做得到？」

    「這正是我們想問你的。」甄浩然皺了皺眉頭。

    破案手法太難以理解，只能從社會關係上下手，順藤摸瓜只抓出了孫一丹這麼一個和所有人都能聯繫起來的小初中生，雖然看起來不可能，但，還能找到別的什麼嫌疑人嗎？

    如果是一個成年人，那這些處處透著不協調的死亡案件又是用什麼手法完成的呢？

    王保卻不會像甄浩然這樣認真思考，相反，這個剛剛從警校畢業的年輕人還是有些鋒芒畢露，對於孫一丹如此挑釁不羈的回答，他憤怒的舉起了拳頭，狠狠地砸在了——

    孫一丹旁邊的牆上。

    孫一丹嚇得把腦袋向後一揚，砰地磕在牆上，發出了一聲慘叫和一聲悶哼……

    不對，悶哼不是孫一丹發出來的。

    是王保。

    他捂著腦袋痛苦地扶牆縮倒，恰好跪在了孫一丹面前，甄浩然跨步上去去扶他，還沒來得及問聲怎麼了，就看見王保已經是雙目發紅，鼻中兩道鮮血流出，再一摸脖頸，已然是斷了氣。

    就這麼死了。

    甄浩然鬆開已經死去的同事，也瞬間憤怒了起來，他伸手想要抓孫一丹的領子，又猛然想到幾秒鐘前王保詭異而突然的死亡，又縮回了自己的手，不僅如此，還向後倒退了幾步，按下了手機里的快捷撥號鍵，飛快地告訴電話那頭的人快點增援。

    「王保陣亡了。」在壓掉電話的最後一秒，他把這個噩耗送了出去。

    [完了。]

    孫一丹看著甄浩然戒備的盯著自己叫了增援，然後又向校園裡的保安揮手示意，自己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

    [真的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孫一丹被懷疑上了一連串自己完全沒可能犯下的罪行，他一想到以後自己要面對的不屬於自己的懲罰，甚至被剝奪再次看到這片藍天的機會，他就心慌的無法呼吸。

    [我得逃。]

    孫一丹已經聽不見外界的聲音了。甄浩然在不遠處套話，想知道孫一丹剛才是用什麼手法讓王保喪命的。然而這些來自於刑警隊隊長出色的試探和勸和的語言，進到孫一丹充血到要爆炸的腦袋裡後，全部都變成沒有意義的蜂鳴聲，嗡嗡嗡的好像是從很遠很遠之外傳來。

    耳朵里看著從升旗廣場那裡慢慢靠近的學校保安，以及對面像魚一樣張開嘴一張一合的甄浩然，一切都像是放慢了許多倍。

    [要跑。]

    #

    孫一丹忽然扭頭就跑的舉動並不是太出乎甄浩然的意料，但他並沒有追得太緊，在不知道這個小孩身上到底有什麼能耐之前，甄浩然太過冒險衝到前面是極為不明智的。

    學校里傳來了保安們互相吆喝指揮、保持合作要把孫一丹抓起來的聲音，一下就把好不容易稍有平靜的校園再次驚動了，然而，這些嘈雜都比不上甄浩然一個電話來的有力。

    「孫一丹逃了，一陣估計得發通緝令——這小子能耐有點大，我們得做好他逃出市內的準備。」

    #

    呼呼……

    這是孫一丹急速奔跑下的喘息聲。

    並不是長跑健將的孫一丹很快就感受到了來自脆弱的肺部的壓迫。他努力著逼迫自己多跑幾步，然後費力的轉動著自己驚慌無比的腦袋，試圖讓它恢復些思考的功能。

    肯定是曲祥……

    那個老師，那三名學生都嘲笑了曲祥……

    還有忽然告白的吳莎，曲祥全年級第一的成績……

    肯定是曲祥。

    孫一丹覺得肺部都要撕裂了，可是他不得不加快腳步奔跑。

    肯定是曲祥，這一切是他在對鄭賀今許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