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凡的眼珠子上此時已經多出了十七八個小漩渦,每一個漩渦就一隻眼睛,他這是已經擁有了近二十隻眼睛,快速蘇播放的錄像沒有一幅畫面漏掉,全部都清清楚楚印在她的腦海中。
忽然間,吳凡喊了一聲,「停!回到二十三點四十分三十七秒。」
白芳一怔,即刻用鼠標點停每個電腦上的播放鍵,然後按照吳凡的要求,將畫面退回到二十三點四十分三十七秒的地方。
看著五台電腦顯示器上被定格的圖像,白芳一點特殊之處也沒有看出來,「吳凡,你看出問題了?我怎麼什麼也沒有看出來?」
「這五張圖我也沒看出問題,但是快進三秒鐘看看,問題就顯現出來了。」吳凡篤定地說道。
白芳信以為真,控制錄像時間軸,快進了三秒鐘,五台電腦都是如此,但是盯著定格的畫面,上面都是昏暗的燈光、樹枝、巡邏的保安、靜止的房屋、黑乎乎的地面……似乎沒什麼兩樣,遂搖搖頭,「沒有什麼變化啊?」
「沒有什麼變化?」吳凡微微一笑,心說不能對白芳有太高的要求,畢竟複眼這種東西可不是人人都能擁有的,「刑偵中心有沒有會做攝像編輯的人?」
「市局宣傳部估計有人會,技術處是沒有人懂。你問這個幹什麼?」白芳心中的疑問更大了,看著吳凡淡定的樣子,她相信吳凡肯定看出這段錄像有問題,為什麼自己看不出來呢?
「那是什麼問題?」白芳恨不得掰開吳凡的嘴。讓他馬上說出來。
「其實也沒什麼,你另外用一台電腦同時播放一號攝像機拍攝的錄像。把時間軸定格到二十三點四十分三十七秒,然後和這一台電腦上的四十分四十八秒、四十九秒和五十秒的圖相比一下。結果就出來了。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這四幅圖的光感有變化,應該是不同的。
對於三號攝像機和五號攝像機,這兩台攝像機探頭是旋轉的,他拍攝的畫面應該角度持續變換的,但是這兩台機子的畫面在一刻有一個延時,拖後了一幀或是兩幀。」
「這說明了什麼?」白芳根本不相信吳凡在這麼快的播放速度下,居然看出了感光度的不同。
「這還不簡單,說明我們得到的錄像是經過剪輯了的。有圖像製作高手嫁接了一段錄像上去。」
「既然是嫁接,那也需要相同的環境呀,還有四十分鐘時,是保安巡邏出現在這裡個位置的時間,保安的到達時間沒有可能一模一樣,怎麼可能把圖像剪輯得天衣無縫呢?」
白芳對午飯這種異想天開的假設很是不以為然,但是她還是開了又一台電腦,按照吳凡所說的,把錄像的時間軸定格在二十三點四十分三十七秒。
將兩台電腦放在了一起。吳凡也湊了過來。
足足看了二十幾秒鐘,吳凡終於點點頭,非常肯定他的判斷。
「這兩個畫面出現的場景光線強度有差別,這是一段剪輯過的圖像。明天早晨一上班。你去把錄像拿給專業人士驗證,局裡的技術解決不了的話,可以去電視台和東海製片廠。他們那裡有國內這方面的頂級高手,一定可以看出問題的。」
儘管白芳還是沒有看出問題。但是吳凡這麼肯定的話語,讓她不得不相信。
這起案子是她上班後不久發生的。一連發生了兩起,前後之隔只有一天的時間。如此做法,擺明了就是竊賊膽大妄為,視刑警隊是一幫廢物。但是,這些錄像經過了上百人的研究和觀看,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了問題,而吳凡第一次看,就立刻發現了問題,難道這和718案一樣,是蒙的?
「如果驗證剪輯了錄像,我們之後該怎麼辦?是不是案子就可以破了?」
「十有**是可以破了,不過還沒有那麼簡單,我們還要取得證據,確定作案人。我先能肯定的是,這幾起別墅入室盜竊案不是一個人做的,是一個團伙,最少需要五個人才能完成。好了,今天上班就到這裡。忙了一天,畢竟有了一個好的開始,我希望三天內把這個團伙給揪出來。明天早晨我不來辦公室,直接去其它幾起案子的案發現場去看看,記住你的任務。」
「保證完成任務!」白芳雖然還是縷不出頭緒,但是見吳凡這麼有信心在三天內破案,她也有了信心。尤其是昨天下午和吳凡去楚紅家裡前說的那一席話,結果晚上就把疑犯抓回來了,簡直太神了。
「希望這次還像昨天一樣。」白芳心裡默默念叨著,開始收拾桌子上的電腦。
「這台pad可以做現場錄入,一千兩百萬像素的攝像頭,做為勘察現場拍照完全夠用了,你拿著用吧。另一台留著給我一位師姐,她三個月後回來刑偵中心上班。」吳凡將一個未拆包裝的pad交給了白芳,然後提醒道:「案件上的事情絕對不能跟任何人說,這是絕對保密的!」
「隊長和中心的領導問起怎麼辦?」
「讓他們來問我。」吳凡說著,擰起已經收拾好的雙肩包,走出辦公室。
白芳抬手看了一眼手錶,六點差一分鐘,沒想到吳凡還真的言而有信,到點下班。不過,這只是第一天,後面的事情還不一定呢。
吳凡不緊不慢地走下樓梯,來到門口的停車場。
這個時間,警車大多都出去了,停車場尚沒有停了幾輛車,吳凡那輛卡宴無疑非常顯眼。
吳凡也沒有在乎,反正以後要常用了,遲早會被發現的。
「吳凡,等一下。」他正要打開車門,就見喬向陽和翟萍從樓門跑出來。翟萍一邊跑,還一邊喊道。
「喬大哥、翟姐。你們找我有事兒?」
「是不是回家?我們去看歐隊,搭你順風車去重慶路紅會醫院。行不行?」
吳凡的住處翟萍從他檔案上看過,而且更知道那片住宅區絕不是常人能住得起的,所以對吳凡開了一部卡宴豪車,一點也不吃驚。
提高到歐方,吳凡有些不自在。
作為一個從大山里走出來的年輕人,心地淳樸。
吳凡的本意並不想要將歐方氣吐血,只是想爭論出一個正確的觀點。後來見到歐方暈倒,心裡也很不是滋味。後來想找個時間去了解一下歐方的情況,誰知道一看檔案文件。跟著去現場走了一圈,在添置設備,看錄像記錄……一忙,就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現在,經翟萍一提,馬上露出赫然的臉色,「沒問題,我送你們去。」
吳凡認得那個醫院,就在他的小區東面。重慶路高架橋下面,到他家裡走路也不過十幾分鐘。
「吳凡,其實歐隊很看好你的,而且跟我們說你是一個非常好的苗子。你為什麼要那麼頂撞他?」
「我也不知道,我不是有意要把他氣病的,只是不認同他那種工作方式。我們都是人。都有家庭和人生,我不希望為了抓壞人。而將自己的一生和家人的一生給毀掉。其實,我還是蠻佩服他的。意志堅定,不受人影響。不過,他不能把他的人生哲學賦予給其他人。還有,他的臉色一直不好,一看就是長期疲勞,思想壓抑造成的,如果不好好休息一下,遲早會死在工作崗位上。」
吳凡也不想去為自己辯解,但他想把心裡想的說出來。
「你是飽漢不知道餓漢飢,除了警察,你不用工作也有口飯吃,我們就不一樣了。十幾年了,警察是我們的工作,警察是我們的生活,警察兩個字已經融化我們的人生和血液里。要是換一種生活方式,我們可能還不習慣呢。有的時候,我也想下班之後回家陪家人,我也想孩子的沒一個轉折點都有父親的影子,但是我是警察,我的職責就是阻止犯罪,懲罰犯罪,我如果休息了,就有很多人睡不著覺。」
喬向陽做了十二年警察,從刑警隊成長成一個合格的刑警,靈魂中已經烙印下警察兩個字。
吳凡沒有說話,雖然他贊同喬向陽的話,但是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試想著,如果任務來了,父親會不會放下母親和他依然地離去,奔赴戰鬥崗位?
吳凡不知道,實際上他不想知道,答案很明顯,因為石叔叔說過,父親和母親是最優秀的特工,出生入死,完成過很多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做為一個優秀的特工,在親人和任務面臨二選一的時候,他會做出何種選選擇,那是顯而易見的。同樣,做為一名優秀的刑警,他會怎麼想呢?
「責任!」吳凡嘴裡念叨著這兩個字,看著前面的紅燈,忽然說道:「沒有人讓你放棄責任,如果你要更好地承擔起警察的責任,那就更要想著用科學的方法去解決問題。破案就跟做數學題一樣,大部分人在做不出來時,很容易鑽牛角尖。越是鑽牛角尖,題就越解不出來。這個時候不如去換個腦子,冷靜一下,或許在你休息好了之後,你就會有姓名的思路。我母親說,這是變通。一個不會變通的學生不是一個好學生,一個只會打疲勞戰術和人海戰術的刑警也不是一個好刑警。也許你們不理解我的方式,但是我會讓大家看到我的成績。」
「……」
討論這種問題很累,吳凡很不想討論,但是面對喬向陽和翟萍的質疑,他覺得必須說上幾句。
到紅會醫院的時間很短,但因為是上下班的時間,十幾分鐘的路程,吳凡開了有四十多分鐘。
在醫院門口,吳凡買了一大束鮮花,請翟萍帶給歐方,以表達自己一份歉意。
翟萍本來不肯,但是一路上的交談,讓她看懂了這位年輕人並不是驕奢不講道理的富二代,也就願意幫他這個忙。
吳凡走了,儘管內心有些歉意,但是他不覺得這個時候去看歐方合適。
他的生活有規律,晚上他安排了很多,必須要完成。
南宮劍依舊不在家,但是他看到了一個人躺倒在花園裡,喘著粗氣,翻著白眼……(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