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志安,吳都首富沈從文的內侄。
沈老頭這個吳都首富,有一兒兩女,大女兒定居國外,二女兒在京城一家科研機構當部門主管。
老來得子,溺愛無比。誰知這個小兒子在大學的時候突然迷上了修仙,沒事就往道館寺廟裡跑,還老往家帶和尚道姑。
億萬家產沒人繼承,把沈老頭氣得差點沒中風,但卻拿他毫無辦法,只能寄希望於自力更生。
在此之前,沈家很多重要項目的負責人就是這個內侄沈志安。
沈志安今年剛三十出頭,身高一米八,長得一表人才。而且無論說話做事都是大方得體,很有一套成功人士的風度。
不過那是對別人,對於顧元嘆這個「騙」走沈園的人,沈志安當時差點沒翻臉。
吳都地價有多貴就不說了,沈園這套宅子裡的花草樹木,全部是名貴樹種;包括裡面的桌椅板凳,現代化家具電器,也都是國際一線大牌子。
這麼一套豪宅,沈從文在書房裡跟顧元嘆會晤了二十分鐘,等出來時房子就轉讓了。可想他有多生氣了?
當時他就激烈反對,而且一直堅稱顧元嘆是騙子,奈何沈從文心意已決,他只能接受了這個事實。
此時意外相遇,坐在沙發上翻看雜誌的沈志安,冷笑道:「這不是顧大師嘛,你也親自來理髮啊?」
進來的顧元嘆笑呵呵道:「沈總不也是親自來了嘛,我這種平頭老百姓哪能例外?」
對於沈志安這樣的普通人,顧元嘆現在反倒客氣的很,儘量「以德服人」,能不動手就不動手。
沈志安撇撇嘴,臉上肌肉跟著抽搐了一下。
等顧元嘆洗完頭出來後,他合起手中的雜誌,嗤笑道:「好好幫我們這位顧大師設計個髮型,一定要是那種看上去仙風道骨的。」
理髮店裡的小師傅,哪個沒有幾分察言觀色的本領?寥寥幾句話就聽出了兩人間的嫌隙,所以沒敢插嘴,微笑著點頭允諾了聲。
顧元嘆隔壁第二漲椅子上、一位正在邊染色邊玩手機少婦,接口問道:「志安,你說誰呢?」
「喏,就是你旁邊那位當代國醫聖手,號稱賽華佗的顧大師。」
少婦瞥了眼顧元嘆,隨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以手掩鼻、嬌笑道:「志安你在說笑呢吧,這位先生看著怎麼那麼像學生啊?」
「你可不知道,我們這位顧大師本領大著呢!區區三言兩語,前後二十分鐘不到,賺了5個億,一分鐘2500萬。華人首富李生在他面前都要甘拜下風。」沈志安話里的酸氣,哪怕隔著二里地都能聞到。
正在幫顧元嘆理髮的那位小哥,手不自覺的抖了下。
沈志安他們認識,這種身價巨億的老總,不可能信口開河的,既然他說顧元嘆身價數億,那就真的身價數億。
那位少婦看來也知道顧元嘆是何方神聖了,臉上露出嫉妒恨的表情,順著他之前的話問到:「理個髮而已,為什麼要看上去仙風道骨啊?」
見她配合,沈志安心下暗喜,抬手拉了下領結,一本正經道:「像我們顧大師這種靠語言吃飯的人,一定要賣相好,要不然怎麼出去招搖撞騙,不是,是懸壺濟世。」
「咯咯……」那位少婦被他逗得嬌笑連連。
見顧元嘆還是不說話,沈志安拉長了聲音追問道:「顧~大~師,你說我說的對嗎?」
顧元嘆正在翻看髮型冊呢,聽到他的話,笑著道:「對,沈總說的太對了。」順著他的話對身後的首席髮型師道:「你聽到沈總的話了,一定要是那種看上去仙風道骨的,要不然我可不給錢噢。」
沈志安聽得兩眼直翻,他還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人,被人當面懟了,居然還有臉順杆子往上爬。
對於這種「沒臉沒皮」的人,沈志安一時有點詞窮,不知該怎麼往下接了。
見他沒話說,顧元嘆笑了,樂呵道:「沈總啊,我看你雙目無神,印堂發黑,近期恐有血光之兆。你最近出門可得當心點,尤其是避免跟人發生口角爭執。」
沈志安臉一下黑了,盯著鏡子裡的顧元嘆冷聲道:「你什麼意思啊,威脅我啊?」
「嘖嘖嘖,沈總,瞧您這話說的,我怎麼能是威脅你呢?我這純粹是出於關心啊!另外你看,這裡大庭廣眾的,你說話能不能注意點影響的,好歹你也是個不大不小的公眾人物。」
見到店裡果然好幾位女客頻頻朝自己看來,沈志安沒有當即駁斥。不過一想到價值數億的「沈園」被顧元嘆給騙去了,他心裡那口惡氣就怎麼也咽不下去。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沈志安突然站了起來,走到他身後朝那位髮型師擺擺手,示意他暫停一下。
撐著椅背朝鏡子裡的顧元嘆看了眼,湊近了問道:「顧大師是吧,能不能問你個事情的?」
「嗯,問吧!」
「我叔叔到底得的什麼病,讓他捨得把沈園轉讓給你?」
顧元嘆眼睛醞滿了笑意,「你說呢?」
「我哪知道,這不是問你呢嘛~」
「你叔叔得的是……」
在沈志安期盼的眼神中,顧元嘆「是」了好一會,最後狡黠道:「就不告訴你。」
沈志安一口吐沫差點沒噎死,盯著鏡子裡的顧元嘆連連點頭,意思是「你好樣的」。隨後陰沉著臉色又走回了休息區。
顧元嘆一臉笑意。與人斗,其樂無窮,這話一點也不假。
最近一段時間總是打打殺殺的,讓他心裡有點膩味,突然發現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嘴角掛著笑意,朝髮型師道:「來,繼續。」
看他穩如泰山的坐在那裡,沈志安真是氣得牙痒痒。
他叔叔曾經答應過他,要是他負責的業務能再上一層樓的話,就把沈園作為他的結婚禮物贈予他。
可是現在呢,沈園已經轉出去了,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虧他還眼巴巴的看著呢!
「那個老東西,真是年紀越大越糊塗。」
心裡恨恨的罵了句,沈志安想著怎麼讓他把沈園再吐出來。不過看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恐怕是很難了。
就在他想招的時候,那邊顧元嘆頭髮已經修好了。
清洗一遍碎頭髮,髮型師幫他吹了個凌亂的齊劉海髮型。看上去時尚不浮誇,又略帶點呆萌味,跟顧元嘆之前的氣質天差地別。
見他左右照鏡子,髮型師有點忐忑。他不知道這種身價數億的年輕人,會不會喜歡這種不夠穩重的髮式。
「要不我幫您重新再吹一個?」
「沒事,挺好的。」
洗剪吹,一套下來288,用微信支付過後,他特地繞道到沈志安面前,用欠扁的口吻道:「沈總啊,那我就先走了。這兩天剛搬家,還沒收拾妥當呢!哎~房子大也煩人。」
看到他臉上的迷之微笑,沈志安皮笑肉不笑道:「是嘛~要不我讓我叔叔再幫你請兩個清潔工?」
「哎喲,那敢情是太好了,我在這裡先謝謝沈總了,回頭請你喝茶。」說著朝門外走去。
剛走了兩步,一彎腰道:「咦,這是誰的錢包啊?」
身後的沈志安下意識的一摸上衣口袋,錢包沒了,再一看顧元嘆手中的棕色錢夾,可不就是他的嘛!
「哎,那是我的~」
沈志安站起來急走兩步,就準備上來,一不小心被旁邊的高腳椅給絆倒了,直愣愣的撲倒了下去。
顧元嘆就在他前邊一米處,本可以接住他,但伸出的手在半路上又縮了回來。
「嘭」的一聲,沈志安結結實實撲到了乳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
顧元嘆舉手作投降狀,朝店裡客人無辜道:「你們看到了啊,不關我的事,是他自己摔倒的。」
再等沈志安捂著嘴角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他聳聳肩道:「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你這種大老闆我可扶不起,萬一再賴上我怎麼辦?」
「你……」
把錢包放到旁邊的檯面上,抬腿朝外面走去,前腳剛跨出門,顧元嘆又停了下來。
沈志安下意識朝後退了一步,「你……你又怎麼啦?」
「噢,我剛剛掐指一算,你血光之災還沒有破掉。」
看著顧元嘆的背影,沈志安溢血的嘴角久久沒有合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