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後,正在收拾碗筷的顧元嘆,被他老媽叫著出去散步了,臨走前顧元嘆朝他爸擠擠眼睛說:「爸,那這個交給你了。」
顧爸沒說話,朝他老婆頭上新買的蝴蝶結髮夾看了眼,擺擺手示意知道了。
把門關好後,下得樓來,對門王嬸下樓倒垃圾剛回來,看到顧元嘆後,王嬸面帶驚喜道:「元嘆回來啦。」
「嗯。」顧元嘆點點頭笑到。
王嬸上前拉著他胳膊看了看,心疼道:「看著比過年那段時間瘦了。」
「學期末,課程是多了點。」顧元嘆臉不紅、氣不喘的說到。
「學習要緊,自己一個人在外面也要學會照顧自己,不能讓家裡跟著擔心,知道嗎?」站在身邊,比顧元嘆矮了一個頭的王嬸叮囑到。
跟著轉頭說:「明芳啊,我家劉倩昨天打電話說,你讓她買的幾本書已經到了,就這兩天給你送過來。」
劉倩是王嬸的女兒,大學畢業後就飛往了大洋彼岸,聽說嫁給了當地一位華裔青年企業家。
「謝謝。」顧元嘆老媽清冷到。
兩家老領居在一起住了十幾二十年,王嬸知道她性格如此,也不以為許。臨走前捏捏顧元嘆的胳膊,一臉慈祥道:「回頭到我家來,王嬸給你做點好的。」
「謝謝王嬸。」
看著王嬸上了樓,等聽到開關防盜門的聲音後,他才問道:「媽,王嬸的老寒胃怎麼樣了?」
他老媽沒說話,轉身慢慢走開。
顧元嘆鼻子一捏,跟在身後亦步亦趨。
這是一座有著二十五年房齡的老式小區,小區里也沒什麼健身器材,開發商為了攥取土地使用面積,也儘量壓縮了公共設施以及植被。
昏暗的路燈下,兩人沿著樓道口朝小區北面走去,那裡有一片不算茂密的草坪,還有一條經過治理後,不再污水橫流的小河。
路上顧元嘆幾次想伸手挽著他老媽的胳膊,手伸出一半又訕訕縮了回去。
「想問什麼就問吧。」
「啊?噢,那個,我……」
聽到老媽的話,顧元嘆有點傻眼,以往好奇心爆棚的他,突然變得有點笨嘴拙腮了起來。
偏頭朝老媽側顏看去,即使看不到她的眼睛,也能想像出深邃似海的眼眸。從小到大,他就死在老媽的眼神下,青春叛逆期還沒有萌芽就被她的眼神扼殺在搖籃,現在想想還是一陣無語。
「沒什麼想問的,那就回去吧。」
顧元嘆趕忙道:「有有有。主要是怕你生氣。」
「那就問吧,我不生氣。」
「呃…媽,你怎麼看上我爸的?」問完他忐忑的看著老媽,生怕她發飆。
說實話,這個問題真是讓顧元嘆好奇死了,甚至比老媽會靈柩九卷還讓他奇怪。
就說他爸吧,長相也就過得去,脾氣也算老好人那類的,除此之外就沒什麼拿得出手了。要錢沒有,要背景也沒有,根據他多年觀察,他老爸也不像是那種隱世豪俠,真的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個人。
而他老媽呢?年輕時肯定是大美女,才情氣質也是上上之姿,再加上不出意外的身手高強以及強大的背景,嫁給他老爸,那真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有時候他也會想,難道是因為老媽跟人爭鬥時身受重傷,被老爸恰好給救了,最後無以回報、然後就以身相許了?
不過這種狗血劇情,現在連tw電視劇上都不會放了,更別說現實中了。
他老媽沉默了一會道:「因為一次偶然的意外,我被人算計,一身藝業盡廢。心灰意冷之下,我就離開了家,來到了滾滾紅塵中。本以為這輩子會青燈古佛,了此殘生,誰知……」
「然後呢?」問著的同時,他看到老媽清冷的容顏,變得柔和了下來。
「然後在姑蘇橋旁遇到了你爸。當時有人無意落水,他沒做多想就跳下去了。那是冬天,人救上來後,他也凍得嘴唇烏青……」
可能是在回憶吧,說到這裡停了下來。過了一會才接著說:「當時我想的是,他的心腸是好的吧,起碼不算壞人。」
「媽,你不會就這樣被老爸打動了吧?」顧元嘆哭笑不得的問到。
「那你以為呢?」說著范明芳轉頭看了眼他,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了好笑的神色。
「轟轟烈烈是愛情,平平淡淡也是真,只不過兩者間的表現形式不相同而已。」
「那之後呢?我老爸是怎麼追的你啊?」既然老媽開了尊口,他當然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了。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不算他追的我吧!」
顧元嘆睜大眼睛,不可思議道:「老媽,不會是你追的他吧?」
范明芳想了想,認真的點頭道:「嗯,應該算是吧!」
「噗」顧元嘆一口吐沫差點沒噎死。就他老爸那樣的,居然還有老媽這樣的大美女倒追,真是沒天理了。
無語了一會,本打算問老媽到底什麼來頭的,但小時候的陰影太深,到底還是沒敢放肆,轉而說:「那我之前那個問題……」
「先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什麼去京城?」
顧元嘆考慮了一會,最後還是把前後因果跟老媽詳細講訴了一遍,最後道:「穆香神識被困在身體裡,我想在那些古籍里找到壯神的秘法。」
「就為了這個?」
「嗯」
「那些譯文呢?」
「在我身上。」說著他掏出一個u盤遞了過去。
破譯出來的文字實在是太多了,最後沒辦法,他讓張喬做成了文本格式裝到了u盤裡,這樣即安全又省事。
拿起u盤在手裡摩挲了下,范明芳聲音清冷到:「先放我這裡,回頭你把那個女孩子接過來吧!」
顧元嘆先是楞了下,等反應過來才明白自己老媽什麼意思,激動道:「媽,你真的能……能治療啊?」
沒理他的問題,范明芳接著上一個問題說:「老子在道德經里說--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你把這十二個字琢磨透了,就能突破桎梏。」
顧元嘆收拾了下激動的心情,仔細品味老媽這番話。她的意思應該是說修道和做人一樣,即應如水,水滋潤萬物,但從不與萬物爭高下,這樣才能水到渠成,同時也最合乎於道。
明白是明白,但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很難,而且他也不打算明白。腆著臉問:「那我過年的牌就白打啦?」
范明芳聽到他耍賴的話,扭過頭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這眼把顧元嘆看得冷汗直流,腦海里又浮現出童年陰影了,乾笑道:「要不……我回去自己再琢磨琢磨?」
「倒也不算白打。」
聽到老媽認可的話,他真是喜出望外,趕緊順杆往上爬,問說:「媽,要不您幫我再想個辦法?」
「你今年多大了?」
聽到老媽的話,他汗了一個,你養的兒子,你自己不知道多大?不過他可不敢去質疑,趕忙說:「還有兩個月正好20歲。」
范明芳想了一會,然後又盯著他仔細打量了翻,說:「找個順眼順心的女孩子去追求。」
他小聲道:「媽…我有女朋友……」
「那就再談一個。」
他立刻一頭瀑布汗,也不敢再爭辯,低眉順眼說:「我知道了。」
兩個人聊了快一個小時,回到家門口的時候,他老媽遲疑了一下道:「別跟你爸提這些事情。」
顧元嘆在心裡為自己老爸默哀了一下,隨後一臉堅決道:「保證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