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來了,又何必學那些鬼鬼祟祟的小人?」
站在山洞上方的王姝懿,如一片樹葉般,從七八米高的山洞上輕飄飄落了下去,而她帶領的一幫手下也跟了下去。
「呵呵,花長老真是說笑了。如果我是小人的話,那你這個欺師滅祖、尊卑不分的人又算個什麼東西?」
被稱為「花長老」的人是個滿臉皺紋的老頭,壽眉壽須,圓嘟嘟的臉上紅光滿面。
面對王姝懿的嘲諷,這個花長老不屑道:「大帽子可不要隨便亂扣。我欺什麼師、又滅什麼祖了?至於尊卑不分,你不覺得自己這番話太過大言不慚了嘛,誰同意你做族長了?」
站在花長老身旁的一個老頭朗聲道:「我們誰也沒同意,是你自封的而已。而且作為一個後輩,在我們面前口出狂言,尊卑不分的人應該是你吧。」
兩人說完後,後面幾十個手下大聲叫到:「沒錯,我們不認你這個族長。」
「對,我們支持花長老、西長老。」
顧元嘆正蹲在山洞上方靜靜看著。這個巨大的地下防空洞不下一萬平方米,周圍還有很多上個世紀遺留下來的物品。
舊鐵軌、破衣爛衫、老舊的發電機組,數十根粗大的大梁橫恆在防空洞上方,樑上掛著很多就剩個鐵皮的燈殼。在數盞白熾燈的照射下,發出老舊腐朽的味道。
又在洞壁上看了看,七八條出口都被用鐵門封死了,包括他現在站的這條、一共只留下三條。
就這麼抱臂看著,在那個王姝懿沒出現危險前,他是不打算出手的。
底下一幫人在經過一番唇槍舌劍後直接動起了手。
原本顧元嘆還想說,拿刀砍多費事啊,機關槍「突突」一下,全部撂倒。讓他沒想到的是,人家真準備了狙擊槍。
一槍一個,轉眼死了十幾個,包括王姝懿在內,大意之下差點沒中招。
「花滿溪,你個卑鄙無恥的小人,竟然用槍。」
「哈哈哈,都什麼年代了,你還真以為我會跟你肉.搏啊。」
王姝懿黑著臉道:「本來還準備留你家法處置的,既然你一心求死,那就去死吧。」說著手朝四面八方一灑。
「大家退後,這個女人帶魔藤過來了……」
「啊,不好,魔藤把我們包圍了……」
「殺啊……」
從顧元嘆這個角度看去,場地中間數十號人猶如瘋魔一般,對著空空如也的空氣瘋狂劈砍著,臉上也滿是驚懼的神色。
「啊……」
就在這時,一個三十出頭的精壯男人突然大叫一聲,四肢七竅無緣無故往外冒著鮮血,隨後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很快對方就有五六個人中招,其餘的人也全都陷入了各自為戰中。
洞壁上方,顧元嘆眉頭緊皺。
他原以為魔藤只是幻覺,一種人為製造出來的陣法。但這些人的遭遇告訴他,那些魔藤真的會刺入人的身體,而且也會死人。
下方王姝懿已經殺了過去,一刀一個,如砍瓜切菜般,那些持劍亂舞的人,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而她帶過來的人則撲向了隱藏在洞壁上方的狙擊手。
勝負已幾無懸念了,看著場中冷酷的王姝懿,顧元嘆撇撇嘴,「小娘門,看不出手挺黑的。」
就在王姝懿撲向那兩個長老時,異變陡生。那兩個好像陷入幻境、一直在胡亂劈砍的兩人,突然刀鋒一轉,對著身後的王姝懿左右夾攻過去。
「你個小畜生,給老夫去死。」
「兩個老王八蛋,你們也去死吧。」
兩個已是宗師境界的老頭,面對一個剛剛邁入練氣階段的後輩、原以為十拿九穩了,誰知王姝懿竟拋出一團白霧,撲了他們滿頭滿身。
「嗤嗤嗤……」
這些白霧好像有腐蝕性一樣,剛剛沾到他們身上,立刻把他們外面黑袍給穿透了。
「啊……你個臭婊砸,竟然敢暗算老夫。」
「彼此彼此……」王姝懿掌中劍一拋,在空中轉了一圈後又飛回她手心。
而那個花滿溪的大好頭顱噗呲一聲飛上了半空,脖頸里更是衝出一團血柱。
就在王姝懿準備再接再厲把另外一人殺死時,洞壁上其中兩道封死的鐵門突然「轟」的一聲炸開了,緊接著四五道黑影凌空朝王姝懿撲了過去。
「小輩,受死」
沒用她出手,她帶過來的一群人里同樣飛起四五個好手迎了上去,頓時又是殺作一團。
此時防空洞裡血腥味漸漸濃郁了起來,很多人已經殺紅了眼,以硬碰硬的方式拳拳到肉。
上方掠陣的顧元嘆,此刻精神集中了幾分。
赫赫有名的京城王家,不可能就這麼兩把刷子,大招肯定還在後面。
但有一點讓他想不通,為何他們要如小孩打架一般、約個地方再戰?就不能偷襲?
想了會沒想通,他也不再去想,到時候自會水落石出。
此刻已殺到白熱化的階段,而王姝懿這個陰險的小娘們可能是怕誤傷自己人,沒再拋出魔藤以及腐蝕粉,找了個人捉對廝殺了起來。
沒過一會上方鐵門再次爆碎開來,又有人加入戰場,而且來的人不再是敵方,也有王姝懿的手下。
「難道他們還在別的地方開闢了戰場不成?」顧元嘆呢喃了一下,點點頭道:「嗯,很有可能。」
人越聚越多,整個防空洞裡到處是刀光劍影,間或夾雜著一兩聲槍聲。
不過他注意到,凡是用槍的,其餘人都會放下手中敵人,集中把對方給殺了。
殘肢斷臂、破肚爛腸,頭顱翻滾,鮮血橫流,底下的場景非常的血腥,看得顧元嘆都連連搖頭,「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被王姝懿一刀砍斷胳膊的老頭慘叫道:「啊……你個賤婢,當初要不是老家主收留你,你早就是千人騎、萬人壓的婊砸了,今天居然同門相殘,老家主在天有靈、不會饒了你的……」
王姝懿黑著臉,上前一劍捅了個對穿,「我是老家主親封的下任族長,你們這些老王八蛋仗著資歷不尊號令、尾大不掉,我代老家主清理門戶而已。」
王家的精英子弟還在源源不斷的加入戰場,就在這個時候,半空中突然閃過一道黑色流光、朝持劍而立的王姝懿電射而去。
她驚呼了一聲「本命劍」,隨即手掌往上一翻,在自己身周三米內揮灑了一圈。
只見那團黑色流光好像陷入迷宮一般,在王姝懿身邊不停的打著轉,就是沖不到她身邊。
「小輩,今天我要替老家主滅了你這個害群之馬、送你進輪迴。」說著上方山洞裡竄出一條黑影,人還在半空中,狂暴的氣勁已吹的王姝懿勁服獵獵作響。
顧元嘆驚疑了一聲,這個人戰鬥力非常強悍,遠不是王姝懿所能應付的,估計跟沙昱在一個層次上。
其實他早就想結束戰鬥回去了,不過王姝懿說的以術入道的高手一直沒出現,所以他才沒急著動手的。
讓他沒想到的是,王姝懿那邊同樣有高手,一個佝僂著身體的老頭突然騰身而起,迎了上去。
「看來是不用我出手了。」
話剛出口,一聲爆喝傳來,「住手」
隨著說話聲,底部防空洞的盡頭,在顧元嘆看不到陰影里走出一個臉色慘白的中年人。
這個中年人穿著一身不僧不道的怪異服飾,腦後留了個小辮子,瘦削的臉型有點像西域人士。
場下很多原本殺紅眼的人,在看到這個人後嚇得立刻停下,包括王姝懿帶過來的人同樣不敢放肆。
一直來到王姝懿前面,這個中年男子冷冷道:「少門主,放棄吧!有我在你是不可能成功的。」
一直氣勢如虹的王姝懿,此刻臉色陣青陣白,好一會才道:「戚長老,我敬你的修為,但不代表我就認輸。事實究竟如何,相信你也比我清楚。」
「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不管你們的恩恩怨怨,但就目前來說,顯然長老院當這個家更合適,你覺得呢?」
說著這個戚長老轉身朝場內眾人冷冷看了眼,「你們有誰要跟我動手的,儘管站出來。」
面對他的強勢,很多人都顯得畏畏縮縮,不敢上去。
「主憂臣辱、主辱臣死,戚泰河,讓我來領教一下你的密宗大手印吧。」一道蒼老的聲音在鴉雀無聲的防空洞裡響起,跟著之前那個佝僂的老頭走了出來。
那位戚長老臉上肌肉抖動了兩下,「你……不行。」
老頭後背慢慢抻直,雙手自然下垂,身上青色罩袍也跟著鼓盪了起來。
腳下一頓,老頭身子帶出一道殘影,猛的朝戚長老攻去,嘴裡大喝道:「碎心掌」
讓顧元嘆沒想到的是,那個戚長老根本就沒有還手,任由一掌擊在胸口,而他整個人如柳絮般,輕飄飄的往後飛去。
「你出手了,現在該輪到我了吧」說著那個戚長老突然跳起,在半空中右手幻化出一道殘影,朝佝僂老頭遠遠拍去。
讓顧元嘆不可思議一幕出現了,只見老頭上空四五米處突然出現個巨大的白色手印,把老頭完全覆蓋在底下。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白色手印如磨盤般落了下去。
「噗」的一聲,老頭瞬間被拍成了肉泥。
上方顧元嘆看得眉頭皺起,這個戚長老分明和他一樣,已跨入大宗師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