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涵雖然得到了強大的功法,但他非常明白,修士從築基到金丹是真正的質變。沒有金丹,終究是凡人範疇。
雖然火虎身受重傷,但即便是這樣,自己若是敢和對方近戰也是找死一般,更何況他如今還是運轉不能自如的鬼身。
所以一開始張子涵就利用金剛琢的功效將對方手中的兵器收取,沒有兵器法器,即便是金丹實力也會大大折扣。
他煉化了這片天地,利用鷹妖首領的恍惚將對方一舉擊殺,這樣一來對火虎也是一種震懾。曾經,火虎被他三次殲滅軍團,火虎心中始終存在對他的畏懼。這種手段施展出來,火虎首先已經不敢和張子涵拼命。
但即便是沒有了武器,火虎本身的神通也是非同小可。張子涵在尋找機會,火虎何嘗不是。
張子涵先後被火虎的火焰神通擊中三次,同樣受了不輕的創傷。
而火虎更慘,打不死的石俑加上身形飄忽的張子涵,縱然他為巫將,反應和肉身強橫無比,但一直被帶出各種傷口。
半個時辰,雙方整整在大廳內大戰了半個時辰。若不是大地源源不斷的提供著法力,張子涵鬼體都要支撐不下去了,畢竟作為鬼體,純粹由靈力構成的身體有所不足。
而火虎身上的火焰已經暗淡了下來,身上已經被鮮血染紅,他的一個眼睛都被張子涵挑瞎,悽慘無比。
「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為什麼在我獲得機緣的時候又碰到你。你金丹的時候我打不過你,為什麼你不過一個老鬼我也會載到你的手中。我不甘心啊……」
火虎眼中閃過一絲瘋狂,他身上的血液都開始燃燒起來,他氣息頓時無比的狂暴和強大。
「我不甘心,就算死我也要拉上你一起。」
火虎身體猛然一震,原本被石矛貫穿的手臂被他生生的震落,斷臂受傷的紅色鱗片如同天女散花一般濺射出去。
噗噗……
圍攻火虎的幾個石俑頓時被鱗片濺射成篩子,而後那個手臂詭異的爆開,一股爆裂到極點紅色火光蔓延。
大片的石俑被紅色的衝擊波擊飛出去,張子涵同樣被一具石俑撞飛。
而火虎則是狠狠的踏擊在地面,無數的裂痕出現。火虎的身體卻是如同炮彈一般的彈出,獨臂上的鱗片如刀光一般豎起。
「給我死!」
張子涵確實沒有想到火虎會這麼狠,他同樣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他這一招快若閃電。
想要完全避開根本就不可能了,張子涵眼中閃過一絲厲色,身體詭異的橫移幾十公分,同時左手中的方天畫戟斜斜向上一挑。
轟……
張子涵左臂包括肩膀心臟的位置都被一拳貫穿擊碎,而張子涵的方天畫戟也斬掉了火虎一條腿,同時方天畫戟從火虎的腹部貫穿了他的身體。
張子涵頓時感覺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這種疼痛深入靈魂,險些讓他承受不住。完全憑藉自己堅韌到極點的意志力才沒有讓手中的方天畫戟脫手而出。
他接連噴出一口本源鬼血,身體虛弱無比,但他的眼中卻是精光暴射。
「火虎,我一向沒有將你當成我對手,如今卻是改變了這種觀念,如今你已經有資格作為的對手。你最後一刻做出的反擊確實讓我刮目相看,若我還有真正的肉身,我此刻已然被你殺死。」
火虎看著身體變得虛幻無比的張子涵,卻是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他眼中滿是悲涼和茫然。自己視為一生之敵的人居然從來沒有將自己當成過對手。
「我,我……」
他知道,張子涵為人不會在這個時候用語言打擊他,根本就沒有必要。但正是因為這樣他才倍感悲憤,本以為自己將畢生大敵殺死,本以為自己得到機緣後會一飛沖天,然而一切都已經煙消雲散。
「張道友,我來幫你。」
就在張子涵想用法力催動方天畫戟將火虎絞碎的時候,一道三四丈大小的刀光如閃電般的殺來。
刀光中隱隱有一頭凶煞到極點的白虎,白虎的眼睛漠然無情,充滿殺意,它已經緊緊的鎖定了張子涵。整個大廳中充滿肅殺之氣,若是正常的修士,光是如此濃郁到極點的殺意已經是心神動搖了。
同時一個漆黑的小棺帶著濃重的死氣,以不弱於刀光的速度撞擊過來。
但張子涵煉化地脈,怎麼會不知道有人在一邊潛伏,連鬼覺將血靈打暈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兩件法寶出擊的機會非常好,但張子涵早有防備。手中的方天畫戟一甩,火虎就被斬成兩半,而他手指上的金剛琢卻是化作了一道光圈,無論兩件法寶如何的強大也抵擋不住金剛琢的吸力,縱然這個金剛琢是個仿製品。
「白虎鎮鬼符,封!封!封!」
就在張子涵剛收回金剛琢的一瞬間,十幾道金色的黃符將張子涵包圍,無數的金光將張子涵籠罩。
「鬼嬰噬魂。」
鬼覺噴出一口精血,鬼嬰身影剎那間閃人了被定住的張子涵體內。
轟……
十幾張符咒爆裂,張子涵的身體頓時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痕,同時他鬼體之內傳來了鬼嬰的悽厲的慘叫。他乃是功德之體,不是區區鬼物可以吞噬的。
張子涵連忙盤坐於地,大量的龍氣被他從龍脈中抽調出來融入身體,煉化想要吞噬他的鬼嬰。
「給我爆。」鬼覺再次噴出一口精血。
為了對付張子涵他不惜爆掉自己靈魂溫養的鬼嬰。
咔咔咔……
張子涵的身體大片的龜裂,此刻他的身體仿佛是充滿裂痕的瓷器一般,仿佛動一下就會碎成無數的碎片。
張子涵看了走過來的兩人一眼,虛弱的說道:「我早就料到你們會出手,但沒想到你們如此狠辣和不留情面。」
襄鈴嘆了一口說道:「張道友,我們也沒有辦法,誰讓你強大的讓人太過忌憚呢。」
「我們本不想與你為敵,但誰讓你拿了不該拿的東西呢?」鬼覺口中雖然溫和,但眼中卻滿是嘲諷和冷漠:「我等修士看似風光,實則艱辛無比,稍有不慎就會魂飛魄散。我輩逆天、爭命、求機緣,如今這機緣就在眼前,如何能退。退一步也許終生求道無望。」
張子涵哈哈大笑,說道:「說得好,逆天、爭命、求機緣,倒是我將一些東西看的太重了。」
說出這番話張子涵心中仿佛衝破了某種桎梏一般,頓時覺得心中一片通明,雖然身體虛弱到了極致,但他的心卻是一片通明如意。
「張道友,你最好別動,不然我不保證下一刻會不會將你殺死,我和千璃姐姐可是朋友,我可不想她傷心。」
襄鈴甜甜的一笑,繼續說道:「張道友,南明離火雖然不凡,但關係重大。不是你一個散修可以掌控的,不然就是無窮的麻煩,你何不將離火之種和你收取法寶的寶物交出來,我可以饒你一命。」
「讓我交出寶物,自然是可以。但你們卻是兩個人,我將寶物交給誰呢?」張子涵手中握著火種淡淡的問道。
「你只要交出,這真是為了你好,至於如何分配就不用你關心了,挑撥離間的把戲對我們沒用。不怕告訴你,襄鈴是我的親妹妹。」
張子涵一愣,說道:「原來如此,連我都被騙過了。」
「你想多了,這件事知道的人多了,只是你不了解我們罷了。」襄鈴小心的走進張子涵幾步,不耐煩的說道:「少廢話,將火種和你手中的戒指給我,不然不要怪我們動手了,到時候我可不敢保證能收住手留下你的命。」
「你們不是不想動手,而是不敢動手吧。既然如此,那我也沒有什麼可顧忌的了。」張子涵嘆息道,他本不想沾染人族的鮮血。當初放過白虎宗七個弟子,並同意他們用東西換回法器就是存了這樣的心思。
雖然他只在南華仙洲一角之地,但他非常清楚,人族在人間界一直被巫族壓制,加上妖族,人族可以說是生活在戰爭的陰影中。
他認為人族應當團結一致才能在人間界生存下去,然而冥靈子的事情和襄鈴等人的做派,讓他明白,自己太過想當然了。
「小妹,用符籙震住他,我將他擊殺。」鬼覺已經失去了耐心,手中出現兩個黑漆漆的東西手腕一甩扔向張子涵。
「我已經提醒過你們多次,這是我的天地,你們如何能殺我,你們怎麼就聽不進去呢。我本不願殺人,但你們非要往我的刀口上撞。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隨著張子涵的話,一道道土牆擋在了張子涵的身前,同時一股強勁的龍氣灌入張子涵的鬼體,他的身體雖然依然虛幻,但裂痕卻是已經消失。
張子涵虛手一握,地面之上毫無症狀的出現兩條土龍,兩人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土龍撞擊在大廳的頂端。一擊之下,不擅長近戰的兩人已經重傷。
兩人心中駭然到了極點,尤其是襄鈴頭部撞擊到了大廳頂端,整個人已經變的昏昏沉沉。
鬼覺卻是有及時放出了鐵屍當墊背,傷勢輕了許多。他咬牙撕下一條手臂,身形一閃抱住襄鈴:「天屍開路!」
他的手臂詭異的變成了一頭猙獰的殭屍,殭屍嘶吼一聲猛然撞擊在已經快要坍塌大廳的頂端,剎那間天地一片轟鳴,天屍貫穿了山體,而鬼覺和襄鈴的身體猛然穿過洞口,化作一道血光消失。
十里之外,兩人出現在一個巨石之上。
「小妹,你沒事吧。」鬼覺擔心的問。
「快,快跑。」襄鈴心中卻滿是恐懼,剛才她還做著得到離火一飛沖天的美夢,轉眼間就已經如同喪家之犬。
「小妹放心,我天屍遁瞬息十里,他如今身受重……」
鬼覺說不下去了,因為他已經看到了張子涵的身影,鬼覺心中滿是不敢置信:「這怎麼可能。」
「東西你都得到了,而我們也重傷逃遁了,為什麼不放過我們。」襄鈴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我和千璃姐姐是朋友。」
「你不說我還忘了,那我殺了你之後保存你的靈魂和千璃作伴吧。」張子涵手中出現了方天畫戟。
「我們是兩個大宗派的內門弟子,我襄家在南華仙洲是大族,不是你能招惹的,今日之事是我兄妹不對,如今我們也重傷,你也得到了機緣,何必趕盡殺絕。不如你放過我們,我們必定感激非常,未來也可以做朋友。」鬼覺表情卻是很誠懇:「你可以打聽打聽,就算整個火冥部族在我們襄家看來也不算什麼。」
張子涵卻是手腕一抖,鬼覺的頭顱就滾落,他頓心中滿是驚愣。
「不,不要殺我,求求你,你讓我做什麼都行,真的,做什麼都行。」襄鈴已經被嚇傻了,她不想死,她還想成為仙人呢,怎麼能現在就死掉。
「我對你不感興趣。」
張子涵渾然不理會她的哀求將她也斬殺,張子涵手一引,兩人的靈魂就飄在他的手掌。
「是你們告訴我,我輩應當逆天、爭命、求機緣。機緣我已經得到了,至於逆天,如果連你們的宗門和家族我都懼怕又如何妄談逆天,至於爭命,我的理解是,我們不僅僅要和自己壽元爭命,更是和別人爭命。看在你們讓我明悟的份上,我不滅你們的靈魂。」
張子涵望了一眼萬里無雲的天空,身形一閃就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