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次郎帶人離開後,張策原本不想多留,但他無意中一瞥,看到那早餐店老闆畏畏縮縮躲在人群後目光閃躲,突然邪笑一聲。
他撥開人群,徑直走到老闆面前,嘴角上揚道:「這位老闆,我華夏人在你這吃早餐,是給你面子,是你的榮幸,你說呢?」
老闆哭喪著一張臉,盡顯苦逼狀,他訕笑說道:「尊敬的華夏人,我剛才只是和您開了個玩笑!」
「哦?你這玩笑開的是有點大,不過既然是玩笑,大哥也不是開不起玩笑的人!」
張策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笑意,只是話音剛落,那充滿笑容的連倏地就冰冷下來,一拳砸在老闆臉上,「我也跟你開個玩笑!」
「八嘎,你……」老闆牙齒都脫落了兩顆,他雙眼充滿怒火,可話剛出口,卻愣是生生咽了回去,因為他被張策冰冷的眼神震住了。
這人連他媽山本次郎都干打,他一個早餐店老闆算個毛啊?
只是早餐店老闆依舊不服氣,因為相對於山本次郎的人揍他來說,他更加不能接受比山本次郎還強的華夏人揍他!
這是那種深入骨髓的仇恨,他不禁回想當年在華夏學藝時的日子,那真不是人過的啊!
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他憤怒又怎麼樣?還能對張策動手嗎?
當他看著張策帶上沈冰母子兩離開,他只能緊緊的攥著拳頭,一聲不吭。
直到張策和沈冰徹底消失在他視線中,早餐店老闆終於是忍無可忍的爆發了。
他一腳揣在椅子上,目光充滿煞氣的環視一周,怒罵道:「八嘎,都他媽愣著幹嘛?還不快收拾一下店裡,不想要工資了嗎?」
「是,老闆,我們這就去干……」
眾多鼻青臉腫的員工只能應承,可他們心裡,莫不是暗暗腹誹,說老闆欺軟怕硬云云。
……
京東,北城六號街道,海灣大酒店。
沈冰就在這裡入住,張策原本還想隨便找個住處的,可沈冰居然盛情邀請他來這邊。
當然,她是感謝張策兩次有恩於她,從而以請他吃飯為由邀請,不然的話,她一個帶孩子的媽媽,忽然邀請一個男子去酒店,這怎麼看怎麼古怪。
張策不是俗人,自然沒那麼多講究,所以欣然應允,反正他去哪住都是住,不缺錢!
開了個總統套房,沈冰帶著明明來串門,三人坐在一塊,明明玩著一個魔方,而兩人則促膝長談。
交談中,張策對沈冰有了進一步的了解,他沒想到,這女人原來就是京都沈家沈老爺子的孫女。
不過當張策又一次不經意問到沈冰丈夫的時候,沈冰的臉色又是一陣黯然。
只是這一次,她沒有隱瞞,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或者也可能是從張策身上找到一種安全感。
所以張策榮幸收穫一張好人卡,知道了沈冰的過去。
沈冰二十來歲,就在商業上有著出眾天賦,深受沈老爺子愛護,委與重任,而她也一直很爭氣,為沈家創造不世財富。
再一次商談過程中,她結識了她的丈夫,開始兩人因為商業的立場問題而進行交鋒,唇槍舌劍,針鋒相對。
那一次商談並沒有成功,可雙方卻給互相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後來他們私下成了朋友,慢慢發展為戀人,然而因為商業上的立場問題,他們除了在私下裡恩愛,一到桌上商談就是生死大敵。
聽起來似乎很怪異,但不要忘了,了解你的,原本就是你又恨又愛的那個人。
本來這也沒什麼,兩人也私下有過協議,床上是夫妻,商場是仇敵,並且兩人一直維持這種關係,也沒影響到他們夫妻的生活。
那一次……
同樣是商戰,兩人交鋒到了一個頂點,第二天就要進行決戰,那是一筆相當大的交易,關乎著許多人的利益。
當天兩人回到家裡,本來一如既往的相敬如賓,可吃飯的時候,沈冰的丈夫神色就一直很不對勁,後來他突然問了一個商業上的問題。
這一下觸怒了沈冰,說好的協議呢?怎麼私下裡談公事?兩人發生了生活中的第一次口角。
後來她丈夫離開,不曾想,這一次成了永別……
當沈冰在醫院看到他的遺體時,直接昏了過去,醒來生無可戀,她想了好多好多,有過後悔等等。
這時候命運又給她一次艱難的抉擇,因為她昏過去的時候,醫生對她的身體進行檢查,發現她居然懷孕了!
為了孩子,沈冰成了現在的她,這些年她也沒再找過另一半,就和明明一起生活。
這一次,要不是沈老爺子親自開口,讓她來京東談一筆生意,沈冰或許現在還在京都與明明無憂無慮的生活呢。
「緣來緣去,冰姐,你也不用想太多啦,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運,姐夫他在天堂,也不願意看到你為他傷心的!」張策遞給她幾張紙巾。
他現在其實很尷尬,因為沈冰還真不把他當外人,情到深處,或許傷心過度,竟是靠在張策肩上,淚水染濕了他的衣襟。
「謝謝!」沈冰抬起頭,眼中的淚花擦乾,勉強擠出一抹笑容,「小張,你真是一個好人!」
「……」張策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好人,在如今的社會中,還是褒義詞嗎?
他不知道,只能聳聳肩道:「冰姐,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就中午了,一起吃飯?」
為了不讓沈冰因為往事而傷心過度,張策儘量轉移她的情緒。
而沈冰其實也因為說出了自己積壓在內心深處的往事,心裡鬆了不少,這些年,她表面過的風光,實際上心裡的苦,又有誰知道呢?
「媽媽,我餓了!」明明的魔方已經拼好,他過來湧進沈冰的懷裡。
沈冰揉著明明的腦袋,美眸中閃過欣慰,或許,明明就是她最終的寄託吧。
她對張策點點頭道:「嗯,我請你,然後下午就只能你一個人去玩了,我得去參加一個商談!」
「沒關係,反正我也是瞎逛!」張策攤了攤手。
「對了,小張,反正你一個人也挺無聊的,下午我去商談,你就幫我照看下明明,可以嗎?」沈冰忽然說道。
張策看了眼那熊孩子,頓時頭大如斗……
不過,他還是不忍心拒絕沈冰這麼一個大美女的要求,表面故作輕鬆的答應,還「友好」的遞給明明一個笑容。
……
下午一點半,海灣大酒店門口,張策脖子上扛著明明,站在風中凌亂。
想他現在好歹也是身價上百億的人物,而且身手超絕,又是華夏國的國民英雄,然而現在卻成了一個奶爸!
「叔叔,我要吃冰淇淋!」
「那個吃多了不好,會發胖的!」張策苦口婆心,倒不是他吝嗇,實在是他怕明明這熊孩子吃冰淇淋,抹的他一身都是。
「叔叔,你對我不好,等媽媽回來,我就跟她說,再也不要你照顧我了!」明明撅著嘴。
「行,你是小祖宗!」張策滿頭黑線,只能給他買了冰淇淋。
幸好明明頑劣是頑劣,但不知是沈冰教導好,還是他懂事的緣故,所以分外愛乾淨,並沒有張策想像中,冰淇淋塗他一身的事發生。
後天要去霹靂跆拳道社,周五估摸著也得去一趟御泉莊,張策心想,這麼總走路也不是辦法,得弄輛車開開。
反正也不差那幾個錢,張策想到就做,當下攔了輛車,帶著明明,去了一家奧迪4s店。
這裡倒沒有什麼華夏人與狗不得入內的標示,相反,對於張策的到來,店裡的售車小姐相當歡迎,一個個笑容滿面。
島國的女人,行為舉止都比較開放,或許是因為國情的緣故吧。
不過可能是因為張策是華夏人的緣故,加上他進來就沒說過話,一直哄著明明,那些售車小姐,還不知道他會一口流利的島國文。
因此,負責接待張策的被他們換了個華夏人,而且還是個男人。
如果僅僅這樣也就算了,偏偏這個男人,張策還認識。
「高天溯?」張策瞪大眼睛。
被張策喚作高天溯的男人,也是二十出頭,他穿著一身職業裝,只不過右手好像出了點問題,拿紗布吊著。
他看到張策,由開始的疑惑,到後面的眼神放光,最後好像還想用手指著張策來著,但卻因為牽動傷口而咧嘴。
他難以置信道:「你是張策?」
「哎呀,這他媽真是緣分,居然在島國還見到了老同學!」張策上前給他一個熊抱,卻不小心碰觸到高天溯的傷口,讓他的臉抽搐不已。
「哎哎,張策,別跟我套近乎啊,我記得畢業的時候,你丫借我兩百塊錢來著,這是給我送錢來了?」高天溯呲牙道。
「……」張策滿頭黑線。
古語有云,四喜皆為洞房花燭夜,金榜提名時,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
但現代人卻有四悲,是為洞房花燭夜隔壁,金榜提名時落榜,久旱逢甘雨幾滴,他鄉遇故知債主。
高天溯,張策的大學同學兼室友,很逗比的一個人,他自以為情聖,卻每每被人當成備胎,逗比中的極品,備胎中的戰鬥機!
沒錯,就是他!
這次相見,原本是皆大歡喜,可這小子一來就提兩百塊錢的事,多他媽傷感情啊?
張策沒好氣道:「也沒打算賴賬,你丫的跑島國來,與大哥斷了聯繫,我燒給你啊?」
「別說,你還真差點就得燒給哥們了!」高天溯一臉苦逼。
「咋的?」張策一愣,看他模樣,似乎在島國混的不怎麼樣,那苦逼兩個字,幾乎要寫在臉上了。
高天溯張了張嘴,最後又嘆了口氣,「唉,說多了都是眼淚,一言難盡啊!」
「別介,說說看,搞不好大哥能幫你一把呢!」張策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高天溯卻並不領情,撇撇嘴道:「算了吧,張策你也是窮**絲一個,現在連娃都整出來了,估計比我還苦逼。」
「……」張策一臉無語,媽蛋,被老同學鄙視了。
他正想說話,這時門口突然進來一個矮胖子,見著高天溯就嚷嚷道:「該死的華夏人,你果然在這,敢騙老子,看你今天往哪跑?」
「張策,你快先走!」高天溯看到來人,頓時臉色大變。
他跟張策吱了一聲,然後立即換了副笑臉迎上那矮胖子,賠笑道:「麼西麼西……」
張策看著這一幕大為皺眉,此時的高天溯給他的感覺,怎麼……怎麼說呢?孫子,對,就是裝孫子!
臥槽,雖說他低估了自己的能力,但那是曾經作為室友,他對自己的印象就是那樣,可現在看著他在島國人面前裝孫子,張策大為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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