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你覺得我很奇怪嗎?」
筆記本電腦另一端,是朱心放大數倍的臉,。
離歌看著他,怕他知道自己在想什麼,連忙第一時間控制住自己所有的想法,讓自己的所有心理活動,都停留在這一刻這一秒發生的事情,而不去想其他無關的。
盯著屏幕里的朱心,離歌緩聲道,「你可以往後走一步嗎?」
屏幕裡頭的朱心皺眉看著離歌,「為什麼?」
離歌回答,「我想看見你的全身。」
朱心勾起唇角微笑,卻仍保持著原來的動作,離歌只能在屏幕中看到他放大數倍的臉,卻不能確認,他頭頂是否有生存時間她懷疑這個「朱心」,已經不是之前那個中了沒了孩子一把血淚升級版技能,趕去醫院做產檢的朱心了。
她聽到他的心理活動:木門怎麼破了一個洞?這什麼質量?!
他就在這屋子門口!
離歌瞬間回身,按下筆記本電腦,抓起腰間的消音槍,稍稍彎腰,快步而又悄無聲息地,貼身站在了牆邊。
一手握著消音槍,貼在耳側,另一手握拳,隨時準備著給朱心一拳,離歌稍低頭,看到門外有人走來,慢慢伸出了一隻腿。
這隻腿穿著黑色西褲,腳上是一雙暗紅色的皮鞋,正是朱心。
屋子裡頭有古怪......
還沒聽完他的全部心理活動,知道他不會再進這屋子了,離歌快步上前,用力砸向關著的木門,一拳便讓這扇質量本就不那麼好的木門,迎著朱心的面倒了下去。
木門倒下後,離歌眼前是一大陣蓬亂的灰塵,她雙手握著消音槍,謹慎地左右看看,都沒看見朱心的身影。
低頭,透過木門上那個被她砸出來的破洞,她倒是看見了......圓形而凸出的黑色西裝布料。
她剛才出拳太快,心理活動一片空白,木門倒下的瞬間太過突然,朱心沒有防備,竟被直接壓在了木門下吃了一嘴的灰塵......和木屑。
輕易用兩指抬起了這扇沒多大用的木門,將其甩開後,離歌蹲下身子,手中的消音槍,抵住了朱心的後腦勺,「朱醫生,你做完孕檢回來了?怎麼樣,結果如何?」
朱心臉貼著地上的塵土,聲音斷斷續續,「能不能讓人先起來再說話?我現在是孕夫,需要被保護。」
離歌笑,伸手將抱著筆記本電腦的他拉了起來。
朱心起身後,離歌見他蒼白的臉,一大半都被灰塵掩蓋了,身上原先筆挺的西裝,如今也皺巴巴的,更可憐的是他那雙暗紅色的皮鞋,鞋面竟被木屑劃出了數多橫七豎八的痕跡。
朱心低頭看自己的皮鞋,離歌讀到他的心理活動:真皮的皮鞋就是嬌貴,這一雙皮鞋,可是十幾位病人的診金加在一起也買不到的。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原來作為大反派、死變態的朱心,每天的心理活動就是這些?
皮鞋衣服買包包?
離歌有些不敢相信,再一抬頭看,這個朱心的頭頂,沒有了生存時間,而只有一個乾巴巴的標籤:變態心理醫生。
離歌有一種,自己費勁千辛萬苦,練了n多年鐵砂掌,終於出師,可以血刃仇敵的時候,最終卻打到一團棉花的失敗感。
頂著生存時間的朱心,去哪裡了?
「這些都是你做的?你很棒嘛。」
坐在對面的朱心,看看身側兩個被捆綁結實的女人,對著離歌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離歌第一次見他露出這樣和善的眼神,只覺得渾身難受。
她蹲著身子,從朱心西服口袋中取出了那隻山寨手機,在系統君的幫助下,她解開了屏幕上的手勢鎖,並且找到了那條簡訊。
離歌模仿朱心的語氣,發了一條簡訊,「我改主意了,偷渡船上不許發生爆炸。收到簡訊速回。」
其實她想發的簡訊內容是「請你入海自爆,儘量遠離人群和海洋生物」,但系統君提醒她,如果罪犯真的自爆了,cbi會失去很多有關案件的第一手資料,所以她只好發了語氣溫和些的第二條。
現在她只能祈求,罪犯也被朱心洗腦,會服從他的一切命令。
給罪犯發了簡訊,離歌又給黃杉發了一條簡訊。
在給黃杉的簡訊內,離歌簡短介紹了自己目前的情況,又向她報告了,系統君告訴她的,她目前所在的具體位置。
簡訊發出後,她將手機放在茶几上,用力收緊了手上的繩子。
幹完手裡的活起身,離歌聽到朱心說,「這個繩子好像捆得有點松啊,要不,離小姐你再用力地捆緊一點?」
他笑著,扭了扭自己的身子。
離歌不可思議地看他,都這樣了,他居然還覺得繩子松?!
要知道,他身上已經被她用繩子捆得像只人肉粽子了!
不僅雙手雙腳被拴住,離歌還將拴住他手腳的繩子末端,系在了茶几桌腳上。
除非有鎖骨功,否則他輕易跑不了。
不再搭理朱心的無理取鬧,離歌單手按著朱心帶來的那台筆記本電腦的鍵盤,查找裡頭的重要文件,她的另一手,舉起消音槍,從余光中看朱心,「不想死,就閉嘴!」
沙發上的朱心卻笑,「如果我想死呢?」
離歌沒有在電腦里找到重要文件,抬頭看他,「你什麼意思?」
朱心說:「離小姐不是cbi探員嗎?我承認,我是罪犯,我要坦白從寬。」
離歌讀到他的心理活動,是他在不斷地回憶往事,那些聲音太快太多了,離歌一時之間竟聽不太清楚。
她合上筆記本電腦,站起來,看向沙發上被捆成肉粽,卻和善微笑的朱心,「你有什麼目的?」
「我想贖罪。」朱心說,「雖然沒有親自動手,但我殺了許多無辜的人。我希望為此付出我應得的代價。」
我就是想死,怎麼這姑娘就是說不明白呢?非逼我這種冠冕堂皇的話。
離歌看著朱心,沒有做聲,拿起了山寨手機,找到錄音功能的按鈕,「你說吧。」
朱心笑著,努嘴指指牆角的飲水機,「嘴裡都是灰塵,能麻煩離小姐給倒一杯水嗎?」
離歌冷著臉,走去給他端了一杯水來。
將水杯放在了桌面上,朱心又說,「沒有手,能麻煩離小姐直接將水倒進我嘴裡嗎?」
離歌:......
她舉起了消音槍,槍口對準朱心的腦門。
朱心這才咽了一口口水,「那我就直接開始交代吧。」
「我按時間順序開始說。」
離歌按下了開始錄音按鈕,「你說吧。」
朱心停頓了幾秒,才慢慢說,「我參與的第一起案子,罪犯名字是葉利民,他殺了三個ji女。那些ji女,都是高級ji女,絕非他這種低工資的公交車司機能夠接觸到的。那幾個ji女,是我介紹給他認識的。開公交車開了那麼多年,他早已忘記了自己在醫專裡頭學的解剖知識,那些碎屍的知識,都是我幫他複習的。」
系統提示:真
離歌握著消音槍的手,開始出手汗,她看著朱心,「繼續說!」
「我參與的第二個案子,罪犯名字叫做萬林,是一個失魂落魄的畫家。他曾是我的病人,他得了抑鬱症,企圖在我這兒得到安慰和治癒。」朱心之前一直是低著頭說話的,這時候,他抬起頭,從眼中閃出一道寒光,「我卻教給他殺人的技巧,給他開大量安眠藥,潛移默化地告訴他,他需要在臨死前,用漂亮女人的生命和鮮血,完成一道完美的行為主義藝術。」真
說這些平常人聽著絕對會心跳加快的話時,朱心卻是面不改色,語氣冷靜。
「我參與的第三個案子,也不算是參與。我只是靠著讀心術,知道她有心臟病,於是借她一個打火機,順便點燃她的裙擺而已。」真
他開始扯起上唇角笑,」離小姐覺得我交代的這些案件怎麼樣?是不是夠變態,夠血腥,夠慘無人道?我最喜歡看著那些無辜又美好的生命,在我的操縱下,痛苦地消失不見......」真
如果不是之前和變態打交道打出了一身經驗,離歌覺得自己現在,一定是一身冷汗。
快速放下自己提起的上唇角,朱心說,「離警官,我還有一個重要案子要交代,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個邪教,叫做食人教嗎?」
離歌看著他,輕輕搖了搖頭,「我只知道食人族。」
因為沒有喝水,嗓子裡又都是灰塵,朱心的嗓子有些啞了,「對,食人教的教徒,全部都是食人族。」
他嘶啞著嗓子,「我,朱心,就是那個邪教的教主!這兩個女人,還有偷渡船上的罪犯,你所知道的一切食人案件,都是在我指使下發生的!」
朱心現在的心理活動一片空白,離歌按停了錄音,高舉手裡的消音槍,「你和另一個朱心有什麼仇嗎」
朱心吃力地抬起頭,看著離歌,「什麼另一個朱心?從來都是我一個人。」
他的心理活動:還有一分鐘的時間,他就會回來,但已經晚了,他完了,而我,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