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機師 第3章 夢境

    維護車間當中，場地里6個工作組的學員們爭分奪秒地奮力工作，希望取得自己想要的分數。漢姆老師的目光按順序逐一掃過每一個組合所在的工作檯後，目光不由得落到了2號機位上。

    名叫殤珺啟、雁園珅的2個國立班學員組合。

    這是讓漢姆老師最為感慨的組合，殤珺啟，據他所了解到的信息，這個小傢伙各項成績一貫上總在及格線附近徘徊,而從以往的經驗來看，今天來上他的課絕比是因為當天的成績亮了紅燈,完全是來清零負值的。

    而他的小弟,現在幾乎全學院的人都認為雁園珅是殤珺啟的小弟,學習成績也僅僅是在三年級國立班C班中游波動著。

    不過雁園珅這孩子倒是老師們公認聽話好學的好學生,很少有違反過校規校紀,3年來成績一直比較穩定,日常成績更是從沒有亮起紅燈,但是只要是殤珺啟需要學分清零合作夥伴，他就會自告奮勇，主動和殤珺啟一起。

    雖然知道殤珺啟曾經和雁園珅之間發生的是是非非,但老師們仍私下為雁園珅可惜,這麼個好孩子現在卻總和個生冷蹭倔的差生攪和在一起。

    為此，作為學院保健醫的蘇珊醫生曾根據自己的專業分析推理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認為雁園珅可能是由於長期遭受同齡人的不公正待遇導致心理扭曲，從而對殤珺啟產生了不恰當的依賴心理，對於這樣的鑑定結論,學院裡許多老師們很以這個結果為然。

    對這個結論篤定的蘇珊醫生出於職業責任，當時就制定了完美的心理輔導治療計劃，但是在對雁園珅進行了為期1個月的針對性心理輔助治療後，卻不聲不響地自動放棄了後續治療計劃,很是讓學校里的教員們吃驚了好一段時間。

    因為蘇珊醫師可是擁有醫學和心理學雙博士頭銜,而且有在天龍帝國首都的大型公立醫院心理治療工作經歷,在心理學造詣方面，更是從師於整個天龍聯合集團心理學界的權威—埃德華教授。蘇珊本人也是在高頓5行星上屈指可數的高級心理醫生。

    殤珺啟小組今天依然一如既往，和以往的表現相比，這次實操課程還是沒有什麼可圈可點的表現，如同往常一般，還是劣草殤珺啟主導，乖學生雁園珅打下手。

    結合以往這對組合的成績表現，漢姆老師估計他們今天肯定無法拿到額外加分，至於基礎的4學分，還有待觀察。

    這對大哥小弟組合之前的成功率雖然不低，但是取得的成績多數都非常勉強，尤其令這位自持專業領域知識相當自信的老師迷惑的是，以往實操課程中許多他認為乖寶寶雁園珅應該能看出的操作錯誤，那個聽話的好孩子卻仿佛視而不見,完全聽任殤珺啟蠻幹處置。

    好在多數情況下最終這對組合卻基本都能夠達到驗收合格要求，取得清零分數，這在有幾分迷信命運的漢姆老師看來，感覺就是有著幸運女神的眷顧加護。

    有時漢姆老師都有些嫉妒,要是有殤珺啟這小子在實操課程上的好氣運，他早可以拿了本星球上33選7的彩票大獎了。這幾年他買彩票只中過一次末等獎,還是一次買了5注才中的。

    作為行星高頓5頂流機甲維護技師，漢姆老師感覺自己並不算缺「貨」的男人，「貨」這個詞源自於20世紀的某個時代，來自於一個名叫terran星球上的某個國家的特殊詞語，直到30世紀的今天，天龍帝國境內也依然還有不少地方偶爾把這個詞作為對鈔票的戲稱。

    維修手環上的提醒聲把漢姆老師從中5銀幣彩票末等獎的回憶當中拉回到車間,原來蘭德小組已經完成了今天的維護工作,正申請他去驗收。

    漢姆老師看看下面蘭德2人那一臉疲憊,又看看時間,心中稱讚"不愧是本屆學員當中的優等生,只用了2小時05分,可惜沒突破2小時關口"，他走出升降梯，來到維護台跟前仔細查看，並使用智能手環對維修完畢的大型鐳射進行檢測，「完美，即使以初級技師的操作水平也比這好不過那去」，漢姆老師如是想道，從手環上給這對組合的2人分別簽署了5分的滿分，系統自動將此次得分記入2人課外成績統計，並給學籍學分上增加了4分。

    2小時35分,約克和夏莫組合也終於結束了任務,申請驗收，他們遺漏了1處輕微的故障,漢姆老師還是給了他們全額4學分，希望這2位繼續努力。

    2小時50分,殤珺啟小組勉強完成任務，修復錯誤高達3處，然而從系統檢測評估結果，完成修理的大型鐳射或許存在些許不良隱患，但經測試是可以用來作戰使用的。

    漢姆老師注意到，今天殤珺啟和雁園珅的操作依然是按照課本上最基礎,規矩的步驟進行,按部就班的操作多、雜、全,這樣雖然不會有大問題的遺漏,但也因此工作速度和進度遠遠落後於前面已完成維護任務的2個組合。

    並且殤珺啟和雁園珅他們今天在基本的操作中還是犯了幾處「低級錯誤」,就這樣修了錯,錯了修,最終磕磕絆絆竟然把A級難度的大型鐳射維修任務完成了。漢姆老師通過檢測設備反覆查驗了2次，核實了這部大型鐳射的確是可用的，給殤珺啟小組每人打出3分+的成績，學籍4學分足額發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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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小時30分漢姆老師宣布剩餘人員組合當日實踐補課全部失敗，不得分，當日實操課程結束。

    8點10分，在公共浴室衝去一身的油膩污垢後，換好服裝的殤珺啟和雁園珅走出車間,雁園珅看看時間,「老大，看來又趕不上食堂的晚餐了,我去給咱們買。」

    「恩,我在操場老地方等你」

    「好的,我很快的，稍等片刻就好」

    說完，小胖子雁園珅撒開兩條小短腿，一路小跑奔向了學院的宿舍區。

    宿舍區這裡有大量自動售貨機,基本什麼商品都有,在這裡消費不僅可以支付銀盾這種通用貨幣，也可以使用學籍學分進行支付。

    實際上,校方為鼓勵學員強化課餘學習，努力上進，主動自願，大力補課，取得加分可是費了一番心思。

    在學院裡，學分可以買到的更多的東西,是學院裡學員之間的硬通貨,還可以在學員之間進行轉讓。

    雁園珅將自己的智能手環在售貨機驗碼區輕輕一刷,一個系統合成女聲傳出：

    「歡迎光臨，請選擇需要的商品」

    雁園珅迅速在觸摸屏上點擊了餐食類,「今天只有漢堡呀…嗯…這個套餐划算。」雁園珅輕輕自言自語著,隨之輸入夏季晚餐1號套餐：含漢堡1份,清夏高能飲料1瓶,炸雞腿1份,輸入分數，2份！按下了確定。

    「請選擇支付方式」

    「請將手環置於掃碼接口」

    「支付完成，謝謝惠顧」

    雁園珅熟練地從售貨機下面的暫存區取出2個自動封裝好的紙袋,抱在懷裡,快步向操場的方向小跑過去。

    此刻，殤珺啟獨自一人坐在操場旁邊的金屬長椅上，仰起頭望著已經出現了點點星光的天空出神,思緒又飄回到了從前。

    現在的他只記得三月戰爭結束後發生的事情,之前的記憶幾乎完全失去,連他的名字也是醫務人員從他身上已經失去記錄信息的身份卡才確定的。

    至於戰前自己父母是誰？有沒有兄弟姐妹？有沒有親朋好友？家鄉是哪裡？等等信息,統統地全記不得了。當前還能讓他還記憶深刻的經歷，就是三月戰爭戰後，他被轉移在某個地方待了接近1年的難言之隱。

    雖然在那些日子裡所發生的一切讓殤珺啟現在根本不願再想起,他也從未把那些遭遇告訴過任何人,包括他認為最關心他的雁園珅和學院裡的那些成年人。

    在離開那個地方以後,他就和許多和他年齡相仿的孩子被一艘星際運輸艦輾轉運到了高頓5行星。

    在過去的時光里,在夢中他時常會見到某些光怪陸離的場景,雖然直到現在他還不太了解那些夢的意義,但他隱約覺得，那一定和自己從前的經歷有關。

    同樣，他也沒有把自己夢境的真實內容透露給其他人。他現在的希望就是在幾個月後能順利加入軍隊,離開這裡。

    有了軍籍就能離開這顆星球，跟著軍隊去到宇宙的任何地方，在開啟新的人生之旅的同時，去尋找自己的過去,夢裡有些地方他已經通過高頓行星社會網絡發現了一些線索，加入軍隊他將還有假期可以利用，他很期待順著那些線索查轄區會發現些讓他驚喜的結果。

    對於學習,殤珺啟並不認為那是一件多麼複雜的事情,只是來到這個學院的不久，在自己的一次夢境裡，那位看起來明顯和他有關的年輕軍人曾說出的幾句話,他「聽」到了,「記」住了。

    2年多來他一直按照這幾句話自省自律自己的行為。但近1年來的夢裡他再也沒有「聽」到那個人的聲音,雖然還偶爾可以在夢裡見到……那個人。

    那一定是自己非常親近的人吧？他現在在哪裡呢?還活著麼?一想到這個問題，就讓這個13歲的男孩心底不由得一陣煩惱。

    「老大,晚飯來了喲!」

    殤珺啟接過雁園珅遞過來的紙袋,取出漢堡，擰開飲料瓶，先用力咬了一口漢堡，又灌了幾口飲料，然後深深吐了一口氣。

    "唔？老大,你怎麼啦，下午我們的配合很順利啊！今天不僅給你清零還有盈餘分數呢？"雁園珅在一旁關心地問,他和殤珺啟相處這麼長時間,殤珺啟的想法多數情況下他自認還是比較了解的。

    「老大,你真厲害」見到殤珺啟沒有回答的意願，雁園珅於是換了個話題。

    「咱們只在理論上學過的大型鐳射維護,你第一次就能搞定,好崇拜你喲。」說著，雁園珅露出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

    殤珺啟不禁被雁園珅故意作出的蠢萌表情逗笑了

    「那沒什麼,蘭德和約克小組不是也完成了麼？人家可是比我們都快了多少，你可是也看到了」。

    「那可不一樣,人家可是學院星立班精英中的精英,尤其是蘭德，連漢姆老師也私下說過蘭德他們會是這屆星立班的未來之星呢！」

    「老大和我充其量不過是成績中等、身份低下的國立班學員,更沒有人家家族的優勢背景，怎麼可以和他們比呢？能做到這樣我覺得我們都超厲害了，我都不相信國立班能有多少人能做到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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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拉好拉,快點吃飯吧。」雁園珅的恭維並未產生相應的效果，反而讓殤珺啟的心情變得突然浮躁起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之前的一些表現似乎哪裡不對，想要回去找地方靜靜想想，因此語氣顯得有些不耐。

    受到影響，原本輕鬆地氣氛變得有些沉悶起來，2人就在這種氣氛里吃完了晚餐,誰都沒再說一句話。

    在回宿舍的路上,雁園珅輕輕地說了句,「老大,對不起,我錯了」

    「是我心情不好,沒你的事，」殤珺啟說著伸手輕輕拍了下雁園珅的後腦,「我休息一晚就沒事了。」

    國立班的宿舍是4人間,殤珺啟他們自然也不例外。

    當他們在晚上快10點熄燈前回到房間的時候，另外2個同為三年級c班的學員已經在被窩裡了。殤珺啟和雁園珅各自上床,卻沒留意到那2個同班同學此刻並沒有入睡,這個年紀的半大孩子們已經初步有了八卦的興趣，這2個二貨從被窩裡遠遠相互擠眉弄眼，對視交流,其中一個用幾乎蚊子才能聽見的聲音對另一個說

    「看,又是一起勾肩搭背回來的,我說過他們肯定就是那種關係。」

    後者點頭表示同意,而被討論的一方完全沒有意識到這2人的非常結論。

    白天勞累的維護工作很快讓殤珺啟進入到了夢鄉,不過這種深眠並沒持續多久,睡魔的真正嘴臉很快暴露了出來,殤珺啟只感覺自己仿佛被困在個又黑又悶又熱的狹小地方,他的呼吸窘迫得厲害，幾乎喘不上氣，就在這種折磨近乎經歷過一個世紀的長度後，他眼前突然一亮！

    眩目的白光中一個全封閉金屬頭盔出現在他面前,他確確實實聽到了粗曠的吼聲,"這裡還有一個,我們需要醫療支援,重複......"

    猛得殤珺啟從床上震驚坐起,劇烈呼吸，心跳加速，冒出一身冷汗。

    4年以來他時時會做些奇奇怪怪的夢，這次是一個新的場景，環顧四周,不遠處的行軍床上,雁園珅正呼呼的睡著,臉上還浮著淡淡的笑容。

    就在殤珺啟準備重新入睡的時候，他聽見雁園珅低低的夢中囈語「老大,老大,不要離開我……」殤珺啟抬頭望去，發現雁園珅翻了個身,又打起胡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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