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煉寶期間被干擾,衛鷹將深谷的所有入口全部封死,然後又逐一貼上符籙鎮門,當然他要防衛的不是修士,像這種狹窄蟻道並不會吸引修士的關注。
他也不是在防禦蟻群,經過早前黑火蟻祭動寶鏡大殺四方的暴行,蟻妖都被全部驅逐出谷,今後應該不會再冒然闖入,那寶鏡像是暗藏神通,能夠克制世間蟻族,就算隨後真有膽量大的蟻群衝進來,黑火蟻肯定會先行發難,還輪不到衛鷹操心。
衛鷹真正擔心的只是棲息旋絲洞地的蟲妖,但是這座深谷久經歲月,黑火蟻能獨居此地這麼長時間,說明此地的位置十分隱秘,其它族類輕易不會發現。
這麼一番考慮下來,衛鷹的行動其實就是多餘的,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先作一番準備很有必要。
等忙完瑣事,他御劍飛入了半空,開始收集湖中冰火。
此時黑火蟻正忙於煉化寶鏡,根本就無暇它顧,明知衛鷹有可能對它不利,卻始終無動於衷,或許它也力不從心。
衛鷹能夠看出來,此蟻為了獨占寶鏡,性命都已經豁了出去,蟻血流出那麼多,就算最終將寶鏡煉化,它也未必能活成,而那枚妖卵恐怕正是此蟻產出來的,也只有對自己的親生骨肉才會如此不要命的付出。
「可憐天下父母心,你的行為很讓我敬佩,只是……我們兩個是敵非友,寶鏡本就是我之物,我搶回來也是天公地道,就算最後破了你的大計,讓你護犢不成,你也沒有仇恨我的道理!」
衛鷹心裡暗嘆一聲,抬手甩出了精炎鼎,將鼎口倒懸,對準了下方的金岩湖水,他可不敢靠近冰火衝擊的位置,僅是盤旋在外圍小心翼翼的收集,而且一次不敢收集太多,僅僅三五滴就立刻蓋住鼎口。
回到岸上,擺好法鼎,衛鷹當即施展御烽術進行煉化,法力一旦枯竭,立刻祭出靈幣進行補充,雖然靈幣極速消耗,但他沒有半點不舍,此刻他必須爭搶時間,搶在黑火蟻將寶鏡煉化之前,完成刀劍的重鑄。
金岩湖水只有三五滴,可入鼎之後瞬息之間就灼燒為團團烈焰,火勢也異常狂暴,在鼎中左沖右撞,看去烈性十足的樣子,幾乎要將鼎身給撞裂,好在數量太過稀少,御烽術一旦運轉,就緩緩將其壓制了。
這種湖水一看就不是凡物,煉化起來相當有難度,衛鷹一口氣燒了三天鼎,但這三五滴水卻沒有變化分毫,這讓他心裡多少有些喪氣。
他有的是耐心,就是擔心靈幣不夠使,雖說血袍老者攢了七千餘枚,可也未必夠用,當下忍不住想起了他的葫蘆寶,如果那柄葫中氣劍不碎掉就好了。
一想到葫蘆寶,他不由分心查看了一眼,結果猛的一下瞪大了眼睛。
「咦,這葫蘆口怎麼又溢出靈乳了?」
他暫時中斷了燒鼎,將葫蘆寶取在了手上,驅寶術在同一時間施展出來,可惜還是不能打開葫口,只將靈乳颳了下來。
雖然只有很小的一滴,但他仔細分辨了一番,發現靈乳的模樣與自己曾經服用過的那顆乳珠是同一種,這就說明那顆乳珠果真是產自葫蘆,當初他吞了乳珠後,直接步入了練氣期一層,此時再服,不知道有沒有相同的奇效。
他當即仰口一吞將靈乳送入腹中,結果法力恢復了一部分,但修為依舊原地踏步,他不由搖起了頭,看來這靈乳只對凡人之軀才有灌體的效果啊!
雖是如此,他心裡還是很高興的,靈乳與葫中劍一樣,都能造成他法力的瞬回,這對於眼下急缺靈幣的他來說,絕對是雪中送炭。
這樣一來,他煉寶的信心開始大幅度增加。
加緊煉化湖水的同時,他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瞄一眼黑火蟻,說起來真是怪事,這幾天下來,寶鏡被黑金雷電不知道轟了多少次,卻始終安穩無恙,緊守著門戶,頑強的一塌糊塗,就是不肯與妖卵結合,就好比待字閨中的少女一樣,不給它一個名分,它就是不願意失身。
這一幕也讓衛鷹有了苦中作樂的機會,忍不住開起了自己的玩笑,「如果寶鏡是為了我衛鷹才不願失身,那才叫好哩!」
半個月後。
衛鷹終於將那三五滴湖水煉化,但分量還不夠,他繼續前往湖面採集,以他估計,再有十倍的分量,才足夠他重鑄法器。
如果他煉器成功的話,估摸需要半年的時間,而除了金岩湖水,他還須再煉黑冰焰,這冰火威力相近,需求的時間肯定也一樣,這麼一算,衛鷹只覺得一陣頭大,整整一年呀,他真就等的起嗎?
衛鷹覺得自己是在刀尖上跳舞,但讓他這麼放棄,他也絕對辦不到,不管怎麼說,他必須要全力以赴,就算事態最終的發展不盡如人意,至少他沒什麼後悔的。
等他想通這點後,他心情也跟著平和起來,開始將精力全部用在煉寶上。
又過了半個月,那頭黑火蟻忽然出現了變化,這個老妖怪似乎看出寶鏡不會短期內屈服,不得已作出了長期奮戰的準備,它開始修復傷口原地調休,冰火對沖的湖面也趨於平靜,但那雙層禁制卻沒有撤除。
以後的日子裡,每隔十天半個月,黑火蟻就會調休一次,它的這種做法讓衛鷹心下大定,大家都在拼時間,就看誰能熬到最後了。
就這樣,一人一蟻在深谷里展開了無形的較量。
一個月過去。
三個月過去。
一年時間轉眼就走到了盡頭。
此時的衛鷹猶如野人一般,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都是被鼎火燒出來的,頭髮亂糟糟披在肩後,絡腮鬍子長了一圈,不修邊幅一點不類修仙者,倒是與俗世里的綠林草莽極為相像。
這****盤坐在湖岸邊,死死盯著身旁的鼎爐,眼裡透著熾熱無比的目光,過了一會兒,鼎蓋微微晃動起來,卻遲遲沒有打開。
他心裡明白,爐火尚缺一點火候,還需煅燒一些時間,但他法力已經不支,旋即摸向了腰間的儲物袋,眉頭卻不由一皺,袋中已經再無一枚靈幣,他忽然一咬牙,將葫蘆寶祭了出來,對著葫口大力一吹,一柄氣劍瞬間沖了出來,他握住劍柄輕輕一揮,法力瞬回圓滿,當即再接再厲繼續燒鼎。
說起來,這柄葫蘆寶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自動開啟,且重新凝聚了氣劍,當時被衛鷹感應到之後,著實歡喜了一陣子,他判斷葫蘆寶擁有自行孕靈的異力,氣劍在葫中的成形時間是一年左右,如果氣劍靈力耗空,期間是無法使用的,這個信息對他來說極為重要,以後再動用氣劍,說什麼也不能一下子耗空它,必須留著一點靈力,以備緊急之時使用。
眼下他的靈幣用個精光,而刀劍出爐在即,就算他心裡再不捨得,也必須祭出葫中劍來,反正煉寶已經到了尾聲,倒是不用擔心過度消耗氣劍。
半個時辰後,一聲悶響忽然從鼎上傳出。
隨著鼎蓋的開啟,一金一黑兩道靈芒破鼎而出,化作兩道長尾火光沖入半空,原地一個打轉後又墜了下來,懸浮在了衛鷹跟前。
金色那柄是彎月法刀,煉入了金岩湖水,通體灼燒狀,似有岩溶遍布刀身;黑色那柄是無鋒法劍,煉入了黑冰火焰,劍身布滿陰寒氣流,且附燃黑色焰火,看去詭奇之極。
看著一年的心血近在眼前,衛鷹情緒相當激動,忽然抬起雙臂,一手握刀,一手握劍,看著兩寶說:「從今以後,你叫金岩刀,你叫黑冰劍,我衛鷹的瞬殺神通就在你們身上了!」
這一年來,衛鷹除了煉器外什麼事情都沒幹,修行都耽擱在了一邊,但他覺得這麼做是值得的。
那黑火蟻經過一年的苦熬,勉強將寶鏡煉入妖卵一半,但衛鷹心裡清楚,就算再給這老妖怪一年時間,它也未必能成功,因為它透支的妖血太多,已經支撐不住長久的施法。
衛鷹早就打定了主意,刀劍重鑄後他不會立刻發動攻勢,他要慢慢磨一磨老妖怪,等它徹底精疲力竭,才是發動致命一擊的機會。
衛鷹新得重寶,有心實驗一下刀劍之威,當下邁步來到湖岸邊,抬頭望了冰山一眼,忽然高舉雙臂,左手持刀,右手持劍,突地交錯一擊,兩寶劇烈碰撞。
「鏗!」的一聲。
一條黑金相容的狹長雷光急躥飛起,猶似霹靂天降,對準山外那層水幕劈砸過去。
「嘩!」
雷光悶頭扎進圓環水幕,直接撕開一道丈許長的裂痕,這外圍一層禁制瞬時宣告瓦解,再也阻擋不了衛鷹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