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總,我的條件很簡單,全面終止619工程實驗,我們國家的未來不應該寄托在這樣一個實驗上面。這種實驗,對於實驗體來說,是沒有任何的自由……」面對總參大佬李向陽,李銳一臉的平靜。
對於這些高官,她不陌生。
甚至,她很小的時候還扯過李向陽的鬍子。
李向陽也絕對沒有想到,他們的小金庫,是因為這樣的事情而面臨消失。
讓他這個軍方大佬更加沒有想到的是,已經揮起了重拳,結果面前出現了一團棉花,打下去,還是不打下去?
鄭浩那樣的人,完全入不了他們的眼,直接弄到別的系統就能夠解決問題。可是李銳是誰?
李雲龍在這事情上面根本就沒法做主,這是劉一九兩口子的戰爭,不,還加入了一個小三兒……
「你覺得,你採取這樣的方式,合適嗎?」李向陽看著李銳,「李銳同志,請不要忘記你曾經的責任。」
「首長,我並沒有忘記。相反,我記得非常清楚。」李銳堅定地說道,「我不能讓我老公這輩子就這樣了,我的兩個兒子也這樣了。九院的人,準備安排他們到尼普多桑上戰場,他們才多大?」
在沒有外人的地方,李銳沒有任何的隱瞞。
九院的這種行為是瘋狂的。
「即使管理委員會都是不同意,憑什麼他劉一九非得這樣干?」李銳的話,並沒有什麼錯誤。「作為一個女人,一個母親,我能夠想到的辦法,就只能這樣。」
用手中的權利來威脅,威脅負責孩子訓練的人停止這種殘酷的訓練。
李向陽皺著眉頭,看著李銳,見他並不是說假話,向著身邊的齊昊看去,後者搖頭。
顯然也是不知道。
「咱們連九院的事情都不清楚,你這跟我們談,沒有用。李銳同志,希望你明白你在幹什麼。」李向陽的內心是崩潰的。
真的。
這兩口子鬧意見,然後讓軍方的大佬們緊張。
「首長,我比誰都更加明白我在幹什麼。我不是鄭浩,當然,如果你們同意幫忙說服劉一九,我手中的所有權利都交出來,然後自己帶孩子……」李銳的提議,讓軍方大佬呼吸都是有些急促了起來。
九院完全就是脫離在軍方管轄之外的單位,這種事情,要不得。
「真的?」顯然,齊昊有些不相信。
「劉一九那個王八蛋根本就沒有把他兒子當兒子,要不然,我也不會這樣。軍方如果沒法解決,那麼,誰幫我解決這個問題,我就把這權利交給誰!」李銳沒有任何的隱瞞。
威脅也好,交換也罷,李銳是真的不希望她的孩子讓劉一九就這樣去折騰他們的未來。
安排好了未來,倒不是事兒,問題是在大巴山裡面啊,一輩子出不來,然後依然如同劉一九?
「這事情我們會考慮的。」李向陽嘆了一口氣。
看來需要跟劉一九好好地溝通一下。
而劉一九這幾天,被李銳給搞得有些煩躁,同時,還有葉璇這丫頭也不是省油的燈。
他就好奇了,為什麼趙敏會幫著葉璇?不過想想也能夠理解,這種事情,本來就是趙敏研究的重點方向。
劉一九不配合,現在葉璇主動找她,自然不會放過了。
「王叔,我在這事情上面,真的做錯了嗎?」劉一九也思考過這個問題。
但是他想不通。
因為計劃是他制定的,他是619工程的載體,而他的後人,同樣也是歸屬619工程的延續。
「如果從長遠看,從國家未來,以及我們工程的繼續,你這並沒有錯。但是我們都是人。人,是一種非常複雜的動物,我們不能僅僅只考慮到利益,跟應該考慮個感情問題。咱們基地裡面,大部分的人,智商都是非常高,情商卻非常低,很多人,因為研究工作,甚至生活都不能自理……」王順義沒有說劉一九做的對還是錯。
他們很明白九院面臨的問題。
事情關係到九院未來的發展。
李銳的事情,可以說,他們同樣也是在推波助瀾。
「小九兒,我們這代人,就這樣了,但是孩子,你不能連選擇機會都不給他們。地球離開誰都能夠繼續轉。咱們九院的存在,現在符合時代,但是未來呢?」杜仲坤的話,讓劉一九無法回答。
沉默。
這是九院最高管理委員會的一場內部討論。
所有人清楚,這個討論,關係到九院未來的發展方向。
「咱們九院的發展,是因為特殊歷史時代而造成的。現在國內經濟發展快速,我們跟周邊企業之間的聯繫也更加緊密,這次的事情,可以說,應該是由整個九院管理委員會一致通過而造成的。李銳並沒有背叛她的信仰,也沒有背叛祖國。我們希望通過這樣的事情,以一個非常合理的理由,把整個九院的掌控權交給軍方管理……」謝和平擔心劉一九會因為他們而變得憤怒。
可以說,整個管理委員會背叛了劉一九。
這樣的事情,根本就沒有跟劉一九商量。
整個九院,雖然是大家共同努力而有了現在的結果,卻也是因為劉一九的存在,對於各個方向的把控才有現在的結果。
劉一九看著周圍這些頭髮已經完全白了的老人,這些人,原本在國外,都是過著非常優渥的生活。
他們為了國家,為了自己的信仰,為了祖國的崛起,把自己的後半身全部奉獻在山裡面。
他沒有憤怒,有的只是不理解。
「咱們這樣,不是挺好嗎?如果由軍方來負責,涉及到多個項目,各種審批,這會讓效率更低,而且,研發本來就應該是自主研究……」即使在數十年之後,也有人需要一輩子為技術研發而努力。
劉一九就是這樣的人。
他也是為這樣的任務而存在。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九院一直游離在體制之外,軍方無法插手,政府更加管不著,在特殊的歷史時代,沒有問題,但是現在整體技術水平迅猛發展,更多的國營企業開始兼併重組……上面怎麼想這個問題?之前有著老爺子等一眾領導人支持,現在的政府高層同樣支持,未來呢?」王順義問著劉一九。
「國家發展,不能只靠我們一家單位來支撐。從最開始,我們的發展,就選擇跟兄弟單位一起,這是非常不錯的。但是,現在各大單位對於我們手中的權利已經非常不滿了,他們同樣也希望能夠有這樣的權利……」錢大勇有些無奈地對著劉一九說道,「他們一直都是在壓抑,現在基本上到了爆發的邊緣。表面上沒有什麼,但是暗地裡呢?鄭浩之所以出現在這樣的情況,誰能說不是因為我們的這種特權?」
劉一九更是沒有任何的反對。
他也清楚,自主立項權,經營權,這兩樣對於任何一個企業有著多大的吸引力。
雖然各個民品單位發展都是靠著九院支撐,經費也好,技術也罷,但是他們的權利都是其他國有企業不具備的。
否則,政府也不會想要納入掌控之中。
這造成的影響並不好。
「我們手中還有數千億的經費,這能夠支撐很長一段時間了,而且,把民品單位丟給軍方管轄,遠比丟給政府更好。軍方可以用民品的收入去支撐其他的軍工技術發展,咱們一家,管理上都是大問題,同時,我們交出這個,可以從軍方手中換取更大的研發自主空間,我們都老了,跟不上時代發展潮流了……」
管理委員會的一幫子人,大多數都是七十好幾了,快要八十了。
而新生代的,根本就沒有資格了解619工程的具體情況。
這是一個九院管理委員會沒法不重視的問題。
未來,何去何從?
劉一九真心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或者說,他不願意去考慮。
他是聰明人,也知道,九院的未來,必須做出決定了。
一旦管理委員會的人去世,後續如何?繼續補充,繼續延續?
這個時候,劉一九真的明白了九院的危機來源於何處,並不是表面上的東西,而是他們後繼缺人。
三線建設,九院就開始建設,但是管理層的核心都是海外回來的,只有極少數國內的技術人員能夠涉及到核心的機密。
隨後,九院的人員補充幾乎斷層,一直到76年劉一九掌管基地,才開始補充。
青黃不接。
而且,是否公開619工程的真相?
管理委員會一旦接收新的人員進來,就必須得公開……
這個工程,可以說實在是太過嚇人,而劉一九就是真正的619工程,公開了真相之後,新進來的人,是否能夠保證在知道了核心機密之後不泄露?
地下二層的工程,那全部都是前沿的科技研究。
需要耗費的資金是龐大的,但是卻沒有什麼成果,他們還能繼續砸錢進去不?
沒有了管理委員會的支撐,劉一九根本就不可能讓九院一直如此發展下去。
管理委員會的人老了,他們的精力不夠,才造成了現在這樣的情況。
九院,未來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