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你這是幹什麼?」
「道友,放我出來,你晃得我頭暈。」
「道友,我要吐了。」
洛英在籠子裡被晃得四分五裂,等她想張口暈吐時,終於抵達了寢屋。
「你且看那。」顧玄謹將她放在地上,手朝著一地方一指。
「看那做什麼?」洛英不明所以,朝那一看,只見四五個穿工人服裝的僕人正在修理著什麼。
「那是什麼?」洛英問道。
顧玄謹:「是床。」
「哦,你床壞了。我看你這裡有許多房間都空的,換一個地方睡不就好了。」
「你且仔細看看那上面壞成什麼樣了?」顧玄謹語氣漸冷。
洛英抻著脖子,朝那邊瞧了瞧,終於瞧出個所以然來,她仔細一想,大事不妙:「誒呀,道友,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只是下凡來的時候被一片雲絆了一跤。」
「純屬意外,呵呵,純屬意外。」
顧玄謹繼續道:「你砸了我梨花木的床榻,上清殿紅瓦的房頂,算來算去,一共100兩,我給你打個半折,你只需還我50兩。」
「什麼?你這明晃晃的敲詐勒索!」狐狸雖然不知道人間的價錢,但也知道他是個敲詐勒索人,她瞪著眼睛,看著顧玄瑾。
「怎麼?還有意見?」
「我當然有意見!」籠子突然被狐狸爪子「有意見」地拍了拍。
「你這分明是敲詐勒索!」洛英怒道。
「哦?那我再給你算一筆賬,你如今法力微弱,恐怕連我區區一個人類都打不過,你信嗎?」
「我,不信。」
「看招!」洛英上來就發出主動攻勢。
她直截了當的甩出仙術,然而奇怪的是,那仙術竟然順著對方的位置原路返回。
顧玄謹當即一刀劈了過來,快如閃電,好在洛英從前也學會過一些本體攻擊,帶著籠子連滾帶爬,僥倖躲了一招。就像這樣,兩人你來我往,打的甚是熱鬧。
在房間的茶碗瓢盆被砸了個乾淨後,兩人終於消停。
顧玄謹的刀插過籠子,與小狐狸只差了幾毫米的距離,「你可認輸?」
「我不認!」洛英怒道,「有本事你打開籠子!」
顧玄謹可不上當,繼續道:「好了,你要賠的東西多了幾樣。」
洛英仰面倒地。這人,是個財迷啊!!!
~
那是盛夏的一天,無邊無際地熱。顧玄謹朦朧中,看見了老師章呈。
章呈是太傅,也是收養顧玄謹的養父加老師。
他們亦師亦友,曾經共同討論許多學術上的問題。
突然,有一個建築著火了。
顧玄謹喊著老師的名字,不顧一切的沖了進去,是李司攔住了他。
他瞪著李司。
見李司罵道:「你想死?」
他無助地待在原地,只能一遍遍的喊:「走水了,走水了。」
可沒用,沒人來救火,他看見章呈跑了出來,可是突然一根著了火的橫樑掉了下來,把他燒的不見人影。
「老師,老師!」他一遍遍喊著老師。
可那些火,卻像吞人的妖怪,將老師的屍骨都吞得一乾二淨。
他睡著了,做了很長的夢。
他夢見母親拿著一朵花送給他。
「我們阿瑜是最俊的兒郎。」
那是一朵梅花,紅艷艷的,襯得母親美麗的臉龐也紅艷艷的。
母親將梅花別在顧玄謹的耳朵後,笑的像個仙子,美麗極了。
「阿瑜,好好的,一定要活下去。」又是一場大火,燒滅了顧玄謹的年幼,再一次燒滅了他最愛的人。
只剩下那紅艷艷的梅花,大片大片地開在顧府的庭院中。
他用了特殊的養殖手段,就算是三伏天,梅花也開的正盛。
夢境越來越朦朧,他看到梅花林里,一名穿著白色衣服的女子。
那女子頭髮烏黑秀長,身材窈窕。
他走上前,一把抓住女子的手,道:「你是誰?」
女子轉過頭來,卻是一張狐狸的面孔。她戴著紗帽,擋住了半張臉,只有那琉璃般的兩個紅眼珠在發光。
顧玄謹嚇了一跳,鬆了手。
隨後卻見那女子腳踝處有個完整的梅花印記。
母親又冒了出來,嘴裡不停地說:「梅花,梅花。」
「阿瑜,梅花。」
顧玄謹不懂母親的意思,她為何一直念叨梅花。
他走上前去追問,卻見母親突然消失。
「梅花,梅花。」
「是在喊我嗎?」
洛英透過籠子,伸出爪子拍了拍顧玄謹的臉頰。
「喂,你是不是做噩夢了,醒醒。」
顧玄謹幽然轉醒,就見一隻白花花的狐狸爪子踩在自己的臉上。
「你幹什麼!」
~
顧玄謹拍掉洛英覆在自己臉色的爪子。
「喂喂喂,我看你做噩夢才這樣的,你別不識好人心。」洛英道。
顧玄謹看了她一眼,沉默不語,隨後翻過身去。
洛英不知哪句話得罪了她,一路帶著籠子連滾帶爬的爬出了書房,隨後在書房外間落定。
「也不知桃夭現在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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