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初戰失利,但兵力仍有十餘萬,而曹操兵力只有三萬五千,袁紹為防止被曹操分兵擊破,步步為營,建安五年七月,袁紹進軍陽武,八月,袁紹軍主力到達了官渡。曹操同樣在官渡紮營,兩邊遙遙對峙。
八月底,袁紹約曹操於陣前見面。
寬曠的原野,兩端駐紮著軍隊,而此時本該交戰的地方卻搭起了一個小涼棚,兩人端坐其下,相隔丈余,虎賁之士立於背後。
「孟德,多年不見,沒想到再次碰面竟是我兩人對陣沙場。」袁紹端起酒杯:「人世無常啊。」
「當年你我廝打,無非是爭那青*樓的紅牌小姐。」曹操嘴角掛起一絲微笑,似是回憶到些有趣的事:「如今你我兩軍對陣,爭的卻是這天下……」
「哼,當初小姐我爭不贏你,不過這天下我贏定了!」袁紹顯得信心十足。
「本初一直是如此自信……萬一我在此暗伏數名刺客,你豈不輸得冤枉?」曹操開了個惡意的玩笑。
「你如此做,便不是那個曹孟德了,我若如此,我便不是袁本初!」袁紹哈哈大笑:「你若現在認輸,我保你一世富貴。」
「就算你輸了,我也不會取你性命。」曹操回道。
「呃……」袁紹被噎了一下,隨即嘆了口氣:「從小到大,我什麼都爭不過你……有時候還會輸給公路。現在公路去了……哼,那傢伙一直看不慣我這旁系子弟,你這宦官之後。結果倒是他死得最快。」
「是啊……」曹操面上浮起絲絲迷茫:「當年浪跡洛陽的紈絝公子……如今手握天下的權臣,本初,當時一同去含香閣風*流的就剩下你我二人了。」
「我記得那時公路還不似後來般勢利,有一次……」
「……」
不知不覺,曹操和袁紹在此談了兩個時辰。
「孟德!」袁紹一舉酒杯:「明日沙場再見,刀劍無眼,你小心了。」
「本初!從小我一直再贏你,如今我還會贏的,你多保重了!」
「哈哈哈……」兩人相視大笑,同時昂首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隨即袁紹將酒杯放在桌子上,曹操則直接丟掉酒杯。兩人頭也不回的走回了各自的營地,他們都知道,雖然今日把酒言歡,共同懷念往昔歲月,但到了明日,便是你死我活。
建安五年九月,對峙了將近一個月的袁曹兩軍第一次正面交鋒。
「呸,袁紹的軍隊真他嗎的多!」抬手砍翻了名騎兵,看著周圍形勢,莫問不禁爆了句粗口。
「呼……老大,弟兄們快撐不住了。」張猛在一旁喘著粗氣:「李木頭手下的兵都被打散了,頭兒,我們還是撤吧。」
「尚未鳴金,怎可後退!」莫問教訓張猛,隨即大吼:「弟兄們,讓他們看看我等勇武!」隨即借著向前殺去。
「哎……小的們跟上了!」張猛嘆了口氣,隨即跟著莫問一頭扎進亂軍之中……
激烈的戰鬥一直從下午打到了傍晚,一開始莫問還能向前,但到後來便被源源不斷的袁軍逼得逐漸後退……一直退到了曹軍營寨附近袁紹才收兵。
「主公,我等不可與其正面交戰啊,今日一戰我軍便死傷了五千餘人。」郭嘉向曹操報告了傷亡情況並提出了建議。
「那我等如何做?」
「堅守!」郭嘉斬釘截鐵的說。
「孟德,告訴過你了我會贏的!」袁紹在營中哈哈大笑。
「主公,曹操如今憑藉營寨固守不出。」一名小校向袁紹匯報。
「固守?別以為我拿你沒辦法。」袁紹嘴角處掛起一絲微笑。
翌日,袁紹便令軍士掘土並將其推起來。數日後,袁軍營中便立起了數個小土山,隨後袁紹又讓士兵在這土山上用木頭建造哨塔,隨即命弓箭手在這哨塔上朝曹營射箭。
因袁紹騷擾,軍士在營中走動都要用盾牌遮住身形,就像打傘一樣。曹操不堪袁紹的騷擾,於是問計於眾謀士,劉曄向曹操進言,說可用拋車破敵。曹操問拋車為何物,劉曄詳細的講明了拋車的用途和製作方法,曹操大喜,命工匠連夜製作。
兩日後,袁紹軍弓手像往常一樣登上了哨塔,準備向曹營放箭時卻發現曹軍營里出現了數架巨大的機械,於是立刻有人去報告了袁紹……不過不用問其他人,曹軍很快就向袁軍軍士展示了這些機器是做什麼用的。
轉軸轟鳴,巨大的岩石飛向袁軍軍營,哨塔和軍士在這野蠻的力量下脆弱無比,被石塊砸的支離破碎——無論是木頭做的哨塔還血肉之軀的兵士。
「哈哈……子揚妙策!」曹操看著破碎的哨塔哈哈大笑。
「此皆主公天威也,曄不敢居功。」
與此同時,袁軍大營。
「孟德居然有如此利器……」袁紹捏碎了手上的情報:「諸君可有妙策破曹?」
「主公,配有一計,只需費些時日。」
「正南有何妙策?快快說來。」袁紹急切地問。
「如今兩軍相持,主公可暗遣軍士掘地道,通向曹營之下,亂其營,便可趁機破之。」
「唔……」袁紹想了想,雖然這個辦法費時費力,但也不失為一條妙計:「就這樣吧。」
「袁軍明日搦戰……地下時不時有奇怪的響動?」郭嘉到這消息皺起了眉頭。
「奉孝察覺到了什麼?」
「主公,袁本初怕是出招了。」郭嘉思考了片刻,回答道:「十有八九是準備暗掘地道,偷襲我軍。」
「那如何破之?要不要調子孝回來?」
「此事易耳,不必勞煩曹仁史渙兩位將軍,只需令軍士繞營掘長塹即可。」
……
「報!我等挖地道近曹營,卻發現其早已在營周挖了長長的壕溝,地道無法進入曹軍營寨。」
「……徒勞無功啊。」袁紹嘆了口氣,剛想繼續說什麼,又一條壞消息傳到了他耳朵里。
大將韓猛押解糧草時被曹仁帶軍偷襲,數千車糧草一輛也沒帶回來……
「要你何用?糧草丟了,為什麼還帶著你的人頭回來!」袁紹大怒,欲殺韓猛。
「主公不可啊,戰前自損大將,不吉利啊。」「韓將軍勞苦功高,罪不至死啊。」「……」眾臣紛紛勸道。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行軍當以糧草為重,烏巢是我軍命脈所在,須得一員大將看守。」審配看袁紹的火氣下去了些,開始轉移話題。
「我自然會派人好好看守。」袁紹看了他一眼:「正南你可先回鄴城監督,休叫他們拖延。」
「是。」審配領命而去。
曹營,曹操在桌案上奮筆疾書。
「文若,如今我軍只剩十日之糧,初從汝計,據袁紹至此,皆汝之功也,望君速運糧至,吾方有破紹之機。」
「呼……」曹操放下筆,走出營帳,交給久候於此的軍士。望著信使飛馬遠去,曹操心中一片沉重。
【本初啊,我現在還是贏了你幾局的……而且我一定要贏到最後!】
當夜,許攸興高采烈地去見袁紹。
「主公!看!」許攸將一封書信遞給袁紹:「此乃吾軍軍士自曹軍營外三十里處捉住,曹操與我等再此處對陣,許都定然空虛,只消分兵一路夜襲許昌,曹操定然首尾不能相顧也,到時曹軍糧盡,主公自可輕易破之。」
「缺糧?」袁紹草草看了一遍手上書信,冷笑道:「看字跡確實是孟德手筆,不過孟德狡詐,汝安知此非其誘敵之計?萬一吾軍分兵,曹孟德趁勢擊我,我又能如何?許昌空虛?許昌不服曹孟德之人眾多,若是真的空虛,早有世家趁機起事……汝與孟德有舊,欲害我大軍乎?」
許攸神情悲憤,正欲張嘴辯解,又有一人進了營帳,看了眼許攸,便將手中書信給了袁紹。
許攸從那使者眼中看到了嘲弄之色,心中一跳,隨後發現袁紹臉色越來越難看,心底愈發不安。
「許子遠!你有何說法!」袁紹怒喝一聲,徑直將手中書信甩到了許攸臉上。
「這……」許攸急忙抓住信件,看了起來:信件開頭說運糧之事,並無什麼特別的,隨後便寫了許攸子侄在冀州之時濫收民間財物,許攸對此放之任之,而且許攸本人也在冀州斂財無數。如今許攸的子侄已經被下獄,並請示袁紹對許攸的處罰……
「這……這冤枉啊!」許攸看的滿頭大汗:「臣家是薄有資產,可從未橫徵暴斂啊。」
「那你子侄之事是否屬實?」袁紹逼問。
「是……臣下管教無方,向主公請罪。」
「你可收過他們錢財?」
「晚輩孝敬……不想是貪墨所得,攸有愧。」許攸低著頭。
「濫行匹夫!你還有臉在我面前出謀劃策?是不是曹孟德與你有舊,暗送金銀財物與你,欲葬我十數萬大軍之命乎?」袁紹怒目圓瞪,拍桌而起:「本來該一劍殺了你,念你隨我多年,先把頭留在你的脖子上,快給我滾!以後別出現在我面前!」
「主公,我……」許攸尚不甘心。
「給我滾!你想死麼?」袁紹將手按在腰間劍柄上。
「臣告退。」
……
「袁紹不納忠言……我等皆死於曹操之手啊。」許攸出賬長嘆。
「非也,如今我軍占絕對優勢,要破之只有奇策,我相信主公不會給曹孟德這個機會的。」一員將領緩緩從陰影中走出:「許公莫要絕望,數日後主公便可知那書信真偽,誤會自可冰釋。」
「謝雲將軍吉言。」許攸眼皮不抬一下,徑自走回了自己的營帳,
「洪海,帶兩個人盯緊他!」雲嘯(字長空)看著許攸失魂落魄的背影,對身後同伴吩咐道:「如果他要轉投曹營,就立刻殺了他。」
「明白了。」洪海拍了拍胸脯:「我一定會看緊他的。」隨後招呼了兩個旅者向許攸的帳子處走去。
「兵力四倍……看住許攸,再加上一招後手……我們沒有理由會輸!」雲嘯捏緊了拳頭,在帳外久久佇立。
【袁紹無謀多忌,無論此戰勝負……他為了自己的面子都會殺我。】許攸在軍帳中徘徊。【如今之計,只能叛袁投曹……】
想到這裡,許攸微微拉開營帳,卻發現周圍有數名陌生的軍士……
【有人監視我!不可能是袁紹,袁紹的探子不會那麼業餘……那就是雲嘯!】許攸念頭一轉,回想起之前種種,立刻確定了監視者是誰派來的。
【不過他居然會想到我會叛變……看來要小心一點了。】許攸默默地對自己說。
此時曹營,莫問感受著深秋刺骨的寒冷,望著天上的殘月,思考著歷史的走向。【袁紹那邊的人一定會看緊許攸的……如果他逃不過來,我該如何向曹操透露袁紹屯糧烏巢呢?】
建安五年九月底,袁曹兩軍僵持三個月後,決定勝負的一戰,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