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就在這邊,保姆來做好飯,叫他們吃飯,就往外走。
何歡碰著,「阿姨,你不吃嗎?」
「你們吃,我一會兒來收拾。」
三人坐下吃飯。
龍臨說:「你們先回去,瓏瓏的保姆會先去倫敦收拾房子。等你們忙完了,保鏢同你們一起走。」
「保姆保鏢都要去嗎?」問出來何歡也覺得話多了,龍姑娘的身家,一個保姆一個保鏢是儉省的了。
龍臨看著他,嚴肅道:「千萬不要把保鏢處成兄弟,保姆處成家人。還是要有距離感。
哪怕是為你擋刀,也不過是他們的職責所在。按合同給夠錢,別談感情。
一談感情,人就有了期待,不分彼此,覺得自己委屈。要是為你擋刀,他甚至覺得可以分你家產。
你這種在外面跑的人可能覺得這是應該的,情義無價。但人的欲望是無止境的。
就像我這些兄弟侄兒一樣,貪得無厭!他們沒拿工資嗎?他們工資高得很!還有股權分紅。但他們胃口越來越大,覺得這本來就是他們的,覺得我給少了,甚至要吞噬我這個宿主。
而那些只拿工資的,是希望我好好的人,因為我在,他們才有這份工作。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們最不希望我倒下。
這其中的差別,就在於一個情字。有了這層關係,就會肆無忌憚,不懂得反省不懂得克制。
金錢關係是最純粹的。按合同,一分也不要多給,用不完燒了也不要多給。用不了的東西扔那兒也不要給!
這不是什麼資本家的吝嗇和剝削,正因為都是人,人的欲望是滿足不了的,一開始就不要給他們任何期待。讓他們本本分分做好自己的事,該拿多少拿多少。
現在想殺我的是吃我喝我的親人,而保護我的是拿錢辦事的外人,你明白了嗎?」
何歡點點頭。
「我家的保姆保鏢園丁司機都拿著比普通白領高得多的工資,只是一份工作罷了,他覺得委屈他為什麼不去換別的工作?你只要知道他們是幹這個的,你是給了錢的,你享受的是買來的服務,其他不用多想。」
何歡點點頭。也不是他給錢,他們主要是去服侍龍姑娘,自己跟著享福。龍王爺怕他拉低龍姑娘的生活水準或者壞了龍家的規矩吧!
龍騰默默吃飯,也沒說什麼。她習慣了被服侍,但跟何歡一起不分上下歡聚一堂,她也可以接受。
「慈不掌兵義不掌財,所以我確實擔當不了企業啊!」何歡感慨。
龍臨嗆住了,拼命咳嗽。
龍騰抬起頭,也沒忍住,大笑。
何歡一臉窘,說得不對嗎?
下午,龍臨把他們送到機場,兩人踏上歸鄉的旅途。
龍姑娘站在那裡,「爸,我走了。」
「嗯。」
兩人又不走。
何歡看著他們,急死,想抱就抱嘛!這麼矜持嗎?瓏瓏都說她十幾年沒有擁抱過了。
龍王爺也不主動點,還等著女兒撲過去呢,還以為她才五六歲呢!
十幾年不抱,這距離實在撲不過去。
龍騰轉身走了。
何歡看看龍臨難過不舍的神情,這不自己矜持的嗎?
也只好說:「伯父,我們走了。」
「嗯。」龍臨目不轉睛地望著女兒的背影。
到貴賓廳,何歡看看龍騰略顯黯淡的神色,又看看懷裡的仙女,「我帶點行李你爸冷嘲熱諷的,為什麼要帶這傢伙,還要帶它的行李!」
「是你自己要求的。」龍騰淡淡地說。
仙女爪子捂著嘴靠在何歡胸口,理所當然,一臉無辜。何歡覺得仙女是他見過最綠茶的貓!
綠茶的人他都可以抵擋,為什麼綠茶的貓他就毫無辦法。
「那我們把她留在這兒吧。」
仙女聽懂了,立刻放開嘴,抱住他的手,喵喵喵,委屈地看著他。
龍騰笑道:「你對嚶嚶嚶的人都毫不憐惜,對嚶嚶嚶的貓就這麼任憑擺布嗎?」
何歡把臉埋在仙女身上,「嗚嗚……我淪陷了。」
龍騰滿面笑容。
「仙女,你去找召片領吧,就不用異國戀了。」何歡抬起頭來。
「喵。」仙女靠在他懷裡舔爪爪。這個無情無義的綠茶貓已經完全不記得或者假裝不記得召片領了,一生放蕩愛自由。
「仙女註定要成為見過世面的貓!」
龍騰靠在他肩上,心情好了很多。
下了飛機,換高鐵,高鐵下了就看到了爸媽姐姐姐夫外甥,一家人都來了。
一群人圍上來看著龍姑娘,雖然照片視頻都見過了,但還是感覺真人更美,美到不真實。一群人呆呆地看著,龍騰一臉紅,何歡正要介紹,外甥望著龍姑娘說:「哇!姐姐好漂亮啊!」
姐姐糾正道:「什麼姐姐!這是舅舅的女朋友,你叫什麼?」
「舅媽!」
龍騰滿臉窘紅,何歡連忙攬住她的腰,叫了爸媽姐姐姐夫,就算介紹了,龍騰在他們的包圍中點點頭。
「走吧!別站這裡!一會兒都圍過來了!」何歡催道。
兩個大名人,也是,一家人趕緊接過行李接過貓,仙女往龍姑娘懷裡一縮。
大家便放棄了,驅車回家。
除了姐夫開車,一車人看著龍姑娘。
看她耳朵都紅了,何歡連忙拿出絲巾和珍珠項鍊,「這是瓏瓏送媽媽和姐姐的。」
兩人十分開心,何歡跟她們講絲巾和珍珠怎麼怎麼好,把她們的注意力轉移一下,結果兩人一聽,更加盯著龍姑娘不轉眼,「瓏瓏,讓你費心了。以後來不要買東西了。自己家,隨時來。」
「是歡哥哥挑的。」
媽媽和姐姐一臉開心,這歡哥哥叫得,多溫柔的女孩子!
一進村,村民都站在路邊往車裡望。父母把車窗降下,且戴上了絲巾和項鍊,炫耀上了。
「接回來啦?」
「是啊!這就是我家歡歡的女朋友!這是歡歡女朋友給我和她姐姐買的。」
「哎!真漂亮!」也不知誇人呢還是絲巾和項鍊。
龍騰低著頭目不斜視,社恐發作了!
何歡攬住她,握住她膝蓋上的小拳頭,伸出頭擋住她,跟村民們笑著點點頭。
到家門口一停車,只見院裡站滿了人,跟開大會一樣。爺爺奶奶七姑八姨都站院裡。
所有人都圍到車跟前,龍姑娘都不敢下車了。
但車門已經被堂哥拉開了。
大家都看著車裡的龍姑娘。
龍騰跟著何歡,也習慣了被一群人圍著,但現在都是來看她的。看她那樣,如果車底有洞,她一定鑽進去了。
何歡牽著她的手下車,大家看著這個美麗非凡抱著雪白貓咪的姑娘。龍騰低著頭,在這六月天裡,臉頰發燙。
仙女在龍姑娘懷裡立起來,渾身漲得像個雪球,擋住了龍姑娘的臉,沖大家嗷一聲。
何歡說:「別圍著,別圍著了,貓都應激了。」
攬著龍姑娘向前走,親戚們這才讓開一條路。
何歡攬著龍姑娘在眾親戚的圍觀中走進屋裡,一群人就跟看新媳婦一樣跟到門口。
何歡摸摸她的臉,「這燙的,要不要洗臉?」
龍騰搖搖頭,「你家人這麼多嗎?我以為只有你爸媽和姐姐一家。」
「唉!」何歡也不知道怎麼來了這麼多人!
「歡歡,你帶瓏瓏出去見見親戚吧。」媽媽進來說。
「媽!」何歡皺眉,「你這是通知了所有人嗎?」
「這不你們要出國了,大家都知道了,問起來,我就說你要帶瓏瓏回來。」媽媽又看著漂亮得不像話的龍姑娘,「瓏瓏,這都是家裡的親人,沒有外人。聽說你們回家,關心。」
大熱天的媽媽那絲巾系上去了就沒見解下,那個滿面春風啊!
「媽!我們這大熱天輾轉一路,就不能先休息嗎?」
「大家關心你們,等了老半天,你讓他們看一下瓏瓏,就休息啊!你以前回來,村頭喊到村尾,嘴甜的,這回大家專門來看你們,你人都不喊了?」
何歡剛要說話,龍騰拉拉何歡的袖子,把仙女放沙發上,「我們出去吧。」
於是又出去,院裡擺滿了瓜子糖果,不知道的還以為婚宴開始了。
大家也沒吃,見他們出來,都圍攏來。
也不用一一介紹,何歡單拉著龍騰到爺爺奶奶面前,「爺爺奶奶,這是我女朋友,杭州的,她聽不懂這邊的話。」
「哎!乖妹妹兒!這模樣乖妹妹兒的!」奶奶拉著龍姑娘的手,愛不釋手,又轉頭跟親戚說:「這手手噢!細嫩嫩白融融的!」
大家都要來摸,龍姑娘嚇得不輕,何歡連忙把她的手抽回來握著,「行了行了。」
親戚們打量著龍姑娘,紛紛讚揚。
亂了一陣,仙女跑到門口嗷嗷叫喚,又不敢過來。
何歡說:「這貓一直跟著她,只認她,應激了,她去安撫一下。」
「去吧,去吧。」
龍姑娘連忙逃進去了。
何歡又跟親戚們閒聊一陣。還好天色逐漸黃昏,大家終於走了。
一路沒咋出汗,到晚上山上風涼的,招呼這一陣,反而出汗了。
留下爺爺奶奶,何歡鑽進廚房做蟹。
媽媽推推他,「你去陪著龍姑娘,她第一次來鄉下,怕不習慣。」
「你們不要盯著她看,不要那麼多話,她就沒什麼不習慣的。」
「你這娃兒!你第一次帶女朋友回來我們還不能看了?」
何歡也不說話了,默默整著蟹。這玩意兒媽媽和姐姐不會弄,也只好讓他弄。
「你還老遠帶回來這麼大幾隻螃蟹!不便宜吧?」
「不知道,這是別人送到瓏瓏家的。」
姐姐說:「我看網上都分析你倆這手錶值幾百萬,還有跑車,保鏢,那瓏瓏家到底是幹嘛的?」
「不知道。」
「你啥都不知道!你還在那兒玩差不多一個月!」
「能玩一個月,說明她家裡對你還是滿意的。」
「咱歡歡也不差,都上電視了,上新聞聯播了,大明星。咱們配得上!」
媽媽和姐姐你一言我一語,何歡不打算跟他們說龍騰的家庭情況,反正他們說什麼都嗯或者不知道。
蒸上蟹,何歡出來客廳,見爺爺奶奶圍著龍姑娘問東問西,龍姑娘嗯嗯的,摸著仙女緩解緊張。
何歡笑道:「爺爺奶奶,你們別跟她說,她聽不懂你們的話。」
爺爺奶奶笑起來,又看著龍姑娘笑,「這模樣兒!」看不夠。
龍騰紅著臉被看得寒毛直立。
何歡連忙把禮物拿出來,給爺爺奶奶買的是杭州的糕點,軟和,適合老人吃。
「這是龍姑娘挑的,她也愛吃的。」
「那留給她吃。」
「哎!不用,她就在杭州呢,天天吃。」
又把給爸爸和姐夫買的禮物,還有給侄兒買的玩具和零食拿出來,有孩子鬧著,總算緩解了尷尬。
見姐夫開始上菜,何歡連忙拉著爺爺奶奶上桌。
把龍姑娘安排在自己和侄兒中間。
一家人看著龍姑娘,媽媽說:「瓏瓏,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慣啊?我沒放什麼辣椒。」
「嗯。」
何歡給她夾菜。龍騰哪裡能品嘗出味道來?被一家人看著,不知道該往哪裡看,盯著自己的碗。
終於吃完晚飯,感覺好累。
何歡說:「一路轉來轉去,貓也不安生,只找她,我先帶瓏瓏去休息了。」
仙女在沙發上沖他喵一聲,他在說自己嗎?我這麼乖,哪裡不安生了?
「嗯,去吧,去吧,上樓去休息。媽媽今天剛給你們換的床單被子。」
龍騰如獲大赦離開座位,「爺爺奶奶,叔叔阿姨,姐姐姐夫,我上去了。」
「嗯,嗯,去吧。」
在一家人的目送下,何歡抱起仙女攬著龍騰上樓去了。
姐姐說:「爺爺奶奶姐姐姐夫都叫了,就沒叫爸爸媽媽!」
一家人笑起來,「瓏瓏這麼害羞!過兩天熟悉了就好了。」
「瓏瓏真漂亮啊!他倆生個孩子得多可愛啊!」
「歡歡和瓏瓏都這麼好看,得多生幾個才不虧!」
「瓏瓏是千金小姐,有錢人家都喜歡多子多福的!」
一家人憧憬著他倆的未來,兩人已經上樓到了何歡的房間。
收拾得整潔溫馨,木地板和衣櫃都光可鑑人。
龍騰四處看看,又走到陽台,三角梅爬到了陽台欄杆,陽台上還有一溜玫瑰,開得正艷,外面就是一望無際的果園和參差的人家。
親戚們退去後,晚霞下的村莊一派寧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