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刻,聽見齋房有人驚呼,顯然是木子因的聲音:「九姑娘利師兄!你們快來」
聲音里透露著迫切和慌亂,安靜和利凌雲剛要邁步出觀,聞急迫之聲,趕忙跑回齋房,九姑推門見母親暈倒在床上。
木子因在一旁,手足無措地忙碌,掐人中捶後背、緊張侷促,又是倒茶、又是遞水,不知忙活哪裡才是重點。
也難怪,木子因對醫理並不通透,最怕緊急處置病情,好在利凌雲和九姑、都是羅浮門下的入室弟子,對行醫手段相當熟絡。
九姑急切替母親揉搓心懷血脈,又徐徐以大丹功過體,易皙方才緩緩出氣,迷離睜眼說話:
「九姑快你快去桃源洞把你爹請來我有事找」
安靜慌忙地把頭連點,也不敢問是出了什麼重大事情,趕緊跑去請世外真人回觀。
易皙見女兒走後,略微舒暢,一揮手、示意利凌雲走近身邊來,繼續說道:「凌雲」
「師娘!弟子在,您有什麼吩咐。」
「你馬上下山,片刻不能耽誤,把你大師兄和四弟、一起找回來」
「師娘,您放心,弟子這就去辦。」利凌雲急忙出觀,下山去尋屈天子和管太虛。
等到世外真人、心急火燎趕回來,一進觀門便匆匆問道:「夫人怎麼了?身體不要緊吧?」
木子因聞聽世外真人到來,連忙出了內堂拜見,易皙隨後拉起木子因,對真人說道:
「子因這孩子,大老遠從少林寺趕來,說定兒被大食教迷惑,說不定心智全失,若是被大食教的妖女引誘驅使,殘害天下的武林英雄,那咱羅浮山還有寧日嗎?小師叔的故事,你不會忘了吧?」
「怎麼冒出來大食教?那好像是西域之外的波斯人掌管,跟定兒有什麼相干?」
世外真人依舊不解,他羅浮山在嶺南、獨闢蹊徑,少於塵世俗人往來,由於種種原因,又與中原武林聯絡不多,大食教也只是以前的道聽途說,至于波斯人和大食教徒,他也並不清楚、誰是正主。
木子因這才原原本本,把在少林寺遇見安定,以及大食教突現少林寺,並殘害武林群豪。
安定為救眾好漢,被大食教妖女抓住弱點,吞噬命運女神的迷藥,而追隨大食教,最終與所有大食教徒一起、遠赴西域各國聖戰,大食妖女還口口聲稱,不出一年聖戰就到中原。
等木子因從頭至尾,詳詳細細說完經過、已經天黑了,世外真人聽完兀自不信,猶問:
「有這等事?這大食教我倒是曾零星聽說,不過他們一直是在西域逐鹿,如今居然敢到中原橫行,由此看來武林式微已非一日。」
「你還在囉嗦這些,定兒被妖女蠱惑,成為她們的馬前卒,生死不明、前途堪憂,我都急死了,子因千里迢迢來送信,你倒是快拿個主意。」易皙急不可耐,催促安南。
九姑在一旁聽了大驚,不敢插話,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哥哥就去了一趟姑射山,就生出這麼一件駭人事端。
「你也不用那麼干著急,等幾個徒兒回來,我再安排」
「你那幾個弟子,還不知什麼時候能回來,都下山三天了,還沒個影子信兒。」
「他們不都是你指派、去尋九姑的嗎?我叫你不要去管你偏要自作主張!」
「女兒是我生的,三天不見人影,我能不急嗎,難道這也做錯了?你做爹的專注練功,成天不問家事,你還有良心沒有?那奉天譴、你都琢磨了十幾二十年,還有完沒完」
「好好好!是我錯了,明天我就去西域,你在家看著安排吧!」真人一看,在夫人面前、根本說不上理,也就認錯隨她去了。
「我在家?在家我能安心嗎?我當然也要去,想想定兒與那些西域的妖女在一起,我渾身就冒雞皮疙瘩」
木子因目睹安嬸嬸、安叔叔,頻頻爭論不可開交,有時接近爭吵很不過意,不時加以安慰:
「安師兄武功獨樹一幟,在少林寺雖然是冒險、捨生取義,不過,天下超出他武功之外的人也沒幾個,想來不至於有性命之憂。
倒是大食教的幻毒,侄兒聽說異常難解,安叔叔須當及時引導施救,以免安師兄與武林,發生極大的誤會。」
「看看!木賢侄說得多好,夫人,你趕緊先招待客人,時候不早!木賢侄大老遠趕來,你也不趕緊準備準備。」
「我煩著呢叫你女兒去」安夫人聽真人所言,氣不打一處來。
「別那麼擔心!我羅浮山雖然武功不濟,但老夫自信,對付大食教徒的幻毒迷毒,勉強還能說得過去」
「照你這麼說,定兒就啥事也沒有了」世外真人給夫人言語擠兌,只好望著木子因、搖頭不語。
九姑趕忙在一邊答話:「娘,讓我來,你先歇著消消氣。」
「嗯!是該輪到你了,全是你惹出的亂子,要不是為你,我也不會沒了主張,鬧得人心慌慌的。虧得子因不是外人,不然傳出去,還不讓武林笑話咱羅浮山、不懂人情事理,唉!我都是給你們氣的」
安靜給母親沒來由訓教一通,一言不發繃著臉,獨自去膳房,木子因看見,及時端茶勸解:
「安嬸嬸無需操心,先喝茶,潤潤嗓子,安師兄之事,小侄也會力所能及、時常留意的。」
「那真是太好了,多虧你及時相告,定兒這事,多少還有轉機,子因啊!你在羅浮山遊玩幾日,九姑折騰出這多事,我們從現在起、都不許她私自外出,正好讓她陪你四處看看,聽說你」
「安叔安嬸,實不相瞞!小侄在京城結拜了一位金蘭兄弟,不得已入了文天教,僅為佐助謀劃,因有故老前輩、在遼國身陷囹圄,子因不敢圖苟安娛樂。
何況文天教、還有異域仇人伺機蟄伏,若不及時化解,教中兄弟或有死傷之虞,小侄原本打算今天就走,但唯恐短時解釋不清,令安嬸嬸和安叔叔驚慌焦慮,故而明晨一大早還須離開,請兩位尊長見諒!」
「你入了文天教?」世外真人似乎不太相信、木子因是文天教的人。
因為安南曾聽夫人和兒女們說過,木子因除了琴棋書畫,並無擅長,而且子因少年時因故被安定折了腳踝,那還是世外真人親自接骨醫治,後來木子因又棄武從文,已經算是不折不扣的書生。
現今木子因的武功、羅浮山掌門估計多已喪失殆盡,儘管子因已坦率向真人夫婦聲明、他只是為教派中出出主意,但安南還是疑疑惑惑不大相信。
「正是!」木子因點頭應允。
「這文天教是幹什麼的?」易皙奇怪地問道。
不待木子因開口,安南就告訴她道:「這文天教我有所耳聞,一向說是與黷武者為敵,這在江湖上,可是非比尋常。」
「那是什麼意思?」安夫人還是不太明白。
「就是凡貪婪私心、不惜嗜武好殺者,皆是我文天教的敵人!」木子因答道。
「這麼說文天教的仇敵,在海內可真多得去了!木賢侄,那你可得小心從事啊!」世外真人關切問道。
「多謝安叔叔提醒,小侄會時刻謹記!」
這時,九姑進來告知,飲食俱備等候入席,安南和易皙還有木子因、安靜,也算是自家人一起就桌用餐。
席間,安夫人想為女兒的親事,順便提問一句木子因,但一想到木子因是為她兒子安定、安危之事而來羅浮山,總覺得這個時候啟齒實在不妥,畢竟兒子命運未卜,所以也就忍了下來。
「九姑啊!娘告誡你,從今天起你哥沒回來之前,不許私自離開都虛觀半步,定兒的事,現在不知雲裡霧裡,你要是再生出什麼亂子,娘可真的沒法活了,你給我好好消停些日子。」
安夫人因兒子出意外,很是擔心女兒、有什麼不測,雖然說是不近人情的處罰,卻也是關愛之極。
九姑見母親一味說教,卻隻字不提婚事,想到因哥哥之事,爹娘都有些責怪自己,傷心之餘顧影自憐,自然不敢再有她想。
再怎麼的,自己的終身大事,比不上哥哥的生命安危,所以只管低頭簡單吃飯,完結匆忙給父母、和木子因打個招呼,似乎神情不悅、就回到自己的房間。
木子因只當九姑是因為哥哥的事,心緒不寧情境不佳,也沒在意,心道:
她私自外出受到懲罰,看來準是下不了山了,明天我就不必去打擾她了,免得她為此事煩躁、進退兩難。
次日早晨,木子因辭別安氏夫婦,悄悄離開了羅浮山,安靜因為有心事,翻來覆去沒睡好覺。
直到臨近午時安靜才醒來,梳洗罷在觀內有意漫步,前後左右張望,沒看見木子因人影,她還道是遊覽羅浮三觀美景未歸,隨口問觀中管事,打聽木師兄是去了哪裡遊玩。
管家告訴九姑說,木公子一大早就騎馬出走了,是觀主親自送下山的,還說夫人也知道,當時送出觀就回去了,而九姑娘則因睡得沉,夫人就沒讓人去叫醒。
九姑大急,三步並作兩步跑到齋房,向母親哭泣:「娘!木師兄要走,你怎麼不告訴我一聲,是我帶他來羅浮山的可是他要離開,你們卻瞞著我,一點也沒把我、當做是你們的女兒」
「你沒必要那麼傷心,子因臨走前問起過你,我知道你昨晚沒睡好,沒讓人去打攪你,他跟我說羅浮山的景色風光,確然不一般,他很是喜歡,也全記在心裡了,只是時間匆忙,來不及留畫,他說回去後抽空,一定會給你準備好的。」
易皙知道女兒安靜、一心一意要嫁給木子因,昨天晚餐時、自己沒有提起這件事,女兒豈能輕易入睡,自然對自己有極大埋怨和氣惱,所以,這當口就順著安慰幾句。
「我不是指說這些,木師兄他幾時回姑射山?我我好不容易才見到他,你卻」
「看把你急的!九姑,子因他說過、以後你要是方便,無論是去姑射山、還是京城都能找到他,他常在京城一個地方叫文天什麼家的,哎呦我一時給忘了,哦!對了,我聽子因說起,他如今已入了文天教,就是文天教,聽你爹說還挺有名氣的!不過你現在不許去那裡!」
安夫人對女兒的情狀很是不滿,不以為然回答女兒的話,她覺得女兒的事,現在顧不過來了,自然不能隨她的性子,想到哪裡是哪裡。
「這也不許!那也不許,你們就養我一輩子吧!我告訴你們,我永遠都不再、走出羅浮山半步」
安靜一抹淚,氣鼓鼓跑回自己的臥房,推門撲在床上,抱著枕頭又是捶又是摜,一肚子悲苦委屈,卻不敢哭出聲。
等木子因風塵僕僕趕到京都,已是遍地春光,而他卻無心領略書香園的春意盎然,在四海廳剛坐下、曦兒就送來香茶。
木子因先是詢問、文星殿的郎大哥傷好了沒有,然後又問曦兒有沒有看見六義生,曦兒告訴說老狼早就好清了,還轉說了一遍老狼的話,『木天師的氣功、通融了他任督二脈,哪有不好之理?』
木子因微笑放心,卻聽曦兒接著說,有近半年沒見過六義生了,估猜他們沒準在尼山陪五老海聊,木子因搖頭笑笑,顯然是不贊同曦兒,隨即吩咐星兒請來文德林的幾個兄弟。
四五個人一起來到四海廳,子因問明天地囚徒在遼國的詳細位置,並說這次他決定一個人去,文德林的郄方略等人皆不同意。
不想微生絕藍和其餘絕客稍後也都來了,郄方略把木天師的意思,和文星殿的絕客兄弟說了一遍,大家都認為是冒險,最後一致同意文星九絕和文德林的三個兄弟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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