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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北州安歇了兩日,天氣已經嚴寒,郭先生的二姨說要留在北州過年,便請他們夫婦二人到大將軍府做客。
其實郭先生是有點私心,想請王妃代為看看姨父的嗓子還能不能恢復。
他找過居大夫,居大夫給他扎針之後,他是可以發出一些聲音來,但是二姨說,他著急的時候也能發出這樣的聲音。
例如被海盜上船搶劫那一次,他嘴裡就發出過聲音,但是只有單調粗噶沙啞的聲音。
他們成親之後,二姨試圖用多種方式去引導他發出聲音,但是他都發不出。
二姨夫不能說話,雖然不妨礙他們日常溝通,但是也算是個小小遺憾。
辛夷給他檢查了一下,對錦書說:「他聲帶上長了一個息肉,需要切除,這和他被灌了滾油可能有關係,當時滾油燙傷了喉嚨和胃部,引發感染,雖然最後好了起來,但肯定會有一段比較長時間的痛楚,導致他不能開口說話,他主觀上也認為自己不能說話了,所以他的情況呢,前期是心理因素,後期應該就是和這個息肉有關了。」
錦書嗯了一聲,轉頭去對二姨和郭先生說:「息肉的問題很容易解決,切了便是,但是心理因素這個,還是要靠他自己去克服。」
二姨夫對二姨打著手勢,打著打著指了自己的喉嚨,二姨看明白了,便跟大家翻譯,「他說,說話會很痛,活像是針扎似的。」
錦書道:「這就是他傷了喉嚨之後的感受,他記住了這痛楚,加上那個時候即便痛也發不出聲音來,他就覺得自己成了啞巴,這還是心理因素,我們先解決我們能解決的。」
二姨福身感激道:「有勞王妃了。」
錦書都:「沒事,你是郭先生的二姨,自己人。」
二姨看了郭先生一眼,神色鄭重地道:「果果遇到王爺和王妃,實是他三生有幸。」
錦書好奇地問道:「郭先生小名叫果果?」
二姨笑著說:「是啊,他少時口齒不伶俐,結巴,人家問他姓名,他郭郭郭了好久都沒郭出來,我大姐便打趣叫他果果了。」
說完,她又頓了一頓,「這都是他年幼時候的事了,後來除了我們之外,便無人再叫他果果。」
敏先生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個原因,那會兒就想問來著,但是覺得問老郭他肯定不說,問二姨又有些不妥,這才把疑問藏在心底。
二姨沒繼續說郭先生以前的事,那都過去了,人是要往前看的。
而且,她覺得果果也未必想讓人知道。
二姨夫婦暫時住在大將軍府幾日,手術是個簡單的手術,但還是要開系統。
所以治療的時候也只有她和辛夷。
二姨沒有表現出半點不信任或者是擔心的樣子,安安靜靜地坐在外頭等著。
倒是郭先生一直安慰她道:「不會有事,王妃醫術高明。」
二姨望著他,溫柔地笑了笑,「果果,你坐下來吧,一直在我眼前晃悠,我眼睛都花了,我不擔心,我信得過王妃。」
她是什麼事情都經歷過的人,不會為這些過多擔心的。
在二姨的淡定之下,手術結束了,一個切除息肉的手術沒多大的難度。
為謹慎起見,也為了讓先生和二姨多住幾日,所以錦書便說要留觀兩三天。
郭先生對辛夷說,他有錢,能用什麼好藥,儘管用。
跟辛夷相處了這麼多年,他知道辛夷,只要錢到位,最好的藥有的是。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辛夷嘴裡的好藥,其實就是快速修復,需要系統的,也需要總司點頭。
當然了,錢到位了,總司沒理由不點頭,病人有權利選擇更好的醫療條件,只要給得起快速修復的錢,那就開。
兩三天,阿武已經不覺得喉嚨疼痛,可他還是不能說話。
這就是之前說的心理因素,他需要克服。
錦書去跟二姨說的時候,二姨很看得開,道:「慢慢來,不著急的,這麼久沒說話,肯定需要時間的。」
她謝過錦書,謝過辛夷,奉上的禮物竟然是東珠。
這禮物太貴重,錦書不能收,二姨非得要她收下,「這些東西在我這裡不值錢,我拿不怎麼值錢的東西送給您,是失禮了,只是代表我的一番心意,王妃不收下,就是嫌棄我這份心意。」
二姨很會說話,做生意的人都很會說話,錦書不收下,就顯得不尊重她這份心意了。
辛夷也得了一顆,她本來想說禮物可以收下但是醫藥費也是要付的,只是想起郭先生說醫藥費他來付,就不好跟二姨說了。
給二姨夫割掉息肉之後,聽得是心理因素導致還不能開口,居大夫道:「這一次換我來了。」
有幾個穴位特別的疼,他打算下狠手了。
辛夷還學會打趣說:「您老悠著點,別太狠,免得他叫破喉嚨。」
錦書說:「叫破喉嚨倒不會……」
「這是梗,你不懂。」辛夷傲嬌得很,這些她是勝過總司的,值得驕傲。
錦書無語翻白眼,是啊,學識淵博,但出口即膚淺,被網絡荼毒得不淺的小八。
居大夫自然是悠著來的,先是給他施了幾個穴位,開了氣血,然後直接就扎幾個痛的大穴。
「啊……」沙啞痛苦的聲音,從阿武的嘴裡嚷了出來,「好……痛啊。」
阿武痛得眼淚直流,二姨笑得眼淚直流。
大家在一旁看著阿武痛苦,都笑了,不得不說,居大夫是有幾分折騰人的本事在手上的。
他甚是得意,「痛,是這個世界上最難忍受的感覺,不管是心痛還是身體上的痛,痛楚是一股力量,可以衝破很多障礙。」
「當然了,」他繼續跟二姨說:「不可能一次就好了,施針要持續一個月,要做好心理準備,每天承受一份新的痛楚。」
「行。」二姨眼底流露出一絲心疼,她很少有別的表情,但是她知道,她的阿武其實很怕疼,小時候疼怕了,但是如果疼一下能治好他,那他們一起忍著。
「他太久沒開口說話了,就算日後能說,也要慢慢練起來,有些發音他會說不準的。」
「只要能開口,說得准說不準都行。」
他們之間夫妻的交流雖然也可以用手勢,但是她真的太想聽到他親口說,說他願意一輩子這樣陪著她。
當然,她也願意的。
大姐,看見了嗎?我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