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三年三月初,就在呂布和馬騰兩敗俱傷,不得不各自罷兵休整時,早就蓄待發的羅征悍然起兵,親率兩萬五千大軍出榆中南下,兵鋒直逼狄道。
馬騰帳下頭號大將龐德將報,當即深溝高壘,欲死守城池。
一時涼州大地戰雲密布,烽煙再起。
與此同時,駐紮在長安的三萬西涼大軍,也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
長安,段煨官邸。
「將軍!」
有小校疾步奔進內堂,向段煨疾聲拱手道:「馬騰退兵了!」
「哦,終退於兵了?」
段煨問道:「馬騰大軍傷亡如何?」
小校奮然道:「都快被打慘了,兩外羌兵傷亡大半,余者個個帶傷,短時間內根本就沒法再上戰場了。呂布的并州軍也傷亡慘重,連完好的現在只剩下三千騎兵,連守住安定和北地兩郡都成了問題,眼下是我軍攻略涼州的最好機會。」
段煨精神一振,問道:「金城可有消息傳來?」
小校答道:「金城方面尚未有消息傳回。」
段煨沉吟道:「這麼好的機會,羅征斷沒有放過的道理,必然也會出兵!」
小校道:「羅征就算出兵,狄道``還有馬騰的八千大軍攔著,我軍只要能趕在羅征之前攻占隴縣,就可占得先機,甚至可與呂布聯手對付羅征。」
段煨略一思忖,便道:「善,速速召集諸將產來議事。」
「遵命。」
小校連忙應命。大步跑了出去。
高平,并州軍臨時大營。
張遼快步進了中軍大帳。向呂布拱手道:「見過主公。」
呂布擺了擺手,道:「文遠免禮。羅征大軍有何動靜?」
張遼憤然道:「羅征已經親率大軍南下狄道。」
「氣煞吾也!」
呂布頓時氣的臉色鐵青,一巴掌將身前的桌案拍了個稀巴爛。
旁邊魏續氣的臉色鐵青道:「主公,不若與馬騰聯手,和羅征匹夫拼了。」
「拼,怎麼拼?」
呂布氣的胸膛急劇起伏,有如風箱,獰聲道:「眼下我軍傷亡過半,剩下的兵卒也幾乎個個帶傷,至少有一半再也無法上戰場。安定境內更是匪寇四起,只剩下三千騎兵連守住安定、北地二郡都成問題,還怎麼和羅征匹夫拼命?」
眾將皆默然,無言以對。
狄道北門,戰鼓驚天,號角齊鳴。
兩萬五千大軍滾滾開出大營,在狄道城下一字排開。
中軍本陣,一隊重甲步兵排成整齊的隊踏步上前,豎起盾陣護住前陣。其後則有弓箭手射住陣腳,以防止城中的馬騰軍趁勢殺出城外突擊。
大軍兩翼,一萬五千騎兵分成兩隊,牢牢護住了兩翼。
羅征身披羅鐵。外罩玄色披風,胯下汗血寶馬,真箇是威風凜凜。意氣風發,單人獨騎催馬出陣。於城下大喝道:「龐德何在,識得本將軍否?」
「羅征匹夫。吃某一箭!」
陡聽城頭上一把炸雷般的大喝響起,一支勁箭掠空而至。
「龐德匹夫,安敢傷某主公!」
許褚早大喝一聲,催馬上前,一刀磕飛了貫空而至的勁箭。
羅征臉色就有些陰沉,大喝道:「龐德,本將軍惜你一身武藝,不忍刀兵相向,今馬騰苟嚴殘喘,你若開城投降,本將軍當與你同享富貴,如何?」
「放你娘的狗屁!」
龐德破口大罵道:「奸詐小人,某恨不能將你抽筋扒皮!」
羅征頓時氣的臉色鐵青,怒喝道:「匹夫敢安欺吾,不殺你如何泄吾心頭之恨!」
閻行挺槍躍馬,拍馬出陣,大喝道:「龐德匹夫,敢出城一戰否?」
「有何不敢,稍待,某這便來!」
龐德亦大喝一聲,隨即一甩披風,疾步奔下城頭。
不多時,就聽一聲炮響,狄道北門洞開。
龐德引著五百騎旋風般將殺出來,於下城一字排開。
閻行疾向羅征拱手請命,「主公,末將請戰!」
羅征臉色還有些難看,大手一揮,「准。」
「得令!」
閻行大喜,忙挺槍躍馬,殺奔龐德去了。
龐德大吼一聲,拍馬舞刀,來戰閻行。
此前二將曾在允吾城外捉對廝殺,不分勝負。
閻行早就想和龐德再戰,龐德也想和閻行一爭高下。
此番陣前相遇,可謂是正遂了二人心愿。
驚天戰鼓聲中,兩馬瞬間交錯而過,二將毫無花俏的硬拼了一記。
山崩地裂般的喝彩聲中,閻行和龐德幾乎同時勒轉馬頭,再次催馬殺到。
兩人武藝皆在伯仲之間,力拼了三十餘合,兀自難分勝負。
賈詡撫須贊道:「早聞龐德之勇,真乃世之虎將也!」
旁邊王方忍不住悶哼一聲,道:「先生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龐德這廝雖然武藝不凡,但閻行那小子也不差,此前在允吾城下就曾與龐德力拼百餘合不分勝負。」
賈詡淡淡一笑,亦不以為意。
羅征則不無遺憾地道:「如此一員智勇兼備的勇將,竟錯投了馬騰那廝,可惜,實是可惜吶!若能得龐德來投,本將軍寧可不要這狄道也罷!」
賈詡道:「龐德對馬騰忠心耿耿,將軍怕是要失望了。」
許褚虎目圓瞪,大聲道:「主公,末將願生擒龐德獻於帳下!」
羅征蹙眉道:「兩軍交鋒,勇將臨陣搏殺,固然能夠提振軍心,但也只是小道,焉能左右戰場勝負,不過小道耳。仲康身為本將軍親衛大軍。安能徒逞匹夫之勇?」
賈詡也連連點頭道:「將軍所言甚是,許褚將軍身負護衛將軍安危之責。豈可輕易於人臨陣搏殺,但若臨生變故。還有誰來護衛將軍安危。」
「這……」
許褚啞然無言,只得訕訕退了下去。
說話之間,閻行與龐德已經力拼了近百合,兀自勝負難分。
兩人鼻息微急,皆已額頭出汗。
羅征瞅了兩眼,當即道:「李蒙、王方何在?」
「末將在!」
二將急催馬上前,拱手待命。
羅征道:「速速出戰,助閻行戰合龐德。」
「得令!」
二將轟然領命,悍然催馬殺了出去。
龐德夷然不懼。奮起神勇,獨戰閻行、李蒙、王方三將。
然而才戰了十餘合,就感覺難以招架。
「無恥之徒!」
龐德大吼一聲,奮力逼開閻行,又殺退李蒙、王方二將,拍馬徑投本陣去了。
「匹夫休走,留下命來!」
閻行厲聲大喝,急催馬追了上去。
李蒙、王方二將亦勒轉馬頭,縱騎直追。
不料堪堪追進百步之內。城頭上亂箭齊發,射將下來。
「嗷!」
閻行狼嚎一聲,一桿鐵槍舞作飛花,挑飛數十支箭矢。拍馬就走。
李蒙、王方落後幾步,輕鬆的避開幾支射的較遠的箭矢,從容退回。
至於龐德。則早引著五百騎衝進城中,城門很快閉上。吊橋亦緩緩升起。
大軍陣前。
羅征神情冷肅,重重把手一揮。喝道:「攻城!」
「得令!」
高順鏗然應命,隨即策馬離去。
不多時,驚天戰鼓聲沖霄而起。
一隊五百人的刀斧兵越陣而出,扛著沙袋,頭頂著盾牌,迅速沖向城下。最前排更是換成了一列重甲步兵,披著全身鐵甲,舉著比人還早的巨盾,護住陣前。
「漢軍威武!」
「戰則必勝!」
統兵校尉吼一嗓子,五百將士就三呼響應,聲若驚雷,幾欲震裂長空。
和那些羌胡之兵不同,這支步卒甫一出陣,便展現出了驚人的紀律性。
在統兵校尉和各級軍校的帶領下,五百步卒即使在衝鋒的過程中,也依舊保持著整齊的隊列,絲毫不亂,宛若一台裝甲車般,迅速向城下移動。
響亮的號子聲整一划一,透著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和必勝的決心。
狄道城頭。
剛剛登上城樓的龐德眼神就是一凝,凝聲道:「不想馬屠夫麾下竟也有精兵。」
旁邊有小校答道:「將軍,這是高順鎮守榆中的軍隊,也是羅征匹夫麾下最為精銳的一支步兵,以五千北軍和數千韓遂降卒整編而成。」
龐德目露恍然,隨即獰聲道:「北軍精銳又如何,那是高順沒有遇到真正的精銳,今日就讓羅征匹夫見識一下,什麼才叫做真正的精銳。弓箭手,準備。」
周圍一眾將校剎時精神一陣,足足一千弓箭手立刻拉開了強弓。
就在這時,兩千刀斧兵已經喊著號子,衝到了八十步之內。
「放箭!」
龐德當即斷喝一聲,早就張弓以待的一千弓箭手立刻鬆開了拉滿的弓弦,一潑密集如蝗的箭雨剎時貫空而下,狠狠的傾瀉在了五百刀斧兵頭上。
「舉盾!」
統兵小校大吼一聲,五百刀斧兵立刻單手舉起盾牌,護住了上半身。
啄啄啄……
箭簇射在木盾上,發出連綿不絕的響聲。
由於陣形十分密集,城頭上傾瀉下來的箭矢只能射到刀斧兵的上半身,而最前排的重裝步兵全身都被鐵甲護住,更舉著比人高的巨盾,根本就是弓箭手的天敵。
「衝鋒!」
待箭雨過去,統兵校尉立刻大吼一聲。
五百步卒立刻移開盾牌,扛著沙袋箭步往前飛奔。
「該死!」
龐德早氣的臉色鐵青,浪費了數千支箭矢,竟然只射傷了不到十名敵軍士卒。
堪堪扛過三波箭雨,五百刀斧兵就衝到了狄道城下。
「填河!」
統兵校尉再次大吼一聲。
第二排刀斧兵立刻越陣而出,從前排重裝步兵的空檔里,將沙袋扔進了護城河裡。
「退後,第三排!」
統兵校尉大聲下令,第二排刀斧兵立刻退到了後面。
與此同時,第三排刀斧兵則扛著沙袋飛步衝上,狠狠將沙袋扔了出去。
「放箭,射死這些狗娘養的。」
狄道城頭,龐德鐵青著臉厲聲大吼。
一千弓箭手不斷的開弓射箭,拼命的浪費著箭矢。
城下,五百刀斧兵很快就肩頭上的沙袋全部扔進了護城河裡。
「撤!」
統兵校尉大吼一聲,步兵方陣立刻迅速撤走。
雖有十多名兵卒被角度刁鑽的箭矢射傷,但卻被身邊的袍澤護衛拉走。
除了近二十名兵卒受傷,竟無一人當場死亡。
城樓上,龐德氣的臉色鐵青,眼神兇狠的似是要吃人。
浪費了數千支箭箭,竟然只射傷了不到二十人,這樣的戰果,實在讓人難以滿意。
羅征大軍後陣。
高順臉色冷峻,面無表情,待第一隊刀斧兵退回來,當即把手一揮,沉聲道:「第二隊上前,填平護城河!」
「得令!」
站在陣前的統兵校尉立刻大聲應命,隨即舉刀長嚎一聲,「出列!」
早就整裝以待的五百刀斧兵立刻扛起腳下沙袋,越陣而出,沖向狄道城下。(未完待續……)R12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