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長,你的臉色真的不太好看,去醫務室看一下吧?」
營部會議結束後,雷永明面色嚴肅的對顧鋒建議著。
事實上這幾天顧鋒的狀態都很差,整個人更是肉眼可見的消瘦,全都靠精神在支撐著。
「我沒事。今天是幾號了。」
顧鋒的聲音沙啞,問出讓雷永明詫異的問題。
剛才在會議上顧鋒可是才說過時間,不過他還是配合的回道:「13號。」
「13號。」顧鋒嘴裡不停的呢喃著,握著鋼筆的手骨節都在泛著白。
雷永明不明白13號有什麼問題?
這個時候一個小兵來到會議室門口。
「報告!營長,您的信。」
不等顧鋒有動作,雷永明已經上前把信封接了過來。
很普通的一個信封,但上面卻沒有寄信人的任何信息,只寫著顧鋒親啟四個字。
「這封信有些奇怪啊。」
並不像是通過正當渠道郵寄過來的。
一邊說一邊遞到顧鋒面前。
顧鋒只是看了信封一眼,眼底直接浮現出一抹陰霾。
他並沒有馬上拆開信封,而是看向雷永明。
雷永明很快心領神會,「我先出去,有事喊我。」
片刻之後整個會議室里只剩下顧鋒一個人。
顧鋒拆開信封,一張照片從裡面掉了出來。
照片上的葉寧穿著華麗的演出服,站在紅海舞台的紗幔之後。
顧鋒的呼吸瞬間急促,整個人仿佛被一股陰影籠罩,陰森恐怖。
照片背面有一行小字。
「我已經等很久了。」
雖然沒有任何署名,但顧鋒還是能夠無比篤定照片是從何而來。
今天是文工團接待外國觀摩團的日子,也是穆文浩給他的最後期限,而這張照片就是穆文浩對他的威脅!
照片在他的手裡被撕扯的稀碎。
雷永明因為放心不下顧鋒並沒有離開,而是等在辦公室門口。
突然辦公室里傳來杯子破碎的刺耳聲響。
雷永明的第一個反應就想要推門而入,可是那聲響過後,裡面便沒有了任何聲音。
他的動作不得不停頓下來,顧鋒始終都沒有喊人,就說明這種時候顧鋒不需要有人在場。
今天文工團下班格外準時。
已經完成了觀摩團的演出,接下來團里也可以輕鬆一段時間,所以下班之後很多人都商量著要去放鬆一下。
鄭舒雲已經答應了葉寧會儘量減少去紅海,就直接約著其她人去逛街。
今晚葉寧也沒有紅海的演出,但也沒有跟鄭舒雲她們一起,而是選擇直接回家。
她已經好久沒有給家裡寫信了,打算回去寫信回家。
「葉寧,下班了啊?」
「葉寧,這是我老家寄過來的杏干,給你嘗嘗。」
「葉寧,聽說最近有外賓來文工團啊,是不是真的?」
從進門到樓下,很多人都主動跟葉寧打招呼,聊天。
葉寧一一回應著,儼然已經完全融入到這個集體之中了。
到了樓下,正坐在小板凳上摘菜的李金鳳笑呵呵的對她說道:「葉寧,剛才我看到顧營長回來了。」
葉寧有些意外,自從上次她和顧鋒出去逛街之後,到現在也已經有六七天他都沒有回來過了。
剛好她今晚也沒有去紅海,倒是湊巧。
稍微加快腳步,徑直回了家。
房門打開,果然顧鋒就坐在書桌前,正在寫著什麼。
等葉寧走進去,他背對著門口的脊樑都緊繃了許多。
葉寧笑道:「怎麼今天回來了?營部的工作忙完了?」
這裡畢竟也是他的家,他回來也是正常的。
顧鋒低頭「嗯」了一聲,並沒有轉身。
葉寧把外套掛在衣架上,剛想跟他討論一下晚上吃什麼,卻看到了放在床邊的行李袋。
「你又要去執行任務了?」
想到上次的情況,葉寧臉上的表情都凝固了。
不過接下來顧鋒的回答,直接讓葉寧疑惑不已。
「沒有。」顧鋒低沉的聲音里仿佛壓抑著狂風暴雨。
葉寧終於意識到了他的不對勁,邁開腳步走向他。
「不執行任務,那你收拾行李做什麼?」
顧鋒抬頭,轉身,面對她。
葉寧怔住了,此時距離顧鋒還有三步之遙。
顧鋒的臉色難看到了極致,看向她的目光更是複雜無比。
「你怎麼了?」葉寧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出事了,「是不是家裡出事了?」
可她前些日子還跟吳秀娥通過電話,確定顧建國的身體已經有了好轉。
「我有話想要跟你說。」
「好,你說,我聽著。」
葉寧甚至不等顧鋒的話音落下,便馬上接上,也同時做好了心理準備。
可是接下來顧鋒卻沉默了。
一分鐘。
兩分鐘。
五分鐘。
隨著時間的流逝,葉寧非但沒有催促,反而愈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將近長達十分鐘的死一般的寂靜,顧鋒的聲音才再次響起。
「今天工作怎麼樣?」
「」
葉寧呆呆的看著他,完全沒想到他會問這個。
「今天不是要為國外的觀摩團演出的日子嗎?」顧鋒似乎是在關心她的工作。
葉寧張嘴,「演出很成功。」
「那就好。」顧鋒輕聲呢喃著,不是解脫而是更加的壓抑,「你現在這麼優秀,當然可以應付所有工作,不需要別人來擔心了。」
葉寧越聽越不對勁,「你不是說有事要跟我說嗎?」
所以他要說的事情難道跟她的工作有關係?
如果是這樣她實在想不出是什麼。
「是啊,我是有事要跟你說。」顧鋒仿佛只是自顧自的回答著。
葉寧認真的等待著。
顧鋒看向她的目光不停的晃動起來,就連雙手都不自覺的握成了拳頭。
「我們」
簡簡單單兩個字就讓他用盡了極大的力氣。
葉寧屏住了呼吸,等他繼續說下去。
在跟他生活的一年時間裡,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為難的模樣。
「我們」
顧鋒依舊卡在了這兩個字上。
葉寧有些不忍心看他這樣糾結,「如果你要是沒想好的話,就不要」
「我們離婚吧。」
顧鋒壓抑的話音猶如一道驚雷打斷葉寧的安撫。
葉寧驚愕的瞪大眼睛他,有一瞬間腦子裡是一片空白,耳邊不停的迴蕩著那五個字。
「我們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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