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喬小貝決絕的是他,說抱得美人歸是早晚的事兒的,還是他。
看著王國棟自信滿滿的樣子,陳大奎忍住了吐槽的衝動。
有求於人,必然低人一等,咱們忍!
這仗什麼時候完?
他也想回家了呢!
嬌妻幼子,白髮父母……
王國棟和趙俊輕輕的走了,沒有一個戰士前來送行。
前邊,又有一場戰役打響,整個團,一個不拉的全都上了戰場。
小伍哥開著車,送走的王國棟和趙俊。
走的時候,王國棟和趙俊的眼裡都充血了,很有一股子衝上前線,不去讀書的勁兒,讓小伍哥這車開得那是一個提心弔膽。
好在安全的把兩個人弄上了火車,看著火車駛出站台,小伍哥才鬆了一口氣。
趙俊和王國棟還是有一些理智的,沒有跳車,沒有逃跑,沒有回前線。
但是,坐在車廂,看著歌舞昇平,兩人卻有些不知道手腳該往哪兒放的無措感。
趙和平給兩人訂的是坐票,還是兩人座的,王國棟靠里,趙俊靠外頭。
王國棟那張憨厚老實的臉,陰沉著也很有殺傷力,倒是趙俊平日裡吊兒郎當的,可笑起來卻是很有親和力的。
這個年代,大家對軍人都是尊敬的。
人家又沒有敵意,多看兩眼,趙俊也只能微笑以對。
看著趙俊和善可親,自然有人上前搭話。
做了這麼多年指導員,趙俊的口才那是相當的不錯,拿出一半來忽悠人民群眾,已經綽綽有餘了。
要是遇上不想回答的問題,一律以這是部隊需要保密的來打發。
一時間,車廂裡面和樂融融!
車廂裡面的叔叔阿姨,大哥大姐,弟弟妹妹,小朋友過上過下都忍不住多看兩人幾眼。
一個小朋友甚至貢獻出自己的大蘋果要跟趙俊分享。
趙俊拿著大蘋果在王國棟面前晃了晃,然後把大蘋果還給小朋友,笑著說道,「叔叔不吃!咱們妞妞吃!我們部隊有紀律,不拿群眾一針一線。」
小朋友很懂事的點點頭,認真的看著趙俊,小心翼翼的說道,「叔叔,我媽媽哪兒還有梨子,你也要給那位解放軍叔叔看看嗎?」
趙俊一怔,車廂裡面哄堂大笑。
這一刻,在歡笑聲裡面,趙俊和王國棟突然覺得那些長眠於異國他鄉的戰友,他們的犧牲,也是有意義的。
火車不快,兩天一夜,才緩緩的抵達了c省的火車站。
王國棟和趙俊在附近的小飯館裡面一人吃了三兩小面,王國棟就到處找郵局。
等到郵局開門,王國棟第一個衝進去,給宋毅打了電話過去。
這麼多年過去,宋毅在縣武裝部也算是站穩了腳,沒有早些年那麼頻繁的外出辦事,電話一通,宋毅的聲音就傳來了過來。
「你好!我是宋毅,有事請講!」
王國棟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是王國棟!」
只五個字,宋毅秒懂!
「你爹娘都好!你二大爺也好!就是喬小貝……你在哪兒?我見面給你詳說!」
王國棟只覺得有片刻的呼吸困難,捂住胸口緩了緩,「我在省城郵局,有什麼,你直接說吧!」
宋毅一聽這話,也鬆了一口氣,「前幾天喬半夏結婚,喬家村和省城來回的折騰,聽說婚禮一完,喬小貝就病了!」
宋毅說話愛來一個大喘氣,這個臭毛病,真的該改改了。
王國棟的心情一波三折,好歹沒有心臟驟停暈過去,還能沉聲問問題,「那她在家?」
宋毅聲音低沉,跟回報工作似的,一板一眼的說道,「她在軍醫大附屬醫院住了三天院,我讓你嫂子去看了一眼。據說昨天還是前天,被喬飛兩口子弄去他們家了。喬飛分在省武裝部,房子也在那一片。喬飛的手段不比你弱,又在我的上級單位,不能跟緊了。具體什麼位置,我也不知道!」
王國棟抓了抓頭髮,「兄弟,謝了!回頭請你吃飯!」
宋毅擺擺手,忽然意識到對方看不到,笑了笑,「沒事兒!咱們誰跟誰!」
王國棟默默的掛上電話,付了電話費,對趙俊笑了笑,「我還有點事兒要辦,給你找個招待所?」
趙俊搖搖頭,「跟你一道。又不是不認識!再說了,有個外人在,總得給你點面子不是?!」
王國棟想了想,帶上趙俊上路了!
靠著一身綠軍裝,以及大傢伙對軍人的崇拜,打聽消息不要太順利。
他們又不是宋毅,不怕暴露,無需潛伏,大大方方的從省武裝部一路問過去,十分鐘就到了目的地。
王國棟跟鄰居確定了這是喬飛的家,伸手就是三短一長。
喬飛正好輪休,因為喬小貝生病了,哪兒都沒有去,在家裡收拾剛拉過來的蜂窩煤煤球。
聽到有人敲門,洗了個手,就去開門。
一看到王國棟那張標誌性的黑炭臉,喬飛眉頭一皺,當著王國棟的面就要把門關上。
王國棟忙不迭的抵住門,「大哥,別別別!有話好好說啊!」
喬飛冷哼一聲,「說是你大哥!我跟你很熟嗎?套什麼近乎!」
王國棟抓了抓頭髮,「哥,上級就給了我六天假!不對,現在只有五天零八個小時三十六分了!哥,你也是軍人,才從前線回來,咱們都不容易,你能理解,是吧!」
喬飛一怔,手上勁兒就鬆了,王國棟分分鐘抓住戰機,奪門而入。
趙俊搖搖頭,跟著王國棟進了門,拉著喬飛話起了家常。
堂堂司令員公子,居然給人堆起了煤球。
趙司令員看到這一幕,不知會做何感想!
都說人生四大鐵就是:一起同過窗,一起下過鄉,一起扛過槍,一起嫖過娼。
這才幾年,趙俊就能從拖王國棟的後腿,變成給王國棟打輔助,也許就是戰友情?
明兒個,是不是能對外宣稱,喬小貝就是他和王國棟一起追過的女孩?
看著自己手上的煤渣子,趙俊挑了挑眉,這種事情,要是有第三個人知道,一定得給他點顏色看看。
讓那些碎嘴,臉上不說五顏六色,最起碼,也得是黑煤渣子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