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麼回事兒了。」韓母坐在韓子禾身邊兒,拉著她的手,一個勁兒的感嘆,「你說說我,我怎麼就生了她那麼個孽障啊!真的是冷心冷情到了極點!我們章家和你們韓家可都沒出過這樣的人狠心人!」
「」韓子禾聽了也不知道怎麼說才好了。
今兒一大早,她媽媽就和二嫂一起來看她,等到了下午,二嫂須得回去照看二哥他們,便告辭離開,說是過兩天還來而她媽則留在這裡照顧她。
這不,屋裡沒有了旁人啦,她媽媽便開始拉著她抱怨起來。
這抱怨的對象還不是旁人,正是韓子禾的三姐韓子麥。
「這麼說來,其實還是楊準星的弟弟的問題了。」韓子禾想了想,跟她媽媽說,「要我說,您也別急,只要大哥大嫂不鬆口,老楊家也沒膽量硬搶人不是?
而且,楊準星可不敢任由他媽媽胡來,不然,就只一個遺棄罪的罪名,就能讓他好受的!現在他在崗位上汲汲營營,還不是為了往上爬?
要真是鬧出來,那就好看啦!楊家老太太也就是鬧的大,她可不是真糊塗的人呢!
只要他們不會擅動,那就有辦法讓咱們占據主動,且把他們的妄想給打掉!」
「有什麼辦法!你是沒瞧見,昨兒一大早,你爸和他們倆談時,他們倆的態度!這可把我們氣的啊!本來說昨兒就過來看你的,可你爸爸讓他們倆那無辜、無奈的德行慪的兩頓飯都沒心情吃,到了晚上,讓我和你倆哥哥嫂子勸的,這才好了些。」
「要我說,您和我爸跟他們倆較勁兒,那純屬多餘!」韓子禾和自己老媽說話,就隨便了許多,「何必呢!您們就應該知道,他們倆要是能勸出來,那還有今天?」
「那你說我怎麼辦呢!眼看著她胡鬧!」說到這裡兒,韓母小心翼翼的向外面看去。
韓子禾隨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客廳窗戶外面沒有人。
「湛湛和韓品都到外面兒玩兒去了?」韓母特意重複一遍。
韓子禾聞言,點點頭。
韓母這才長嘆口氣,小聲道:「我和你說,你可別說出去!」
「瞧您這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您要說什麼機密呢!」韓子禾好笑的看看她媽,見怹臉上一副「你必須保密」的表情,只好點頭應是。
「我啊,是這麼想的哈!韓品雖然過繼給了你大哥大嫂,但他畢竟是你姐姐生的,從心理上,和人的潛意識和原本渴望來看,這孩子無論多大,對自己親生父母的渴望都是存在的,也是強烈的。
這是人的基本需求,對親情的需求所以,我琢磨著,你姐姐雖然執拗,可她現在不還是年輕麼!這人啊,到一定歲數兒,也就心軟了!
所以,我尋思著,是不是以後慢慢找機會讓他們接觸接觸,這潛移默化的畢竟是至親,我不信你姐姐一點兒最原始的情感也激不出來。」
「呵呵。」韓子禾聽她媽這麼說,頓時哼笑起來。
「你這孩子,這麼笑呢!」韓母嗔怪道。
韓子禾聳聳肩,打算這就將話給說清楚:「要我說,您就是太天真、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一見她老媽又要說話,她趕緊說下去:「我不說別的,就說一點萬一,我是說萬一,我三姐就是打定主意不變呢?您可得想好啦!到時候,韓品接觸了我三姐他們,小孩子心裡產生了希冀,結果呢,再一次次失望,讓他們傷害那時候,韓品心理的傷,那可又加深了!到時候,對他的傷害恐怕會成倍加大呢!」
「這你姐姐不會那樣吧?畢竟,她一直沒和孩子接觸太長時間。」無論是多精明多理智的人,沾到自己的孩子,總會潛意識裡把自己的孩子美化,這一點,即便是韓母,也不能免俗。
當然,對於一位母親的這種莫名自信,也只有她的另一個孩子能夠打破。
這不,韓子禾便翻翻眼睛,打算戳破她老媽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您說呢!」
然後,她便毫不客氣的表明自己的態度:「而且我和您說啊!我是不會同意您這種做法的!現在孩子在我這裡長的挺好的,我可不允許您拿他來拯救您的閨女!絕對不可以!不可以!」
韓子禾昂起頭,氣呼呼的鼓起雙頰,瞪圓眼睛哼哼起來。
韓母看她挺著肚子,做出一副小母雞護雞仔的動作,看起來既滑稽又好笑,不由得氣笑不得的拍拍她的手,說她:「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好像我會害自己的親外孫似得!」
「我知道,您疼他還不夠呢,當然不會害他!可是,人的自以為是,總是會好心做壞事兒呢!」
「你這小丫頭,再亂說,當心我揍你啊!」韓母讓韓子禾氣得,抬起手,嚇唬她。
可惜,韓子禾才不怕呢!
你瞧,她挺起肚子就湊過去,把腦袋湊到她媽媽手下不說,還拿腦袋在她媽媽手心兒上蹭啊蹭。
當然,她嘴也沒閒著:「打吧!打吧!打吧!要打您就打吧!連您兩個就快出生的外孫和外孫女兒一塊兒打好啦!嗚嗚嗚,我好可憐哦,自家最愛我的老媽也要欺負我,這日子怎麼過!」
「你!你這個滾刀肉!」韓母讓小女兒這番唱念做打一攪合,氣得沒轍,只能收掌為拳,伸出食指在小女兒額頭上狠狠一點。
「哼哼哼。」
「你是豬哼哼啊!」韓母哭笑不得的搖搖頭,臉上露出笑容,連語氣也和藹起來了,「好啦!好啦!我惹不起你這小潑皮總成了吧?真是的,都是已經當媽啦,還這樣!也不怕孩子們見到笑你!」
「那您之前的計劃呢!」韓子禾很介意她這番鬧騰的後果。
「我拿你沒轍,成啦吧?」韓母無語地搖搖頭,心裡也知道之前的想法不周全,便索性應承道,「真是服了你了!聽你的,我不寄希望於你姐姐心軟了,這成了吧?」
當然,做母親的,總會給自己孩子一條後路,這不,韓母答應了小女兒之後,又道:「可是,話說回來,若是有一天,你姐姐真心悔改,想補償韓品,你可不能阻攔!」
「我吃飽了撐的才會阻攔!」韓子禾承諾的很痛快。
當然,她也是有條件的:「可是,我又附加條件,那就是我得確
認她是真心悔改,而不是有目的的接觸韓品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韓母不太理解,「什麼叫有目的的接觸?」
「韓品現在還將來的發展雖不可知,但是小孩子七歲看老,只看他現在的心智和態度,就能看出來,他將來很可能會做出屬於他的成績那到時候,萬一韓子麥兩口子想給楊嘉楊諾謀福利,說不定,就會利用親情,以此綁架韓品對親情的渴望」
「你這壞孩子!又胡說!」韓母不等小女兒說完,便輕拍了她胳膊幾巴掌,「哪有這麼想自己親姐姐的!」
「我這是不吝於用最大的惡意來揣測能把自己親兒子扔掉的為愛瘋狂的女人的!」韓子禾滿不在乎地摸摸被打的胳膊,一點兒也不疼。
「你!」韓子禾一句話,便立刻把韓母接下來的話擋住了。
沒辦法,是讓她實話實說呢!
「算啦!你說的也有道理,小心一點兒總歸沒錯兒,也免得他們母子父子真的走到反目的地步。」氣了好半天,韓母到底否認不了小女兒話里的可能性,只能將話題撇開不談。
「對啦,剛才聽你話里的意思,似乎是有辦法讓楊家放棄收回韓品撫養權的想法兒?」
「這就得看我二哥這回做的怎麼樣了!」韓子禾點頭道,「要是他這回攻心順利的話,說不定,咱們就能不戰而屈人之兵啦!」
「不戰而屈人之兵?這麼簡單啊?」韓母遲疑的看看女兒臉上的肯定,不由得搖搖頭,「真不知道你們兄妹倆這是猜什麼謎呢!」
說到這裡,韓母也不不停追問了,換話題道:「算啦,你們心裡有數兒就行對啦,你知道麼,你爸打算帶著你大哥大嫂去住部隊招待所。」
「部隊招待所兒?」韓子禾聞言,先是一怔。
不過,她這詫異並沒有很長時間,很快她就反應過來了:「這主意,該不會是楚錚出的吧?」
「呵呵,你說呢?」韓母明顯是對小女婿很滿意的,「要說,他還是心細,有他盯著,你大哥大嫂就不會因為擔心韓苗而失了分寸!」
「」韓子禾眨眨眼,好笑道,「您就誇他吧!」
「我當然要夸啦!我這小女婿好滴很呢!讓我和你爸都很滿意!要是這麼好的女婿都不夸,難道去夸楊準星那小子?」韓母提起三女婿,心裡就不痛快。
雖然楊準星身為女婿,也挺合格的,就算對上發脾氣的韓父,也是認打認罰。
只是,他那種不分道理是非,一味縱容韓子麥的行為,實在太氣人了!
這身為父母的,誰不希望自己女婿寵著女兒、縱容女兒?可是凡事都要有度,一旦超過度,就讓人害怕了。
說道楊準星,韓母的好心情就受到影響。
看看天色,韓母道:「這距離飯飯還有一段時間,我和你二嫂來了小一天了,你也一直不安生,這會兒趁清靜,先補一覺,好好休息休息,我去廚房看看,也和負責你的護士她們聊聊。」
「也好。」韓子禾也感到疲倦了,便也不跟自己老媽客氣,便點頭起身,打算回房去,「那您也別累了,說會兒話就回屋兒休息吧!這裡凡事兒都有專人負責,您不用親力親為呢!就是和我說說話就成!」
「我知道,不用你叮囑。」韓母笑著扶起小女兒,欣慰小女兒的熨帖之餘,也欣慰小女婿對小女兒的體貼。
韓母和韓子禾從客廳離開後,客廳窗戶底下趴著的倆小人兒這才抬起頭。
湛湛一抹腦袋的汗,沖韓品說道:「小表哥,咱倆撿球撿成聽牆角,要是讓我媽媽知道啦,會不會揍咱倆?」
「咱倆不是有意這樣做的,小姨應該會講道理的吧!」韓品心裡還因為剛才聽的事情亂亂的,說出的話也不太肯定。
「要不咱們還是別告訴我媽媽啦!雖然犯了錯誤應該坦白,但是基於咱倆不是有意的這點,加上咱倆知道這麼做不對,這以後應該也不會再犯了,是不是,就能先自我寬大處理一回啊!」湛湛提出這個建議也是有點兒不好意思,所以他扭著自己小小的手指,期冀的看向了韓品。
「那就不說!」韓品也樂得這樣做。
他現在還不想面對親子感情的這種話題。
「小表哥」湛湛聽到韓品保證,這才高興起來當然,他這心情一經放鬆了,便擔心起剛才聽到的話題了,「小表哥,你真的會走啊!」
「你希望我走麼?」韓品聞言便低頭看向湛湛,他那黑黝黝的雙眸看著湛湛,低聲問,「你希望我走麼?」
「當然不!我怎麼會希望你走呢!」湛湛趕緊使勁兒搖頭。
「為什麼不呢?要是我走了,就連屋子都會敞亮許多。」韓品自嘲的笑笑,搖搖頭。
不知道為什麼,湛湛忽然覺得,他眼前的小表哥看上去有點兒寂寞。
「可是,有你的地方也會顯得更溫暖啊!」湛湛拉起了韓品放在身後的雙手,認真的看著他。
「再說了,有小表哥在呢,我也是有兄弟在側的人呢!」說到這裡,湛湛眉開眼笑起來。
「不久以後,小姨就會把屬於你的親兄弟生出來了,到時候,你就有自己的親弟弟親妹妹了。」韓品笑了笑,語氣里有點兒感慨和傷感。
「可是,不一樣麼?我有了親弟弟親妹妹,小表哥你也有弟弟妹妹啦!咱們是一家人,誰都不可以少!」湛湛能夠感覺到韓品笑容里的憂傷,卻想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憂傷,所以,便按照自己心裡真實的想法這麼說了出來。
「一家人誰都不可以少。」韓品沒想到湛湛會說出這樣的話,不禁為之一怔,嘴裡喃喃地重複湛湛說的這兩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