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怎麼啦!誰把我們韓苗小姑娘惹得哭鼻子啦?」陳銘談完了事,吊兒郎當晃了回來;一進門,就注意到韓苗眼眶紅紅的,登時挑起眉毛,吹起了口哨兒。
「關你什麼事!」韓苗沒好氣的瞪過去,倒把陳銘給瞪得莫名其妙,一頭霧水的。
「嗨喲!嗨喲!我這暴脾氣的!」陳銘氣得啊,「我這好心沒好報啊!」
「用你多事兒!」韓苗看到陳銘,就感到委屈,愈發不想聽他說話了。
「你都談好了?」韓子禾看這倆人嗆嗆著,就要吵起來了,趕緊打岔,問陳銘,「你要是有事兒你就先辦自己的事情,這裡不用你一直盯著。」
「能有什麼事兒!」提起「正事兒」,陳銘的態度,就不太端正了,他哼了哼,道,「不過是有心人想辦有心事,我卻沒打算成全他而已……算啦,不提這事兒了。」
陳銘不想糾結這話題,就回頭逗弄韓苗,說:「瞧你這樣子,除卻我哥,估計也沒誰能讓你這樣了吧!」
「滾!」韓苗聞言,抬頭正看到他這沒心沒肺樣兒,登時心裡莫名又增添幾分惱怒,狠狠地瞪他一眼,「少和我說話!你們姓陳的兄弟倆,都一樣!」
韓子禾在一旁聽她這麼說,不由得想撫額。
不過,看陳銘一副懵樣兒,韓子禾抿抿嘴,不準備提醒他,也免得將來他們相處著尷尬。
韓子禾替韓苗想,可惜,韓苗卻不配合,那眼神兒投向陳銘時,自帶幽幽之感,讓韓子禾這個旁觀者都感到幾分不自在,更別說陳銘了。
不管她想怎麼樣,至少不要讓他們在這裡說!←韓子禾登時做出這個決定。
不為旁的,一來,能讓這倆人因為她而感到尷尬;二來,給韓苗一個腦子清醒的過程。
韓子禾琢磨,可能是自己之前話說的……有點兒重了,讓韓苗一時生出中莽撞的想法兒。
她可以這麼做,但是,韓子禾不可能縱容她這樣破罐破摔。
就算她想和陳銘說清楚,那也得等一等,至少,等到她做好了說清楚之後的連鎖反應,以及……她和陳銳鬧掰。
「之前本來挺好啊!怎麼一時之間,就變成這樣,不按常理出牌了呢?」韓子禾感到頭很疼。
「咳咳,那正好兒!」韓子禾出聲了,在陳銘懷疑,準備審視韓苗、琢磨深思她這般行為的意義時。
她一說話,不說陳銘,就是心裡剛剛攢足勇氣「豁出去」的韓苗,也一下子就泄氣了。
因此,韓苗這會兒的表情……有點兒複雜。
既有種鬆了口氣、輕鬆的、卸掉壓力的心理,也有種無奈、以及遺憾、嘆息的情緒。
而這些情緒之所以這樣湧起,蓋因她很清楚,這種「豁出去」的衝動,她韓苗也只有這麼一回,這次過後,就算再想,她也不會攢勇氣衝動了。
韓苗感激的看向韓子禾,不管怎麼說,她都得感謝小姑姑,若不是小姑姑及時拉她一把,她恐怕真要不理智的衝動一回了。
很顯然,已經冷靜的韓苗很清楚,她根本就沒有做好承擔「衝動一回」之後的心理準備。
韓苗的表情,韓子禾沒有太注意,她專心的觀察陳銘去了。
若是她觀察的精確無誤的話,剛才她好像看到陳銘儘量不著痕跡的鬆了口氣——若她沒看錯,陳銘恐怕也是一直在裝傻吧!
當然,一開始應該沒裝,要不然他也不會嘴欠的招惹韓苗。
「你們先說話,我給你們打水斟水去!」韓苗不知道韓子禾想說什麼,但她知道,她小姑姑肯定不會害她。
所以,她拎起了水壺,就匆匆走出去,根本連偷聽的想法都沒有。
她這麼出去,純粹是因為,她不想讓氣氛太尷尬。
「也許,真應該讓我哥哥考慮一下這個婚事了。」等韓苗走出去,陳銘便看向韓子禾,道,「我可不希望,因為旁人緣故,讓我和我哥哥那麼深厚的兄弟情變成了兄弟鬩牆。」
「那你想怎麼辦?要麼,你直接告訴你哥哥,讓你哥哥受回情感傷害;要麼,你直接搞破壞!」韓子禾沒有反對,反而很理智的給「出主意」。
當然,這倆注意在陳銘看來,說反倒不如不說呢!
「你要是指望讓韓苗聽到你這話,自行慚愧的離開的話,你恐怕得失望啦!」韓子禾沖他一笑,十分肯定道,「這會兒,她一定不會『偷聽』的。」
「這麼肯定啊?!」陳銘站起來,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輕輕地走過去,出其不意的將門打開,探頭一看——果然,韓苗沒有偷聽。
「怎麼樣?」韓子禾沖陳銘問道。
陳銘臉色有點兒精彩:「那你說怎麼辦?」
他運了好半天氣,才說了這麼一句。
韓子禾沖陳銘翻手一攤:「就算有法子,那也得等你冷靜下來再談啊!」
「我現在很冷靜。」陳銘儘量平復心情,「這事兒越想,我心裡越沒底,你說,萬一將來出了叔嫂緋聞,怎麼辦?」
「你是傻子麼?」韓子禾翻陳銘一眼,「別的不說,就算你擔心的可能存在,這事兒也得是倆人配合才成的!你不配合,事兒就成不了!等等!」
韓子禾忽然想到種可能,登時警惕的看向陳銘:「你小子,該不會有什麼不應該有的心思吧!」
「怎麼可能!」雖然知道韓子禾說的和他所想的不是一回事兒,但是,她這話,還是引出他心底一種不能宣之於口的情緒,讓他心虛不已,「你不能為了給韓苗洗白,你就往朋友身上潑髒水吧!」
「沒有就沒有,你跟我咆哮啥!」韓子禾用一種「你有病吧」的眼神兒,看向陳銘,登時,又把陳銘瞪得,有種吐血的衝動。
韓子禾根本睬都不睬陳銘憋屈的表情,哼道:「況且,你以為她情緒不對勁兒,就是因為看上你啦?哼!實話告訴你吧!按照我剛才和她談話的內容分析推理,韓苗頂多就是把你等同於她『少女時期的夢』啦!」
聽到這話,陳銘雖然心中一喜,但仍然有點兒將信將疑:「這話可是真的?」
「那還有假啊!我能騙你麼!這事兒又不同於旁的,真要出點兒什麼問題,我們老韓家臉上就有光?我這做小姑的,跟你這個朋友還怎麼相處?」韓子禾瞥他一眼,「這種事兒上,想讓它回歸正常的心思,我肯定不比你少啊!」
「你若這麼說,我還可以相信幾分!」陳銘點點頭,可算鬆了口氣。
韓子禾雖然不贊成韓苗「胡鬧」,可這會兒看陳銘這樣迫不及待撇清干係的樣子,卻又有點兒氣不平,雖然她很清楚,人家陳銘這樣做,跟本無可厚非。
既然不能將炮口對準「無辜之人」,那麼,就對準當事人好啦!
於是,韓子禾「愉快地」調轉炮口,沖陳銘炮轟起他大哥來:「說起來,這事兒,根本上說就怨你大哥!他才是罪魁禍首呢!」
「不是!這什麼對什麼!怎麼又和我大哥聯繫上了!這有他什麼事兒啊!」陳銘讓韓子禾那充滿殺氣的「炮口」給驚呆了。
「怎麼沒有他事兒啊!要我說,他昨兒沒讓韓苗回來,就是別有用心!你知道麼!」
韓子禾開噴時,那氣勢簡直自帶氣波,好像將陳銘掀翻是一件隨手而為的小事一樣!
顯然,陳銘也感到這種威脅了,所以,他很自覺的將自己向後挪了挪,讓自己和韓子禾有一個合理的安全距離。
其實,陳銘一動韓,子禾就已經注意到了,只是她沒理睬他罷了,她這會兒仍舊跟陳銘算賬呢:「要不是你哥哥別有用心,想著先把人套牢了,再慢慢攻心……」
「等會兒!等會兒!」陳銘聽得,腦袋有點兒懵,也顧不得韓子禾正說在興頭上,趕緊插話,「你剛說什麼?你是說……我大哥察覺她情緒不對勁兒了?」
「你說呢!」韓子禾憐憫的看向陳銘,「你以為,憑你哥哥輕輕鬆鬆和敵人周旋的心機、憑他將你們家那麼大的集團,輕輕鬆鬆的,就將規模和產值翻翻,你認為他不會察覺到自己心愛人情緒不對?韓苗又不是多有心機的人!」
「那我……」陳銘傻了。
韓子禾用一種「很同情你智商」的眼神兒,看向陳銘:「你系不系傻啊!先不說韓苗沒跟你把窗戶紙捅破,也不說你一直都很理智,他只要小小的試探一番,就能知道韓苗情感的動搖是真是假!」
陳銘吞吞口水,忽然有種感覺——他大哥在韓子禾話里,似乎被塑造成腹黑的大boss,無論智商情商,還是心機城府都吊打他們
「不要用那個『們』字!」韓子禾提醒道,「吊打的是你,沒有我!」
陳銘對韓子禾的反應,簡直無語了:「誰說有你啦!那個『們』字,包括我和韓苗,成不成啊?」
「那成!」對於陳銘的回答,韓子禾很耿直的點頭了。
「……」陳銘聞言,有點兒不想搭理她了。
韓子禾見陳銘氣呼呼的樣子,反倒心情甚好:「好啦!說句讓你踏實的話吧!——你認為,陳銳,也就是你大哥,是那種吃虧的人麼?」
「怎麼可能!開玩笑啊!」雖然他和大哥感情很好,但是還是要說良心話,他大哥在商場上的人設,那就是大大的狡猾的商人啊!就是頭髮絲兒,都透著算計,怎麼可能吃虧!
「那不就得了!」韓子禾見他不理解,便嗤笑一聲,「他要是不確認自己在韓苗心裏面的地位,你認為,以他的自尊,能搞那種小動作?」
「你是說,他們倆已經……」陳銘這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大哥做了啥。
頓時,這傢伙便乾笑起來:「呵呵。」
「呵呵啊?」韓子禾瞪了陳銘一眼,「你說你大哥在你心裡,得單純到什麼地步,能讓你現在才反應到他做啥好事兒了?」
陳銘強忍笑,對韓子禾說:「你不懂……你別看我大哥心智成熟,可是在男女之事上,他一向懶得上心,我真沒想到,他有一天會在這方面動心機!不容易啊!不容易!」
看看!這就是男方親友和女方親友的差別!若是陳銳和韓苗的性別互換一下,韓子禾有理由相信,陳銘的反應,一定不會是這樣子的!
「咳咳!」陳銘意識到自己好像反應的有點兒嗨了,當即,有意識的控制自己不要這麼興奮,以免把韓子禾拳頭給招惹來。
韓子禾瞥他一眼,不和他計較:「反正,你只要知道,『雖然韓苗稀里糊塗的不明白自己的情感歸屬,但你大哥大概應該已經測試出來了』就好,他們倆人的事兒,讓他們倆人自己鬧去吧!」
不說陳銳苦惱,就是韓子禾都煩了。
像韓子禾這樣的人,更適合坦誠;輕易不會有事情動搖她的判斷,一旦所有動搖,她會選擇更直接乾脆的方法來進行判斷。
「嘁!你啊!你還真別吹!」陳銳斜睨道,「不然,你說說你能用什麼法子判斷?難不成還能直接揍人啊!」
「有何不可?」韓子禾卻不按套路出牌,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道,「揍一揍,看看心不心疼,看看心裡有沒有歉意,不就成啦?」
「揍誰?」陳銘到底和韓子禾是朋友,這不,當即他就警惕起來了。
「能揍誰啊?」韓子禾瞥他,「當然揍你了!」
瞧瞧這語氣,很有「不揍你揍誰」那種「舍陳銘其誰」的氣勢啊!
陳銘要炸毛兒:「憑什麼啊!」
「當然有理有據!」韓子禾和他講道理,「第一,若是不喜歡你的話,揍了你也不心疼,起碼兒讓自己心上人免掉皮肉之苦。」
「那你若是萬一喜歡我呢!」陳銘不服氣。
「那就更揍的你理所當然了!你想啊!這感情的天枰都讓你違規給能傾斜了,不揍你一頓出出氣,怎麼安撫內心深處那對道德的嚮往和支持啊!」
面對韓子禾理所當然的霸氣,陳銘忽地……服氣了。